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赤果果的报复(一)

【253赤果果的报复(一)】

天凉进落云阁大门,见厉天啸正在等她,心道定然是已将冯怡接回了,询问天凉的事,不料却听天啸道:“天凉,爹来了。”

“爹?”天凉脚步一停,拧起眉,“他来做什么?”

厉天啸旋起眉,“今日我至般若寺去接娘,见到爹也在,他知道娘心软,三言五语软磨硬泡就跟了过来。”

厉远航来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个现如吸血蛭虫一般的老家伙,不会放过任何对自己有利的攀附机会。

天凉不再言语,和厉天啸一起快步走入阁内待客房内,一跨入门,就见厉远航抓住冯怡的手在低语说着什么,语调很低,听不见言语,但能听出应是些讨好的软话。

“爹,娘,天凉回了。”厉天啸道了声后,跨入了门。

天凉也随之朝厉远航点了点头,唤了声娘。

厉远航面色一闪,对天凉对他那故意的蔑视,有些挂不住的难看之色,他起身咳一声,眯着眼笑道:“天凉,爹就知你是我们厉家的福星,最有出息的一个,如今一举封了将军之位,光宗耀祖,爹打小便是最疼你,还有天啸,都是爹和阿怡的好孩子……”

“爹今日来有何事?”天凉不想听他阿谀奉承,坐下漠然发问,“莫不是厉天真与那程家大子的婚事黄了,特意要爹来讨说法来了?”

厉远航脸色微变,却仍然打着哈哈,“天真不成大事,识人不淑,那等贼人判子,怎配得上我厉家!爹今日来,是想向你说把你娘接回府的事……”

“免谈”,天凉利落打断,面色厌恶,“把我娘送回给人欺负,我不做此等不孝之事。”

厉天啸看了天凉一眼,微微叹道:“天凉,娘已经答应了。”

天凉手上一顿,转眸望冯怡,面色不解,“娘?”

“天凉,老爷没有恶意,他只不过想法子对我好一些,弥补这些年落下的遗憾”,冯怡心软,勾头低语道,“难得老爷不介我病身,愿把我接回去……”

冯怡这么一言语,把天凉气的不轻,她沉着脸道:“娘,你怎的还愿回去受气?”

“天凉,一家人,以和为贵”,冯怡轻叹,“你大娘这些年也一直待娘照料你,我总该回厉府尽些心力,况且娘在这,也是怕耽误你们做大事,娘会照料好自己,不用担忧娘,毕竟是回家……

冯怡苦口婆心的说,厉远航坐在冯怡旁勾头不语,时不时抬眼瞧天凉,而天凉则自带着一股当家的气势,默默的听了许久,眉头一蹙允道:“好了娘,你愿回,我不阻你,可绝不能自个儿回去。”

冯怡抬头,厉天啸明了,接腔道:“恰巧护卫住处拥挤,我带些人,和娘一起回厉府里。”

天凉沉应一声,点了头。

实则却是有些郁闷,为冯怡这不争不夺逆来顺受的性子,只感不值。

这厉远航也是老狐狸,知道她封了位,做了将军,瞄准了势头就一番甜言蜜语把冯怡给攻下了。不说厉府现在俸禄根本不够大房那一群人挥霍,这无权又无人又被她抛弃的趋势如果再继续走下去,那么那个厉将军府,迟早名存实亡。他倒是会给自己找牢靠。

天凉允了后,厉天啸吩咐去收拾细软行囊,即夜便带人搬回去。

厉远航去协同指挥去了,只留下冯怡和天凉时,冯怡静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天凉,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看着,目色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不解。

“娘留下用了膳再走吧”,天凉道。

冯怡摇头,温柔一笑,起身踱步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握的紧,带着震颤,“孩子,要好好的。”

天凉不懂她为何突然有此言语,只是带着狐疑看她。

“天啸,天暖,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可那投河之事当时闹的满城皆知,我又怎会分毫不知?别人不说,可我知道。我的女儿,是个怎样的人,我怎会不清楚……”冯怡略有哽咽,“一样的脸面,可明是两个不同的人,我这个娘,不会认不出,你其实……不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天凉胸口微撼,垂下眼睑,望着两人紧握着的手,没有说话。

“孩子,不管你上一生是谁,你代她,活的好好的,我……娘……不求其他,只要你健康无恙,娘就安心了。”

冯怡说着,缓缓松开了手,擦了一抹泪,低头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到了门槛前,回首时,面色已恢复了正常,轻轻笑道:“娘不留膳了,做好了桃酥留在你房,别忘了吃。”

天凉心有热流,点头乖巧应,“知道了,娘。”

冯怡出了门,与厉远航先行回厉府去了。

天凉独自慢慢走出了门,抬头看到圻暄带着一副易容的脸面在与厉天啸道别,厉天啸说话间,掀开了自己这两日总是以发丝盖住的半侧边脸庞,能看到见那脸庞上四方的罪人印记,被祛的干净,如今只剩了淡至看不出,只剩待消的一圈痕了。

厉天啸朝圻暄抱拳表示谢意后,转回身继续吩咐收拾东西备马车去了。

天凉坐在凉亭内,趴在石桌上看着厉天啸的背影发呆。

知女莫若母,冯怡原来早知此天凉非彼天凉了,而冯怡一直信佛修佛,说出上一世这字眼也不足为奇。那么说,今日下午厉天啸与冯怡一番详谈,定也是知晓自己不是厉天凉了,毕竟,厉天暖当初不过数眼,便认出她了。

血亲的羁绊,便是如此罢,即使,换人不换颜,却仍能辨的清晰,她想,这也是为何君小宝一眼便认定自己是娘的缘由了……

天凉正在胡思乱想中,身旁便坐了人。

然后,一声不急不愠的声音响在耳边,“厉将军。”

她一回神,听着他那正经的叫法,再看自己这弱智的姿势,忽就觉耳根烧红,被他高明的讽刺了一把似的。

“先生”,天凉懒得变换姿势,还是趴在桌上,只是转了头颅,挑眉揶揄,“今天好似特别燥热啊,不知道先生热不热,需要降降火么,听说用寒武能降火呢。”

圻暄此时已脸不黑面不怒颜,一脸的无波无澜,他瞅她一眼,道:“厉姑娘,你还是先降降自己的火为好。”

天凉一怔,只觉鼻下一热,竟不觉从方才开始便有两股温热喷出,鲜红的血都流到唇边了——

她一惊,忙抬袖去擦。

却在抬手时,被圻暄抓住了手,他提醒:“血含毒素,这是你昨日触毒气过久,身子落了症状。”

一定是接触了南仲卫那厮的毒雾过久,当初没事,现在落下后遗症了。

天凉看着自己鼻孔血流如柱哗哗的往下掉,把自己给心疼死了。

她抓着圻先生的手令问,“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立刻马上的给我治么?”

圻先生眉头一挑,嘴角几分不乐意,反问,“我为何要为姑娘治,姑娘与我,又有何干系?”

天凉大骇,根本没料到这常常无私为自己治伤的人会突然翻脸了,不认人了!

她看着抓住自己的手不丢,还放任自己鼻血乱喷的男人,恼怒了,气愤了!

这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这货一点儿都不大度,这货根本是还在生气,这货明显就是冷血!

“那就让我流死好了”,天凉破罐子破摔,瞪着男人,“你有本事就别治,一辈子都别给我治。”

圻暄侧首,“姑娘不必担忧,此症不会流血至死,只会要你每日隔三岔五鼻下流血不止,使之头昏目眩,疲难下榻罢了。”

天凉一听,怒!

那她不就成废物一个了?

天凉瞪着他,眼睛越瞪越圆。

圻先生突然朝她嘴角一撇,扯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厉姑娘的眼睛很漂亮,圻某知道。”

这看笑话的表情……

还有这事不关己的语气……

天凉想抓狂,而且在此情况下,她的鼻血像是喷泉瀑布一样生生不息奔流的翻涌着,滴的她新穿的衣裳红梅一朵朵的绽,竞相妖娆。

她算明白了,高人生气的时候,是不能乱惹的,更是不能随便取笑的,特别是,在某事未遂的时候,更加万万不能拿来当笑料来讽刺……

厉三小姐明白这一道理时,头脑就已经开始泛昏了,她强撑着眼皮看他,带着些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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