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老夫人听了富秉烛的话,点头,也是如今正当风头,还是小心行事。
“先看看她有什么要求,如果能做到就答应,如果不行那就不管她了,非要说温氏是苏家人,我们可是不知道的,富家娶的可是温将军的女儿,高氏敢乱说,那就让她自己承担。”
富老夫人沉下脸,心中在计较些什么,此事一出,富临然的婚事怕是难了。
这个富临嫣还真就是个祸害,当初,当初怎么就不把她给......
“王妃,高柔那边让衙役叫了富侯爷去,您要不要去看一下?”墨竹来报。
“你暗中去听一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明日我去纺庄,你安排一下,而后就转去小庄子住几天。”
富临嫣原本是坐马车出行的,结果走到要进山时,马车就过不来了,只留仅容一人而过的小路。
这一路的看过去,已经看不出什么风景了。
白茫茫的一片,脚下的路显然是被人清理过的,否则照路边上的积雪看,那雪能没过小腿。
红彧天接到了富临嫣要去纺庄的消息,亲自在纺庄门口迎接她,那纺庄可真大,富临嫣第一次过来,看看这嫣然是个村子了。
这选的地方确实不错,山间下来一条飞布,流水湍急而未成冰,遂而形成奔放的溪流,流水经过西沙村并入青河,而纺纱坊与织布纺,还有预处理坊便设在了水流经过的下游,并不影响村子,布局得很合理。
此时已是冬日,原本应该猫冬的村民,此时却忙得前脚不着地。
红彧天能找到这个么地方,确实是个能人,只是这里离京城稍远了些,进村的路不太方便,其他便没什么大问题了。
“王妃辛苦了。”红彧天道。
“还行,就当锻炼身体,只是这路还是得修好,最好修成官道那样的,如此才好让货物进出更容易。”
富临嫣走进纺庄内院,人员还未有就位,空荡荡的厂房,可以想见,待以后这里会如何热闹。
“这边就是水动纺纱坊,先安装了一架纺车,另一边预留了有位置,待日后扩充。”红彧天带着富临嫣讲解着。
眼前这水动的纺纱车做得大气,操作人员怕是得培训上岗,各司其职,还得安装检查纺车的人才行。
“人员都找到了吗?不管是水动纺车还是改良织布机,我都希望这保密功夫要做好。”这可是花了她大力气做的,还投了那么多人力与物力,不掌握好技术那怎么行。
至少得让她赚个两三年,再普及开来。
“都找好了,也都打了契约了。”
“那何时可以能开工?”富临嫣走出了纺纱间,往旁边的房间而去,“这就是织布坊了?可比京中那作坊要大许多啊。”
“让人看了日子,正式开工在冬月二十这天,做上一个月左右便是除夕了,这段时间比较清闲,不过预处理间已经开始动工了,王妃要去看看吗?”
红彧天为了这纺庄可是把自家的财产,投入了大半,如果不能回本,红家可就要败了,如果做好了,红家那可是又升到另一高度了。
“去瞧瞧。”
西沙村有贵客临门,昨日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村民那可是真高兴啊,如果不是这贵客,他们村子如何能有这些工可做。
在这纺庄里上工,那一个月的工钱,可是能抵得过他们一年的收入了,村民可都高兴坏了,当然有些也很失落。
并不是村中每户人家都在这纺庄上工,红彧天雇人还是有要求的。
预处理坊的工人已经上工了,个个忙得热火朝天,像是在过节,男工在将源料的苴麻放入池中,女工则是在处理苴麻剥皮,已剥好的苴麻皮又放入另一池子中软处理,另一边则将已经软化过的麻,已待上水动纺车进行纺纱成线。
而另一处的预处理池中则是在抽丝,能收到如此多的蚕茧可见红彧天早就有想法了,否则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这些源货。
富临嫣有些看不懂了,她以为红彧天会先占领高端客户市场,然而那些麻却告诉她,他似乎还要占领低端贫民市场。
“这都准备了这么多了啊。”感叹着,这红彧天的行动力特强,如此合作伙伴想不赚钱都难咯。
“先用麻做些麻布给这些百姓过个好年吧。”
从这句话中,富临嫣就看出了红彧天的人品,这就是胸襟,气度!
“你作主就好,这东西出来可是批量的,走低价出量倒是这个理。”她就是一个拿红利的人,要怎么做红彧天自己作主就好。
“王妃说的,以后还能自己染布的,我也预留出空间来,要去看看吗?”
听了这话,富临嫣可是瞪大了眼,这人野心大啊。
当时她就随口那么一说,以为他就随意那么一听,结果不想人家都已经做了。
“行,去看看吧。”说到染布,那位置可就要选对了,这会污染环境来着。
染布的地方,红彧天放到了纺庄的最后边,靠近山了。“这样不行,染布出来的色素会对环境有影响,在这个院子后边挖个池塘,我到时候过来改造一下设施,让污水都排在这个池塘里进行处理,然后再排出去。这事儿你急吗?”
富临嫣转头问着红彧天,其实她话中意为,‘你的钱还经得住这么造吗?’
红彧天低头沉思,想了一会道:“明年立夏之前弄好。”
富临嫣在纺庄用过午膳之后,就转道向小庄子前去。
小庄子上,珍珠早已经在那边等候多时,屋内已经烧上了碳,将屋内都烤暖了,富临嫣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庄子上的变化,她是没有瞧见。
翌日一早,富临嫣打算,好好的巡视一翻,结果墨竹亲自来了,告诉她高柔的消息,这高柔在牢狱中的胡话却有些吓人。
富秉烛去牢中探视高柔,二人似乎没有谈妥,富秉烛怒气冲冲离开牢房,高柔就开始在牢中大声嚷嚷,说富侯爷元配是卖!国!贼苏家之人。
好在当时牢中狱卒只有一人在,那人是晖王的人,赶紧将此事禀告了晖王,如果高柔所说为真,那么富临嫣也就是卖!国!贼的后人,那厉王此翻可就要遭殃了。
然而在晖王听到此事之后,神情大变,当年的尚书仆射苏醒是如何被定下通敌之罪的,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此事不能让高柔喧嚷出来,晖王找来了人,让他们想个办法,把高柔弄出来,不能让他在牢中乱喊。
如果此事被富临嫣得知,依着她的行事,怕是要去查当年的事情,虽然晖王认为那事已经没人知晓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让富临嫣不知情最好。
此翻是拿不下富临嫣,但是高柔救出来却可以利用起来。
“真是高柔说的?”
富临嫣神情严肃,此事如果是真的,那么问题还真是不小了。
“是,当时牢中还有一狱卒,那人听了之后,就直接跑了出去,不知道我藏在暗处。”墨竹道。
“马上回府,明日让人在朝中参我爹一本,谋害主母是大罪,富侯爷如此昏聩不明是非,让他去牢中待几天,如此只能打草惊蛇才能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富临嫣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小庄子。
朝中动作很快,富侯爷被竖立了典型,虽然没有被关押在牢房中,在富府中也不好过,且又让人参了他放印子钱。
这下富秉烛是欲哭无泪了,他如何敢去做放印子钱的事?
高柔这个祸害!
自己放的印子钱,却是打着侯府的名声,这下完了,全完了。
富秉烛被带走了。
富老夫人顿时晕了过去。
富府一片混乱,富老夫人刚醒过来,白素素就等不及了。
白素素:“母亲,这如何是好,不如趁现在把家分了吧,大哥这事儿可会牵连到我们二房的前程。”
白素素也是个自私的人,眼下富秉烛要如何判决,还不知道,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在京中上流圈层抬不起头了。
她是一点没感恩,如果不是富侯府这个牌匾,她哪里有机会在上层圈子混。
富老夫人冷眼一横,白素素不敢再说什么。“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母亲,秉丞可也是母亲的儿子呢,你得想想......”
“滚出去。”
富老夫人维护不住,老夫人的端庄大气了,她是被这眼前媳妇给气死了。
侯府还没倒呢!
这个时候分家,那京中人会如何看,皇帝到底还没有摘了侯府的牌子,这爵位还在,那二房的两个姑娘也能嫁得好些。
富临嫣让人去查了那苏家的事情,只是很受阻碍,且又过了几十年了,好多信息都已经失沉大海了。
苏家已经没了人,连近亲的旁支也都没了人,这通敌之罪当时可是夷了苏家一族!
富侯爷被关在牢里,看在厉王府面下,并没有为难他,因此他人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限制了自由,吃得好,盖得暖,比起高柔来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高柔得知富秉烛也被关进了牢房的时候,那是笑了,又哭了。
她是真心喜欢富秉烛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做出那般的事情,她也是官家女儿,虽然她娘家是个小官家,但是她如果想嫁到一般的家里做正妻,怎么样都是可行的。
可是她就是看上了富秉烛,当然还有他背后的侯府。
如今,富府的人不管她了,娘家人也没人管了,临然来看过她,恨她把她的婚事给搅了,气着她,说了些难听的话,但是还拿了银子打点了狱卒。
让她安份的待到秋后,她求了贵人会救她出来,在那个时候,另会找人代她受斩,而她就改姓换名,另走一方,活着。
说来,到头还是女儿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