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佑业冷笑一声,开口道:“嘴皮子动动总是简单的,你们也莫要在这里聒噪了,老子还要睡觉。”
杨佑业说完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老尚书呵呵一笑,对着顾衡说道:“杨公子是个有脾气的人,顾小姐你好生休息,说不准明日朝廷就会派人来审你。”
另外两人也拱手向顾衡道别。
顾衡倒也无甚所谓,她洗了把脸,躺在牢房的床铺上,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外头的阳光照在顾衡的脸上,她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对着外头的牢头说道:“今日可有人来提审我?”
牢头摇头。
顾衡心里头隐隐觉着有些慌,可进来之前却也知道,这辅国公府的人大概会拖。
可能还会跟上次一个套路,所以顾衡准备来点狠得。
只是这牢里头呆着实在太过无聊,又没有人陪她聊天,她只能让牢头给她纸笔。
顾衡在牢里头练字。
那老尚书远远瞧见顾衡在练字,直接让牢头给自己开门,到顾衡的牢房里串门,看到顾衡写的字,顿时皱起眉头。
“顾小姐的字还真是丑的标新立异啊。”
顾衡听到这话,放下了笔,她看着老尚书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颇为不客气地说道:“老尚书您的脸也是标新立异。”
看在同为天涯沦落囚的份上。
老尚书倒也不生气,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顾衡说道:“你这字写得着实没有风骨,你心里头没有做事的准则,所以写得字便如此柔弱无骨,如同女儿家性子,娇柔造作,变化无常。”
老尚书这四字成语用的着实鬼斧神工,顾衡竟然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索性她便开口道:“老尚书倒是把守公廉洁、从不贪赃枉法写在自己脑门上。”
饶是杨佑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老尚书手里头对不上的银子,算起来有大胤十年的财政。
人称大胤第一算账高手。
老尚书倒也不生气,他开口道:“老夫自有老夫的为官之道,只是顾小姐若真想做男子才能做得事儿,便要行事思想如同男子一般。”
顾衡以前看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大多都是对女人非常鄙夷,没想到和贪官是一个想法。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老尚书您若真是把为官之道给参悟透了,怎么还把自己整了个秋后问斩?”
老尚书倒是未曾生气,他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开口说道:“顾小姐你若是真的感兴趣,自可去翻翻史书,看看当年的朝廷到底是何等情况,看看我这户部尚书到底能不能算清楚账,这天下到底是需要有一个背锅的,有句话说的好,臣之贤者,为国背锅,这锅为何就不能老夫背呢。”
老尚书道出了一股子悲壮之感。
顾衡被这老尚书这些话给镇住了,真心觉着这老头若是不做官,去说相声也是极好的。
两人的争论还没有个结果,牢头便毕恭毕敬地请顾衡去公堂了。
今日天阴着,昨日刚下的雨,地上满是积水。
顾衡环顾四周,发现还是之前的熟人。
只见到十三爷和端王皱着眉头,看着顾衡,似乎在看一个超级大麻烦。
辅国公家的大老爷嘴巴上起了一个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顾衡气的。
大老爷看到顾衡之后,嘴角抽了抽。
坐在主座上的郭大人轻咳一声,押解顾衡上堂的狱卒小声催促道:“见到大人,还不赶快跪下。”
顾衡有些嫌弃地上的水。
郭大人是个细心的人,赶紧让人放了个垫子,顾衡方才跪下来,她朝着郭大人磕了一个头。
十分恭敬地说道:“请郭大人为我做主!!!我要状告辅国公府草菅人命!!追杀无辜百姓!甚至还不惜损毁一艘载有百人的大船,到如今事情败露,更将全部罪过推给之前的乘龙快婿,这样的名门望族,于国不忠、于百姓不义、于天下失德!而且意欲蒙蔽圣听,敢问在座诸公!此种行径简直与造反何异?”
……
她是怎么把这件事情扯到造反上的?
此刻十三爷的脑子里只有这样一句话,他忍不住看了看几乎要暴走的辅国公大老爷。
只见到辅国公大老爷从椅子上炸起来,将近二百斤的身躯飞一般滑到顾衡身边。
“你这个妖女!谁让你胡言乱语的!!”
辅国公大老爷伸出手就要打顾衡,之前把事情扯到自己三女儿身上,他尚且可以忍受,可如今居然都说他们辅国公府要造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衡哪里会被他打,用手挡住了辅国公大老爷的殴打,但是辅国公大老爷毕竟是男子,力气还是要比顾衡大的,居然直接拽着顾衡的胳膊,顾衡的胳膊快被拽断了,她一口咬住辅国公大老爷的胳膊。
“啊啊啊啊阿!!”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最后顾衡被十三爷抱住,方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口。
辅国公大老爷痛的直哆嗦,但依旧吼道:“你他娘是狗嘛!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粗鲁的女子,你简直简直!”
顾衡终于喘过气来,她对着生无可恋的郭大人说道:“郭大人,有人当庭殴打案犯,按照大胤律例该当如何?!”
郭大人感觉自己上嘴唇子和下嘴唇子都不是一家的了。
他木然说道:“杖责二十……”
辅国公大老爷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他朝着郭大人吼道:“你敢!”
顾衡看到辅国公大老爷那副样子,顿时气的不能行,直接挣脱开十三爷的束缚,脱掉自己的一只鞋,朝着辅国公大老爷的脑门很狠地砸上去。
辅国公大老爷只觉着眼前一黑,瞬间倒地。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饶是端王也忍不住看向眼前这个女子。
她似乎极其擅长表演,连扔鞋子的角度和动作都如此有张力,不知道为什么端王殿下就生生造出张力这个词……
可若要顾衡回答这个问题,那便是每个编剧都是精神分裂患者,要创造一个故事,就要分裂出无数个自我。
皇上想让她表演地,就是这样一个胡搅蛮缠,吸引仇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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