第一百章 斗争

这边的事情在一时半会之内,是不会解决得掉,可是司徒殿那边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坚持到最后,哪怕是司徒殿的实力再强势一些,恐怕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掉这件事情。

可是有些人在到了最后的时候,想的不再是抵抗,想到的是投降,不想面对到的是死亡。

司徒殿觉得,没有一个人是想死的,哪怕是他自己,如果能够杀掉他们,而自己不会死掉,那自然是很好的。

只是看到那些人跪下来的时候,司徒殿没有任何的想法,他甚至都不曾低头看向他们一眼,只是直接一枪刺向那些人。

那些人最后的表情都是痛苦和忏悔的,在司徒殿眼里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他带着厌恶的表情,一步步走向展鸿。

此刻的司徒殿,不再像是那个在长安城中的纨绔子弟,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位置,所有阻挡他的身影和人,都被他一一斩于自己的身前。

他的身形走得很快,可是在展鸿的眼里,他的动作是从容不迫的,就像是一个夜晚回家的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担心,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可是当司徒殿杀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在马车上坐不住了,踉跄得跑下马车,腿脚不利索得往离开司徒殿方向跑去。

他现在没有半分贵公子的样子,甚至连刚刚射箭时候的冷静都没有了,就只剩下惶恐。

司徒殿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看着他一开始的小跑,接下来的走几步,到最后的近乎在地上爬。

司徒殿奔向展鸿,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扯下来自己的面巾,看着他不住颤抖流汗的样子,司徒殿说道:“你这家伙,没想到我真的会在这里杀掉你吧。”

展鸿刚想要开口,就看见司徒殿的长枪刺向自己的心口,他感觉到一种疼,那种痛苦不像是原本的感觉,很痛,痛到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喉咙一紧,最后吐出来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划过衣襟,滑到司徒殿的枪尖,这是他这辈子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司徒殿不想听他最后的乞求,那让他觉得很恶心,任何死亡前的乞求,都只是沉浸在恐惧中的忏悔。

如果他是神明,他可能会听展鸿说完这句话,可是他不是,他是雷霆,只会杀人,不会原谅和接受。

司徒殿拔出枪尖,看向远处那跳一望无际的路,然后转身找了一匹马,骑马回到长安城。

相比庆祝这种来之不易的胜利,或者去祭奠许平生,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城中,相比较庆祝,他最需要的是平安的回去。

只有活着才是最终的胜利,别的庆祝是告诉别人,而不是自己。

等到司徒殿赶到城门口的时候,他刚好看见有车队离开长安城。等到这群人看到展鸿的尸体的时候,这件事情最终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而他最好这段时间之内,赶回到大理寺。

而此刻的大理寺中,展平心头一紧,感觉到一种痛彻心扉的痛,他眉头紧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

他想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可是止不住颤抖,他和秦悦身边说道:“你……你去司徒家那边,和司徒殿说两句话,听听他的声音和上次的声音有没有太大的差别。

如果有太大的差别,不用在意司徒正德在不在这里,直接把他抓起来就可以,哪怕是司徒正德,也不敢庇佑他的。”

秦悦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只是展平没说,还让他去做事情,他就不好说些别的话。

“好,我马上去做,你没问题吧?”秦悦问道。

展平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坐在那里看着大理寺内的所有人,秦悦注意到他握紧扶手的左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位朝堂上的顶级人物,无法控制地颤抖。

哪怕是皇帝的雷霆之怒,展平最多也就只是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颤抖。

这是展平第一次在这种公共面前失态,这是这位注重面子的尚书大人所不会呈现出来的。

就算是在朝堂上被人指责,被群起而攻之,他都不会这样。

秦悦有些担心,他知道展平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只是他不敢肆意揣测展平的所做所想。

他缓步来到司徒殿身边,看着稳坐在那里的司徒殿,笑眯眯地说道:“司徒公子,本官是大理寺卿。

有些事情想要和司徒公子交流一下,不知道司徒公子可否和本官交流一下?”

“司徒殿”自然是没有拒绝,对方都这样客气了,如果在拒绝的话,反倒是会让人怀疑的,就算是有隐情,也要回人家一句话的。

“司徒殿”说道:“大人客气了,在下并无官身,不过是一个在家闲着无事享受恩荫的人。

自然是不会拒绝大人的请求,大人请坐,尽管开口就罢了。”

秦悦并没有司徒殿私底下见过面,但是在朝堂上还是听见过司徒殿说话的,所以这么一听,就知道司徒殿是本人说话的声音,至于是不是本人,他无法直觉确定。

因为是司徒正德找来的人,所以这个人接受了司徒家一些内部的培训,再加上和司徒殿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那两位的配合,还是很不错的。

在经过半个小时的谈话之后,秦悦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司徒殿的动作很是自然,谈吐间有些失言的地方,但是对于不在朝堂上的人来说,这些已经很是不错了。

在谈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秦悦满意地离开了这里,只是他没想到展平此刻已经等到坐不住了。

可是他又不好直接站起来,这位刑部尚书,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在这里不安定地动着。

秦悦走到他身边,说道:“展大人,经过我的观察,司徒殿没有任何的问题,言语之间都很是自然,说起话来,也和朝堂上的声音没有任何区别。”

“那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任何的不妥的地方?就是言语和你看见的官员不一样,偶尔还会有跳脱的言论。”

秦悦吃惊地说道:“难不成这是不应该的吗?

我刚才感觉他说话和我们这些朝堂中人是不一样的,还有着一种纨绔子弟才会有的那种气质,说起话来,有时候也会用到一些粗俗之语。”

展平听完之后神色舒缓很多,现在看来,司徒殿还是一直在这里等着的。

展平知道应该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担心了,但是他还是不放下心,于是他说道:“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想办法让司徒殿上去说两句话。

顺便找人把吴国那位官员给弄下去,发疯的时间够长了。”

最终他还是不想再看这样的闹剧,这样的闹剧只会让他更加心烦。

宋渊然守在东门,宋少卿守在南门,如果不是宋渊然拦着他的话,他都想跑到那个副将的家中,一刀砍了他,司徒殿现在本就信心不足,如果再不成功,他下半辈子就毁了。人还是那个人,心境之类的东西荡然无存,整个人废了。

当年的宋少卿就经历过这样的心态,只是他这个人心大一点,在缓了几年之后,就逐渐走出了阴影,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己了。

可是宋少卿不认为司徒殿能够走出来,司徒殿这个人和他这种人不一样的,用他父亲的话说,司徒殿不再是当年那个司徒殿了,如果能够继续走下去,那么是好事,如果就此打住,就是一件坏事情。

宋少卿等了接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了一袭黑袍的那个人。

手中的长枪已经被他收回到自己的怀中,那种能够拆卸的长枪,用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看着他身后的那匹马,宋少卿知道他这次是成功了。

他走到守城官军的身边,在那人身边的耳语了几句,那些官兵并没有阻拦司徒殿,而是任由他走到宋少卿身边。

宋少卿从他的手里接过缰绳,说道:“我找人把马匹送回去,至于我身边的这些家伙,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们都是宋家的人,是不可能说出今天这件事情的,至于周围这些人,我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就因此觉得我是来接你的。”

“少废话,赶紧走。”

听到司徒殿还有心情骂自己,宋少卿竟然还有些开心,他忍不住在自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变态。

等坐上马车之后,司徒殿摘下了自己的面巾,宋少卿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说道:“你看起来有些不好,要不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司徒殿说:“没事,我还可以忍着,这些天我都忍受过来了,如果不再继续忍下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宋少卿看着他的眼里好像有一道莫名其妙的光,那不是希望,也不是正常的感情,而是藏在死水上的痕迹。

那种光就像是死寂一般的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而是一种冰冷,上次他看见这种光,还是在看见司徒正德杀人和司徒霏杀人的时候。、

宋少卿在心里骂了一句,他还是小瞧了司徒家这些人的本领,这些人说到底还都不是善茬啊。

见他没有说话,司徒殿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这一路上还是很累的。

过了一会,司徒殿说道:“把衣服找来,再给我一两块包扎伤口的布料,就从你身上扯下来就可以了,这种香气可以掩盖血腥味。”

说完后,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司徒殿就不会是以前的自己,他要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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