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号在遭遇龙卷风之后,船体受损,在原地打了一会转,船身也在摇晃着,好在那风来得快,走得也快,二十分钟之内海面上就慢慢恢复了平静。
在船长稳住轮船的第一时间,就喊人检查轮船情况,并清点人数,刚才的局面,他回想一下都心有余悸。
没过多久,二副惨白着脸来找他汇报:“报告,何专家和佟研究员不见了。已经到处都找过了,可是没有他们俩的踪影。我问过了,有人说刚才龙卷风突袭过来的时候,何专家带着老佟落在后边了,可能没来得及进舱然后就……”
后边的话,二副说不下去了。他们这一次出来,主要任务就是带何专家他们一行人采集数据,为以后的研究工作提供支持。这些人里边,何宸风是重中之重。
结果一阵突然而来的龙卷风把何专家卷走了。这个叫他们回去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返航途中突遇龙卷风,龙卷风太强大,卷走了何专家。”这话说出去,他们有何颜面去见基地人。
船长听了,也觉得脑子里轰隆隆地,可长期的职业生涯使得他还稳得住了,尽管说出来的话。声音都有点变了,“还是再去找,全船所有的角落都不要放过。重新去找。”
“我还在让人找,可是船长,轮船现在的情况,不能在海里停留太久,最好尽快赶回港口维修一下,否则全船人都可能……”
二副知道他这样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回去修船就意味着不能留在这里在海上搜救何专家他们。可要是不离开,整船人都可能跟着陪葬。
不管怎么选,都残忍。
船长知道二副的水平,他说船撑不了太久,就应该是事实,其实他自己也查看了一下轮船的情况,与二副的判断基本是一致的。
他站在船头,抓紧栏杆默默无语。二副知道他进退两难,叹了口气,也去各个角落,试图做最后的尝试,看看何专家他们是否还在船上。
再次找寻无果之后,二副再次来到船头,朝着船长摇了摇头,船长看着波浪翻腾的大海,看不到一点人的踪迹,看着甲板上忙着收拾残局的那些船员,和那些脸色同样暗沉,看向大海的项目组成员。船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全速返航,尽快请求派船过来。”
于采蓝乘坐的大船已经在海里找了两天两夜了。这时候,船上已经安了gps,但是卫星少,定位准确度还不行。所以船员们的判断还是很重要的。
在于采蓝极度疲劳的时候,她去最靠近甲板的小舱里睡了一会儿,等到精力恢复了一些,就继续执拗地扫视着海面,生怕她不在的时间里,错过了什么。
威远号的船长和二副这时候也在这条船上,他们全速赶回鹿港之后,把威远号的事交给大副处理,他们两个则带着家属于采蓝和其他一些人乘坐另一艘船出海寻找何宸风他们两个。
尽管在他们看来希望渺茫,可终究还要出去找的。不到家属说放弃,他们就不能说到此为止。船长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次的事结束后主动请求处分甚至引咎辞职的思想准备。
他清楚何专家这样高精尖人才的重要性。他一个人可以顶得上成千上万人的作用。
到第三天,这轮船已经把他们来时的路径走了一遍,除了些木船的残骸和捞上来的一具尸骨,并没有何宸风他们的半点音讯。
看到那被扯得四分五裂的船体,和失去生命体征还不太久的躯体,众人心里更暗淡了几分。
他们都知道何专家有功夫在身。可那又怎么样?便是有盖世神功,在强大龙卷风到来的时候,一样扛不住。
于采蓝这时候的体力也下降了,站在栏杆边,风把她鬓角的头发吹得乱乱的。她听说了,船长说,在距离这个轮船不到一天航程的水域,有个小岛,如果老何他们游到了小岛,就极有可能生还。
因为小岛上他们有船员上去过,里边没什么猛兽,有水源还有果树,野外生存能力强点的,在那生活几个月是没问题的。
于采蓝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点了。她希望老何这时候是老天宠爱的那一个,让他恰好游到了小岛上。
事实上,她隐隐觉得,以何宸风遇事冷静的风格、灵活的头脑还有健壮体魄,他或许就在小岛上等着他们去接他呢。
她越想越有可能。可是她总觉得船开得慢,不确定这样的速度真的就像船长说的那样,一天左右可以到达小岛吗?
“采蓝,祖宗,哥求你再进去歇会吧,这么多人瞧着呢,真有什么绝对不会错过的。不注意不行的,你看你这眼圈都黑了。”
于采蓝正要说不去,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天上有轰隆隆的轰鸣声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一架直升机从低空飞过来,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下降。
船长和基地负责人陈一龙都抬头看过去。一个人待直升机停稳在甲板上,便第一时间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人身材颀长,虽不健硕,却也自有一番风采。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从直升机上下来第一件事,是朝着于采蓝走过去。
“杜泽平,你怎么来了?”于采蓝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杜泽平,他变化不大,以前就比较老成,有点蔫坏,现在看着依然成熟稳定。
“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孩他爸失踪的事,有不少人知道了。正好我知道有个飞行员经常在这片飞,对这边地形都挺熟,我就让他过来帮忙找找。”
于采蓝万万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找个直升机容易吗?
听说他们要找小岛的事,杜泽平说道:“真巧啊,小高也跟我说,如果你家老何要是能上那个小岛,那就应该没事了。”
说到这儿,他站了起来,指着直升机跟于采蓝说道:“还等着干嘛,跟我一块上飞机先走一趟,去看看你家老何在不在?”
说着,杜泽平伸手请于采蓝上去。她想着这样能尽快知道何宸风的下落,便同意了。
飞机到底把轮船快多了,那飞行员确实没少在这一带活动,于采蓝也不清楚飞了多久,就看到飞机下方成片成片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