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可怜

第一千章可怜

夜思天看徐大勇一脸心虚的表情,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成兰亭真不该派你过来。”

徐大勇疑惑看着夜思天,“夜小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我有点笨,不怎么听得懂你们的话。”

夜思天见他这事模样,笑了笑。

京城里的人说话都是话里带话的,他们这般只知忠心做事的又哪里能听得懂。

夜思天起身向外走去,“我是说,你家将军应该认真的教教你们怎么说谎。”

这一脸心虚的模样,都不用别人逼问的。

徐大勇跟着夜思天走出营帐:“夜小郡主,我,我没说谎。我们家将军真的不肯换药。”

夜思天点头,不肯换药应该是真的。若是真的换了药,她过去可不就是穿帮了。

“只不过不是你自己过来找我而是他让你过来找我的是不是?”夜思天说。

徐大勇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话,夜小郡主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只是就算猜到了他也不能承认啊。

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是将军让我过来呢。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看将军不肯换药所以才过来找夜小郡主的。”

夜思天听徐大勇这么说,笑了笑没有再说。

其实承不承认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成兰亭的营帐外,徐大勇停了下来,“夜小郡主你进去吧,我跟小勇就守在外面如果你跟将军有什么吩咐叫我们一声就好了。”

夜思天点了点头掀开营帘走了进去。

营帐里,成兰亭靠在床背坐着,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夜思天走到床边,看到放在床头的药,然后问道,“为什么不换药?”

成兰亭想了下道,“挺疼的。”

夜思天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大勇说你不肯换药,他就自作主张的跑去找我了。”

成兰亭无奈摇头叹气,“我就知道,他是说不了谎的,你果然还是发现了。”

“那可不是,他的脸上就差直接用笔写着,我在撒谎四个大字了。”夜思天调侃着。

“看来等我好了以后,还是要再教一教他们说谎的。”成兰亭随口说道。

夜思天则是认真的赞同,“确实要教的,毕竟以后他们是在京城里做事。要是连几句谎话都不会说,还怎么混。”

成兰亭听夜思天这么说,笑道,“你这么一说,看来我还真的要教一教他们了。”

夜思天说,“成兰亭,我给你换药吧。”

成兰亭听了,面露欣喜,“那可真的是我荣幸了。”

“你能动吗?靠床边的一点,然后转过身去。”夜思天说着站起了身,查看了放在一边的药,“过会是要先清洗一下对吗?”

正在移动身子的成兰亭身子顿了下,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夜思天:“夜小郡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夜思天见他一脸害怕模样笑道,“怕什么,我一定给你换好不就行了。瞧你这胆小的样子。”

成兰亭说:“我这是怕伤上加伤。”

夜思天轻“切”了一声:“怕伤上加伤,干嘛还要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等我来给你换药。”

夜思天话说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什么都说?有些事情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尴尬。

成兰亭也是微愣了下,然后才道,“所以说,女人啊还是笨一点的好。”

夜思天听他这么说,回道,“希望女人笨一点只能说明你自己不够聪明。”

“我怎么觉得,不管说什么我都说不过你呢。”经过漫长的努力,成兰亭也终于移到了床边,微转过了身后脑对着夜思天:“我好了,你弄好了吗?”

夜思天点头,“大概知道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成兰亭说,“你问。”

“明明知道徐大勇说谎会被我发现,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请我过来?”夜思天说着已经站到子成兰亭的身后,开始解他头上的纱布。

半晌,夜思天已经准备再次出问了,成兰亭才道:“我怕你不来。”

夜思天拆纱布的手微抖了下。

成兰亭感觉到到道,“夜小郡主,有仇有怨等我好了再一起算。现在可千成要手下留情。”

夜思天淡笑的回道:“放心,我夜思天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成兰亭闻言,很是放心的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成兰亭点头时拉扯到了纱布,也因此看到了伤处。

成兰亭下璋意识轻“嘶”了声。

夜思天忙出声撇开关系,“成公子,这可不是我的原因啊。”

成兰亭咬牙等那股痛意褪去,才淡淡回道,“恩,我知道。”

夜思天感觉到他方才应该不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的轻痛,“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头就不要再动了。”

“恩。”

当夜思天将所有的纱布褪去看到最后一层纱布下的伤处时,忍不住的倒吸了口气。

伤口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线缝了起来,伤处有些红肿,就像是一只毛毛虫在上面一般。有的地方还有些殷红的血绩。

这么在伤口,在枯井时他一定很疼吧。

夜思天无法想象,他当时忍着多大的痛陪着她说话,替她挡下那一块落石。

“夜小郡主,我若是欣赏过了还是快点上药吧。我毕竟断了条腿,就这么坐着还是很不舒服的。”

“哦,好的。”夜思天忙先给成兰亭清洗伤口。

其实只要她陪着自己,就这么一直坐着他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他不想她因为自己的伤而有半点愧疚跟难过。

“嘶”

当清洗的药水碰到伤口时,成兰亭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点声音。

夜思天听到成兰亭的声音握着棉签的手更用力,这个时候她的手不能抖,若抖了他只会更疼。

“成兰亭,你忍一忍。”夜思天也是受过伤的人,知道每一次给伤处换药时,清洗才是最痛苦的。

成兰亭咬着牙道,“我没事,你尽管洗就行了。”

夜思天专心的给成兰亭洗着伤口,清洗完以后,便看到成兰亭的后脖上已经有一层汗液。

夜思天下意识的掏出手帕给成兰亭擦了擦。

手帕落在成兰亭的脖间,她的手指无意识的从成兰亭的耳后滑过。

成兰亭全身一阵酥麻感略过,“你在做什么?”

成兰亭忽来其来的质问声让夜思天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无措的回道,“我,我看你流汗了,就给你擦一下。”

“不用了,你帮我换药吧。”成兰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

“哦。”夜思天以为他是因为太疼,所以想要快点结束,便也没有再给他擦汗。

沾了药水给他的伤处涂了起来。

因为药水的原因,伤处因为清洗的痛意稍微褪去了一些,而成兰亭也稍微冷静了一些,担心夜思天因为自己方才的态度而生气:“刚才我不是对你凶,只是......”

“我知道的。”夜思天此时已经将碾碎的药贴到成兰亭的伤处:“我小时候在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别说是对人态度不好了,甚至都会咬人。我爹,大哥,二哥都是被我咬过的人。就算是现在长大了,偶尔遇到疼的受不了的情况,也还是想要咬人。”

原来她是误会自己是疼的受不了。

罢了,疼的受不了比真正的原因好太多了。

“这么说来,夜王府的男子手臂上都有你的牙印了?”成兰亭说。

夜思天拿起一边的纱布给成兰亭包扎:“牙印倒是不至于,虽然我已经疼的受不了了但还是有理智的。再怎么咬也不会将他们手臂咬破的。”

成思亭抬眼看着夜思天的手一圈圈的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夜思天。”成兰亭唤道。

夜思天轻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成兰亭想了很久很久,才道,“三年前当所有人都讨厌我,嫉妒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只是他发现他真的很胆小,不敢问他心里真正想要问的。

夜思天将纱布扎起,“好了,换好了。我扶着你先坐好吧。”

说完她的手握住成兰亭的双肩。

成兰亭看着她的手,然后借着她的力气,又重新靠着床背坐好。

“夜思天......”

成兰亭刚开口中,夜思天抬头看着他,“成兰亭,你想听实话?”

成兰亭道,“怎么了?实话不好听吗?”

夜思天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不好听的。”

成兰亭道:“不好听就不好听吧,总是实话。”

看着成兰亭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夜思天笑道:“要不我先讲个假话给你开心开心?”

成兰亭听夜思天这么说,回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倒不如先说两句假话来听听?这几年来在军营里,难听的实话听的多了,偶尔也想听听好听的假话。”

夜思天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成兰亭倒真的认真了。但是看他一脸期待样子,她倒也不好真的不说了。

“罢了罢了,你既然这么想听,那我就说来给你听听也行。谁让我善良呢。”夜思天说完,盯着成兰亭看了半天。

成兰亭被她这样看的很不自在,“要是想不出来,那就不要说了吧。”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是你过来调戏我。不是吹牛,长这么大看我长的好看来调戏我的人倒真是不少,但你还是第一个长的那么,那么强壮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你虽然嘴里说着调戏我的话,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让讨厌的猥琐的眼神,心里只觉得这个人倒还有几分可爱。”

“后来每一次遇见你好像都没什么好事,你爹为了你闯进夜王府。我呢无意中救了你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我都觉得,这个胖子是真的可爱。”

“我呢,从小就喜欢可爱的动物。幼时养过不少的兔子......”

“我......像兔子?”不是成兰亭嫌弃自己,实是在他有自知之明,三年前的他哪里是兔子,若要说是猪只怕都小瞧了猪。

夜思天瞪了眼成兰亭:“谁让你打断我的。”

成兰亭连忙道歉,“不打断不打断,你继续。”

于是夜思天又继续了:“虽然你的体积跟兔子差的点了,可是你每次遇到危险时,怂的样子跟兔子一样一样的,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可爱,就想要保护。”

成兰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听的假话?我怎么没听出好听啊?”

夜思天看着成兰亭,“你这要求还挺高的嘛。那你说,你要听什么好听的假话?”

“比如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觉得我异于常人,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从此就芳心暗许了。所以才会处处帮我,护我,站在我的身边。”成兰亭说。

夜思天听成兰亭说完,摇了摇头,“成公子那真是抱歉了,这样的谎话我还真是说不出来。”

“反正都是假话你怎么就说不出来呢。”成兰亭摇头叹气。

夜思天一本正经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处,“成公子,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就算是假话如果说的太没良心的话,被老天爷听到是要惩罚的。”

成兰亭被夜思天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夜思天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成兰亭看着夜思天问道:“那实话呢?难听的实话是什么?”

夜思天回视成兰亭,“因为......我觉得你可怜。”

成兰亭愣住,他心里猜想过无数个答案,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答案。

“可怜?”成兰亭反问:“为什么会是可怜?”

夜思天淡笑道,“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你可怜。说起来你姑姑是后宫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娘娘,你父亲是掌握天下兵马的成大将军,你从小就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可怜。”

夜思天又接着说,“那时候看着你一个人站在那里,慌张而又寂寞却又喜欢虚张生势,就觉得你好可怜。忍不住的就想要帮你,想要为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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