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阎家的帮助,许多鱼购买粮草一事进展的十分顺利。
“女君,您命县里工坊加急定做的物件到了!”
处理完粮草一事后,许多鱼就回到营地,她闻声走出营地,就见营地南侧的小片树林外停着一辆木板车,几个吏夫正费劲将车上的物件搬下来。
“将军,东西送来了,请您查验。”
为首之人卑微讨好地朝许多鱼作揖行礼。
许多鱼可是县里工坊的大主顾,因兵器损耗严重,加上缴获的器械也有损坏的,军营中的工匠不够用,便将活包给了县工坊。
这几日,工坊中炉火昼夜不歇,工匠们轮班倒,就是为了能在许多鱼出发前完成任务。
至于为何工坊如此尽心尽力?
那自然是因为许多鱼给的诚意十足,从上到下,哪怕是工匠,都打点到了。
“辛苦了。进帐里去吃点早膳吧,今日做的是肉粥。”
许多鱼看向那个被搬到他面前的物件,正是两个大石辘,用木头串着,安放在一个坚固的木架子上。
爱凑热闹的巴亚和王翦从营地中跑出来,上下打量,仍是猜不透这是用来作甚的。
“女君,这是何物?”
“榨糖机。”
一听是用来制糖的,亲卫们端着陶碗,将物件围个水泄不通。
“女君,我来!”
“我!我!”有人狼吞虎咽地喝下肉粥,被烫得嘶嘶哈哈。
虽然在东周时代就有关于糖的记载,但甘蔗制糖是在战国时期才出现,而且是粗加工,也就是简单地将甘蔗榨汁,俗称柘浆。
在度日如年中,巴亚和王翦各自捧了一个陶碗,里面盛着青黄色的甘蔗汁,上面漂浮着一些没过滤掉的杂质。
县工坊的人将物件搬到营地内后,就告辞了。
而其他士卒则眼巴巴地看着巴亚和王翦,喉头上下滑动:“寨主,这柘浆味道如何?可有蜂蜜香甜?”
其实因为甘蔗的品质不好,这柘浆也就略带一丝甜味,里面还夹杂着植物的青涩。
但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巴亚觉得口中的柘浆好喝极了,故意小口地喝。
王翦见多识广,且在巴蜀时,便同楚人打过交道:“这就是楚国贵族每逢秋冬,就要榨的柘浆?味道不过如此。”
在此时,柘浆并不是作为饮品存在,而是主要用于制作甲鱼、羔羊肉时调味,只有富贵人家才会用,更不会有人专门去种植甘蔗。
“楚国的甘蔗要强于我们,到时候请陈郎君优化种植,甜度会提高的。”许多鱼也喝了一小碗,这甜度比椰子水还差些。
罢了,聊胜于无。
许多鱼命士卒将削了皮的甘蔗喂进转动的石辘中,甘蔗被压断挤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压榨出来的甘蔗汁向下流入早就放好的陶罐里。
为了让自己也能喝上传闻中,只有贵族才能喝到的柘浆,士卒们挤开拉磨的驴,嫌弃它转得太慢,于是太慢自己顶上。
“嘿呦,嘿呦。一二三,一二三。”士卒们喊着号子,一脸期待地干着苦力活。
没过多久,好几只陶罐便被装满了。
许多鱼在空的场地上,分成三个工作区域。
一个是拉磨榨汁的地方,这个技术其实很成熟,没有保密的必要。因此,放在最外头。
第二部分是用来沉淀过滤蔗汁中的纤维杂质,放在中间位置。
第三部分,也就是最关键的技术区域,原地扎起一个搭帐篷。
王翦更是将方圆两百米清空,不允许他人围观。
巴亚则是挑选从巴蜀就带来的,最值得信任的士卒,来干活。
在帐篷内,士卒将蔗汁一股脑将其倒入行军时的大铁锅内。
这次挑选的士兵,其中有一个是当初白起送给许多鱼的家臣,他家是咸阳城内卖饴糖的小贩。
“你用制作饴糖的手法,试着将甘蔗汁熬煮。”许多鱼依稀记得蔗糖的制作方式是要几番熬煮,蒸发出水分。
果不其然,家臣用温火煎熬,不断搅拌,直到煮浓,在改用慢火,继续熬煮。
若是做饴糖的话,此时停火冷却,就会变成一块块饴糖。
但是这甘蔗汁,无论再如何煮,都是一股粘稠的液体。
家臣皱眉嘀咕:“不应该啊,我幼时帮助阿翁做过许多饴糖,不应该是这种状态才对。”
隐隐约约间,一股糊味从锅底传来。
“烧糊了!”家臣脑袋一片空白,这么多糖,就算卖了全家也赔不起啊!
“无碍,方向没问题,咱们再煮一锅。”许多鱼用勺子挖一勺浓稠的甘蔗汁,放凉后,并没有凝固,仍是像藕粉冲泡后的黏糊模样。
许多鱼用舌尖舔一舔,甜中带着一股焦香,有些类似后世的焦糖,不过没那么甜。
许多鱼示意巴亚和王翦也尝一尝,他们却满意得五官乱飞。
家臣熬煮道第二锅的时候,依旧是粘稠的状态。
许多鱼不得不承认,固块的蔗糖自己是做不出来了,只能等回到巴蜀之后,再让墨家子们想想办法。
“阿妹,这锅熬焦的糖要不送给我吧?阿兄以前为了吃口蜂蜜,全身都被蛰肿了。”巴亚愁眉苦脸,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开口晚了一部的王翦,向巴亚投去异样的眼神。这家伙,竟然开始学会卖惨了?
帐篷中干活的士卒,有几个是王翦的亲信,他们用眼神催促和责怪王翦。
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吗?
王翦心中吐槽,脸上却扬起讨好的笑:“女君,巴亚兄弟一个人哪能吃得完?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糖,还是不要浪费了。我们愿意帮忙分担!”
“没错!我肚子大,可多分担些!”
“我亦能行,给再多,我都能全部吃下!”
士卒们争先恐后地表忠心。
“第二锅留着备用。第一锅,今日干活之人均分。”许多鱼话音刚落,帐篷内外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王翦笑意盈盈道:“女君,您给这糖取个名吧。”
“蔗饴。”
王翦……女君可真是取名废,这名字果真简单粗暴。
古代将糖浆凝固后的形态块状的为饧,稀状的为饴。蔗饴,这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大家这是稀状的甘蔗汁吗?
“女君,这蔗饴,您是打算?”
许多鱼拍拍装满蔗饴的陶罐,笑道:“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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