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气极为寒冷,顾衡身上披着狐裘,呼啸的北风依旧能透过她的衣裳钻进她的心里。
顾衡看着王涧,她突然瞧见王涧身上的伤口,恍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忽视了自己的夫君,她赶忙说道:“你受伤了?”
王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有些庆幸顾衡总算发现了。
他低声说道:“对啊,我受伤了,可你直到现在才发现,阿衡为什么在静安的事情上,你这么地在意,我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喜欢她。”
顾衡听到王涧说这样的话,顿时有些无奈,她抬头看向王涧。
“静安是个女孩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女孩子。”
王涧似乎对顾衡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拉着顾衡的手,似乎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
“可这也太反常了,静安远嫁蒙国,我们都很伤心,可你却伤心的有些过头了。”
所有人都觉得顾衡过头了,却只有王涧问了出来,顾衡看向王涧,她轻声说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此刻的顾衡看起来恍恍惚惚的,王涧顿时有些担心,他伸手抓住顾衡冰冷的双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着西北墨蓝色的天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本,里面也有一个远嫁和亲的公主,但是她的结局是什么,顾衡真的记不清楚了。
如果早知道会来到这里,她一定会把所有的剧情抄写背诵。
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所有的悲剧了?
顾衡看着蓝蓝的天空,许是劳累了太久,又或者是过于伤心。
顾衡昏了过去。
军营的军医给顾衡诊断了病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郡主的身体非常好,只是太过劳累了,世子放心。”
说来也奇怪,顾衡这一路以来吃过不少苦,可身子却非常好,甚至比常年习武的王涧还要好。
王涧无奈的看着顾衡,他低声说道:“她明明这么操心,可身体却意外的好,倒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军医无奈笑了笑。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军号,王涧赶忙披上盔甲,他深深地看了顾衡一眼。
然后拿起自己的长剑离开了营帐。
顾衡睡了许久,方才醒来,她的周围没有一个人,而且军营里空荡荡的。
她找了许久,方才找到了一个活人,他瞧见顾衡之后,开口道:“郡主,将军已经出营迎战了,他说您醒来之后,让我送您回京师。”
顾衡看了看身后的军营,她低声说道:“送我去见静安公主吧。”
此人乃是王涧的亲卫,听到顾衡这般说,自然也只能照做。
好在送亲的队伍走的极慢,他们骑马一日便到了。
顾衡已经整理好心情,等再次看到静安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痛。
静安看到顾衡这副表情,顿时笑道:“阿衡,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一对你,包大哥都不见得这么伤心。”
静安说的云淡风轻,顾衡轻声说道:“我送你,好不好?”
静安拉起顾衡的手。
“现在他们还在打仗,我到了蒙国,肯定也会被人撒气,你跟着我一起,心里不会好受的。”
顾衡一直以为静安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可现在看来,她什么都明白。
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她笑着对顾衡说道:“这是包大哥送我的糖豆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一颗,嘴里有了甜味儿,有些事情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静安给顾衡递过来一粒糖豆。
顾衡吃不下去,静安却笑得坦然。
送亲队伍一直往前走,越往西边,风景越凄凉。
许多村庄已经被劫掠一空,甚至有不少地方都是白骨满地。
这里已经经历了太久的战争,人已经死光了,顾衡看多了,竟然觉得有些麻木了。
静安对着顾衡说道:“看到这些白骨,我就在想,我们现在的悲伤痛苦和他们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顾衡低声说道:“任何人的痛苦都是痛苦。”
静安紧紧握着拳头。
“可命只有一条对不对?其实我也有些奇怪,阿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呢?”
静安抬起头看着顾衡,顾衡在静安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顾衡也疑惑了。
她为何对静安如此执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你救你,我就能改变一切,起码我是这样想地。”
静安突然笑了,她拉着顾衡的手。
“阿衡,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还要和你做好朋友。”
静安抱住顾衡的胳膊,她十分体贴地给顾衡留了最后一丝秘密。
可就算顾衡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静安,她应当也不会相信。
她是一个连剧情都记不清楚,却还想要改变什么人,仔细想想还真是可笑。
和亲队伍路过一片湖泊,蒙国君主扎木齐的军队便驻扎在这片湖泊旁。
隐隐约约能看到灯火和一些帐篷。
他们的队伍到了跟前,只有十几个蒙人在外面迎接他们,出使的内侍官顿时有些生气。
可再生气,看到那些雪白的弯刀,却也收敛了脾气。
毕竟他们打了败仗,今这公主也是主动送来的,那蒙国的君主扎木齐甚至都没有露面。
这些草原上生活的人,似乎对于他们这些中原人十分不屑。
静安穿着极为繁复的华服走下轿子,周围的人甚至根本不向她行礼。
顾衡正要说话,静安却大声说道:“我以后将会是你们的王后。”
静安说的是蒙语。
顾衡顿时有些惊讶,她一路上一直在学,没想到这么快都能说了。
静安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
几个蒙国的女子跪了下来,其他人不跪下,静安便不走。
僵持了一会儿,前来迎接静安的人跪了下来。
顾衡一位静安在蒙国无法生存,可现在看来,真正聪明的女子,在哪里都可以活的很好。
她们被带到了扎木齐的营帐。
坐在上首的那个三十岁的高大青年,便是蒙国新的君王,他长得有几分英俊,可更多的却是久经沙场的锐气。
静安年方十六,弱质女流。
却直直地望着扎木齐,眼神中没有一丝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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