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到了邓州,就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襄阳的地盘。当然一行人就被拦住了,守卫的士兵告诉他们,你们作为大明朝廷的使节,我们必须向中华军总部汇报,只有得到了允许之后,你们才能进入。我们还必须要派上护卫,护送你们去襄阳!
这么一个来回至少又要一天的时间,李侍问有些着急了,傅宗龙是知道情况的,因为洪承畴跟他讲过,襄阳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他用手挡了一挡:“李大人别急,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襄阳方面就会有答复的!”
李侍问有点不相信:“这么快?”
傅宗龙也没有解释。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值班的士兵就来告诉他们:“襄阳那边已经同意了,你们稍等片刻,我们正在集合部队,护送你们去襄阳!”
襄阳的效率是高速的,在大明需要一天的时间,在这里只需要一刻钟便全部解决了。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使节团就又出发了。
李侍问惊讶的发现,接下来的路马车不颠簸了,他问傅宗龙这是怎么一回事?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傅宗龙脸看着窗外:“襄阳用的是一种叫水泥的东西铺的路,用这种材料铺的道路非常平整,马车在上面行驶非常平稳,这样的道路在中华军占领的地盘比比皆是。水泥还可以盖房子,盖楼房。如果在中间加了铁条之后,比石头还要坚硬,据说成本很低!”
“那我们大明完全可以用它拿来修建边堡,洪大人之前怎么没有说起过?”
傅宗龙看了他一眼:“银子呢?”
李侍问不接话了。
对于大明朝廷会派使节团过来,喻梅萍也没有料到。她也不是神仙,只能分析。洪承畴是来不了了,来的是傅宗龙,这也算是熟人了,而且接触下来这个人很本分。但是他现在没有官职,只顶了一个太子太保衔的虚职。而他的副使是李侍问,李侍问是大明的户部尚书,这就有的推敲了,他们来做什么?如果是为地盘的事,这两人来交涉显然分量太轻了;如果只是想为了缓和关系,来的最起码是内阁首辅,至少是内阁成员加上礼部的人;如果是军事上,那么应该是兵部尚书,也轮不上傅宗龙这么一个解了职的白丁。想了一圈喻梅萍也没有想明白,喻梅萍也没有想到是银子上的事,因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管怎么样,等他们来了再说,反正实力摆在这里,你们也起不了幺蛾子!
从邓州到襄阳的路程要比预想的快的多,中午从邓州出发,傍晚就到了襄阳,比李侍问料想的时间要快了一倍还要多。这得益于道路平稳,车马能够快速的行进。
傍晚时分使节团的车队就已经进了襄阳城,李侍问向窗外一瞄,正好看到一家粮店还没有打烊,他看到了粮店门外挂的粮价牌子,吓了一大跳:“傅大人,这粮店的牌子是不是挂错了?每石粮食的价格只有6钱银子不到,比起北京的粮价来连一成都不到!”
傅宗龙看了他一眼:“粮食在襄阳就是这个价,襄阳每亩地可以达到十石以上,他们根本就不缺粮,价格当然还是维持在原来的水平。不像我们大明到处都是灾荒,北京的粮食是一天一个价,天天往上涨!”
“他们粮食吃不完,那岂不是可以卖给我们大明?”
“我们大明买得起吗?襄阳虽然粮食吃不完,但是他们对粮食的市场是控制的,卖给百姓的粮食都是有定量的,不是你想买多少就卖给你多少,他们有一套制度来进行管控。你要向他们买的话,就不是这个价!”
“那是多少?”
“洪承畴这几年都在向襄阳购军粮,襄阳给出的价格是北京的粮价加上南京的粮价的平均数,再打个85折,这是很公平的!如果你提出来的话,这个折扣肯定不会有,他们对洪承畴是优惠的!”
“既然他们的粮食产量那么高,那么我们就可以向他们买粮种自己种!”
“襄阳的粮食种子很奇怪,只能种一季,明年就要换新的稻种,他们有一个地方专门培育粮种的!”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个道理亘古有之,我不相信!”
“相不相信随你,洪承畴原来也不相信,前年他特意进了一批稻谷,播种下去全部绝产了。这个世界大,有些事情你不得不信!你以为光是你一个聪明人?动这个脑筋的人多了,全都赔了进去。我告诉你这是襄阳之所以强大的地方之一,因为他们能够创造奇迹!”
李侍问无话可说,因为他此行来的目的是为了银子,缺不缺粮食那是皇上应该考虑的事。
一行人进了中华军湖北公署的驻地,接待的人员告诉他们:“天色已晚,再加上这里的头都没空,有什么事情明天上午再说,先安排你们住下!”
住还是住在襄王府原来的那个小院子,这里已经成了专门的接待场所。一进屋子李侍问就被那些眼花缭乱的东西弄晕了头,他虽然心里也在诽谤这是奇巧淫技,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确实是一种享受。开关一开,整个屋子就亮堂堂,龙头一拧热水就出来了。他的心里也想到了一个当初共同的问题,这样的条件就连皇上都享受不到吧,这些根本就不需要人伺候!
晚饭还是像原来一样,六菜一汤,三荤三素,没有酒,但是米饭管饱!李侍问看了啧啧称奇,这些菜味道之好是李侍问平身第1次尝到,他问傅宗龙。
傅宗龙淡淡地回道:“襄阳历来如此,他们从不请酒,但是一日三餐都让你吃好,大家一路上赶路辛苦了,吃完之后洗洗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正事等着我们!”
夜是漫长的,许多屋子都已经熄了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闪出了其中的一间屋子,来到了大门口。他对守门的哨兵说道:“我叫傅宗龙,我能不能在今天晚上见一见你们的欧阳姑娘,她认得我!”
“你等着!”哨兵便去汇报了。
喻梅萍在家里。空闲的时候,这个时间她都会去柳儿的屋里,给她上课。听到有人来报,说傅宗龙夜里单独要见她,她思肘了片刻:“把他带到我家里来吧!”
见到了欧阳姑娘一身素颜坐在自己的面前,傅宗龙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喻梅萍却不吱声,静静的看着他,让他自己理清楚了头绪再慢慢说。
“欧阳姑娘,这一次来襄阳,我本不想来。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我早就辞去了兵部尚书这一职,准备回老家云南养老,因为路上不太平,我一直滞留在北京。是皇上把我召唤了去,要我来襄阳一趟,我推辞不掉!”
“你们此行的来意是什么?”
“大明朝廷的财政快维持不下去了,皇上是想来找你借钱的!”
“他倒还好意思?去年前些时间左良玉还撕毁了我们的休战协定,悍然向我们襄阳进攻,大明朝廷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借钱?我们是不是钱多的没处扔了?”
“欧阳姑娘,你别会错了意,我只负责把李侍问带来,你们借不借不管我的事。我此行到了襄阳之后,不管事情如何也不准备回京了,直接回云南。不过云南的路还不通,你就让我在襄阳住几天。大明朝你之前说的对,早就已经烂到根了,不值得为他卖命!”
喻梅萍对借钱的事兴趣不大,她反而对眼前这个人感起了兴趣。今天晚上他肯定是私自外出来与自己见面的,那么他肯定还有一些话要告诉自己!
“傅先生,借钱的事情我知道了,明天让李侍问自己跟我说吧!你能告诉我,你对大明朝廷的看法和眼前的形势判断吗?”
“欧阳姑娘,实不瞒说,我这个人是与世无争的,我在大明朝廷内部从不参与党派争执,一直是置身于事外。直到当了兵部尚书之后,这才知道了大明核心的一些事情。虽然说我很少发表意见,但是麻烦也一直缠着我,直到洪承畴离京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只身来到了我的家里。说实话在这之前我跟洪承畴之间也只是君子之交,我跟他的交集也是从到襄阳的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个晚上,他也向我敞开了心扉,他对大明朝廷非常的失望。清军进攻锦州,皇上问他如何应对,洪承畴给出的建议是,收缩兵力撤回到长城一线。他的理由很简单,辽东太费军费了,对大明来说简直就是劳命伤财!由于你当初在襄阳的提醒,洪承畴回到北京之后,确实查到了祖大寿与清军暗通曲款的证据。把祖大寿圈到我们大明的腹地,也减少了一个隐患。可是我们那个皇上一意孤行,一定要洪大人带兵去救锦州,这样的决策明明就是葬送大明。洪大人预料今后大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他建议我当他走了之后,马上辞去兵部尚书这一职务。他还悲壮的告诉我,他此去是以身饲虎,结果所有的不幸都被他言中了,事后证明洪大人预判的都是对的,他能够做的就是保住了大明的8万精锐,而他自身却不得不落入了清军的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喻梅萍没有吱声。她知道傅宗龙的话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