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夜晚,一场春雨袭卷而来,一老婆子端着热气腾腾参汤,推门而入。
“小姐,这碗参汤你得喝了。”老婆子一脸笑意的说着。
富临嫣感觉四肢无力,定然是之前吃的饭有问题,又送来这参汤,她这十七八年来从来不曾喝过。“我要睡觉,不喝。”
老婆子听完这话,脸立马就变成容嬷嬷了,“不喝也得喝。”说着恶奴便端着碗直接灌到富临嫣嘴里。
想要挣扎的富临嫣却无力反抗,泪水布满了整张脸,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恶奴。“只有瞪我的力气了?如此就对了。”
啪的一声耳瓜子就打在了富临嫣的脸上。
被强行灌了参汤的富临嫣瘫软的丢坐在床上,“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你阻碍了侯爷夫人的路,你安心上路吧,会给你风光大葬的。”
富临嫣想要挣扎着抬起手,可是她浑身都像是被针扎一般,活活疼死过去。
恶奴见她已经晕厥过去,知道她快要不行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回自己屋子等待天亮。
夜里,外面的雨下得格外的大,一道惊雷劈过夜空,原本床上死过去的人睁开了眼睛。
富临嫣睁大着眼睛张嘴大口呼吸,但是却觉得浑身像火烧一样疼痛。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医学硕士,晚上回家竟然突发车祸!
那,现在她是死了吗?
突然脑袋一痛,闪过不属于她的记忆,原来她穿越到了古代同名人身上。
这个身体的原主是富候爷的嫡女,背负克亲之名,被遗弃在老家被恶奴磋磨,偶然遇到一个师父习武学医,还没出手便被恶奴给毒死!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一定替原主好好生活着,让那些害她的人百倍偿还!
刚整理好思绪,就听到窗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富家七叔公,今早起来,我家姑娘没了气息,我吓得人都傻了,这才赶紧的跑去找你。”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泪水流个不停。
富临嫣冷笑了一下,坐了起来,等着那人进来。
门一推开,老婆子惊讶的如见鬼了一般喊道:“你……你……”,便吓得跌坐在地上。
“做什么呢!你这是见鬼了?”
七叔公不知道原因,以为屋内出了什么大事,抬头看去,刚才被老婆子说没了气息的人,此刻好端端的坐在床榻上,神情颇为惊奇地看着他们。
富临嫣见到来人是富家七叔公,族中仅次于族长的存在,于是缓慢而柔弱地开口:“这是怎么了?七叔公?”
那孱弱的声音,苍白的脸色,看着像是得了大病。
富临嫣观察着七叔公的表情,如此良机,让族人出面收拾这老太婆最好,待她把这恶奴收拾了,便直接杀回京城找人算账去!
“你家仆人到我那儿报信儿,说你没了气息,过来看看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叔公倒是个明白人儿,简单几句话便说清来由来。
富临嫣装成一脸茫然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昨天晚上李嬷嬷给我端来了参汤,喝了之后,我就头晕,腹痛,实在撑不住还吐了血,再醒过来就见到七叔公了。”
李婆子听到富临嫣这么说,心下大惊,转身就想偷偷溜出去。
七叔公看这屋内干净如洗,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婆子蹑手蹑脚往外走,富临嫣心里哼笑一声,问:“李嬷嬷,你要去哪里?”
七叔公转头看向李婆子对屋外的下人怒道,“来人,将李嬷嬷绑起来,狠狠地打,叫人通知族长。”
七叔公叫人把族长叫了来,根据家法恶奴害主,理应打死。但是富家终究是良善人家,只叫人将她打了个半死,找了人牙子发卖了了事。
事情解决了之后,她的身体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富临嫣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那继母既然要害她,那么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回去面对面得过招。
做好打算,她也就不再耽搁,拜别家族众人,坐上马车回京。
……
车马走到河南道商州,距离京城不足三百里。商州民生富庶,热闹繁华,与爱州不同,富临嫣便决定休息整顿一两日,顺便游览一番。
进了商州城,车马在路面上缓缓而行,富临嫣看着街上的面摊,茶馆,卖胭脂水粉的,卖艺杂耍的,各式各样的景象,这可比爱州热闹多了。
正觉得有趣,突然富临嫣听到远处传来痛哭挣扎声,她连忙掀开车帘往远处看去。
只见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痛哭。一旁满身横肉的粗野男人拉着她就要轻薄她,她正死命抵抗。
富临嫣眨巴眨巴眼睛,猜想:难道是卖身葬父遭登徒子轻薄?
车夫将车马驾到那个小姑娘近前,果然小姑娘身边的碎布上写着一两银子卖身葬父几个大字。
那满身横肉的男人看向马车,富临嫣只冷眼瞧了他一眼,那人立刻放开了小姑娘的手。
“你,你谁啊?”
富临嫣抬手半掀着车帘,一身男装打扮,没搭理他。
车夫刘叔立刻说:“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然到了官府你可担待不起!”
那满身横肉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富贵出身,知道这人他惹不起,心有不甘的哼了一声,离开了。
小姑娘抬头见车马上的公子神姿清俊,气质非凡,非富即贵,当即磕头哀求:“求公子可怜,只要公子肯出钱让我葬父,我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
富临嫣于心不忍,开口:“倒也不必当牛做马,留在我身边做个随侍吧。你叫什么?”
小姑娘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样的贵人,感恩戴德的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叫小翠。”
富临嫣对着马车外的车夫说道:“刘叔,你带着几两银子去帮她料理下她爹的后事吧,完事之后到这附近的客栈等我。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街上车水马龙,这些景色她都不曾见识过,突然:“春风楼一年一度,花魁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众人的步伐,富临嫣进了青楼,左看右瞧,将装银子的荷包,整个地放到老鸨手上:“找个包间,要好位置。”
老鸨瞧人眼生,又出手大方,叫来了龟公,引她去了楼上的包间。
富临嫣手持折扇,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跟在龟公身后,这些个风姿绰约的青楼女子,她们的身段真是娇柔。
“对不住了公子,小人肚子疼,公子一人上楼,可行?”
“恩。”
“二楼,第二间就是。”
上了楼,楼上包间很多,模样都一样,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吧,左边距离近些。
富临嫣推开门,只见一弱柳扶风的男子,衣着白玉宽袖大裾锦袍,衣带散开,左右交叉的领口处,已然可见那肤白脂嫩的胸膛。
男子光洁皙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隧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男子的绝色。
尤其在那左眼的眉眼处,有一颗黑痣,怎么看怎么妖艳迷人!
富临嫣迈步进屋,踩在地板上,好似在云端,心中不由得暗忖着:刚才进来时,老鸨看出她的性别了?
原来,老鸨那一眼别有深意!
这里还是南风馆,眼前这小倌人?
她懂了。
龟公故意装了肚子痛离开。
真是贴心的服务!
男子见有人进了屋,正准备宽衣解带的动作停了下来,反而将衣服给拢了拢,紧了紧。
欲迎还拒啊!
富临嫣收好折扇,三两步走到男子身边,凑近得太近,一抬头,便顶着了男子的下颚,颀长的脖子,性感的喉结便暴露在富临嫣的眼前,那喉结处居然有一颗痣,忍住!
富临嫣觉得男子身上的这两颗痣,真的是生得恰到好处!
“啧”
听到声音,富临嫣赶紧从男子身边离开,“那个,那个没有注意到,对不起啊,没弄痛你吧!”
男子脸色通红,而眉眼间的那颗黑痣,居然变红了。
肯定是害羞了,他就是想要勾她。
富临嫣鬼迷心窍的就伸出了她的手,一手抓住了他的手,一手轻轻地抬起男子的下巴,迫使他直面着她。
富临嫣下意识的摸到了他的脉,这人竟然中毒了?还没等她回神。
突然便听到一声暴怒:“放肆!”
话意一落,男子推出一掌,富临嫣立即退后一步,神态严肃的看着眼前这男子:“你最好别动怒,否者毒会扩散得更快。”
“滚!”
男子闭目,平息怒气,再次睁开眼的时,眉眼间暴虐的杀意并没有降下。
危险!
富临嫣想再扯下荷包,却发现她没了荷包,还好怀里还有一锭银子,丢在男子面前的桌上,“在下刚才走错了房间,多有得罪,这点银子算是在下的赔罪。”
富临嫣转身跳窗,急速地离去,出了青楼直奔向客栈。
刚到客栈,富临嫣便见着,坐在大堂等人的张车夫和小翠:“刘叔,小翠爹安葬好了?”
“回小姐,爹爹已经下葬了。”
“那好,我们赶紧离开。”
“发生何事了?”
“来不及解释,一会儿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