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痛苦欲绝,盖楚雁颇为不忍道:“秋心,你到底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
秋心想:“盖楚雁啊盖楚雁,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为何,你会不明白?”
她恨声道:“为何?盖楚雁,你装什么?都是因为你!我精心绣制的汗巾子,你因为雪儿妹妹喜欢,你就转赠于她的。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难过吗?当时我是满腹委屈,却也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你还来问我是为什么?你居然问得出口!”
盖楚雁一头雾水,“慢慢慢,秋心,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说什么!我……”
冷飞霜接口道:“我来告诉你,她喜欢你!”
“啊?!”盖楚雁吃了一惊,嘴张的老大,“不可能!她会喜欢我?二娘说的竟是真的?”
他随即晃晃头,“绝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就是喜欢你,不可以吗?盖楚雁,你这没良心、该天谴的短命贼!我,”
秋心一阵心灰,落下泪来,“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为你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吗?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盖飞雪,又何曾用心对过我秋心?”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同雪儿妹妹一样的待你!”
盖楚雁分辩。
秋心想起地窖中的蛇,发疯的于成,凶狠的柳域,不由得悲从中来,发狠道:“同雪儿妹妹一样的待我?请问,若是盖飞雪被人擒去,你会坐视不理么?你会凭她被欺、凭她受罪、凭她任由摆布么?你明明知道山魈长恨我入骨,而且我是因为救你的雪儿妹妹才得罪他的!盖楚雁,你就真狠的下心不去救我?”
几句凄惨的话未曾说完,秋心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是爹不让我去!”
“若是盖飞雪被擒,漫说盖九霄反对,纵天下人都反对你也会不顾!”
秋心冲口驳斥,眼里都是愤愤然,又哀楚不堪。
盖楚雁想想也确实如此,不由无语。
“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却对盖飞雪爱逾性命?她哪里比我强?我又哪里比她差?就因为我是个丫头吗?!”
一向温婉和顺的秋心变得狰狞可怖,盖楚雁看戏似的不敢相信,心道:“她是秋心吗?”
“我从来就没有看不起你,更不像你说的嫌弃你是个丫头。总之,我,真是待你是妹妹,虽然”
盖楚雁想想,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倒不如省省口舌。
只得叹息一声,“唉,秋心,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感情的事是说不清的,也是不能勉强的,就算我对不起你好了。你,走也好留也好,紫檀堡永远是你的家。飞霜,放开她!”
冷飞霜依言松开手,秋心一咬牙,跺脚走了。
盖楚雁目视她的背影,无端的很惋惜。
秋心的秀雅娴静浮在眼前,她却已不是那样的了,这又是上天安下的什么罗网呢?
秋心已误入歧途,若她照此错下去,又该怪谁呢?
他正在出神,“被美女吻的感觉如何?”
冷飞霜不着头的说了一句,言语中是酸溜溜的味道。
不等盖楚雁反应过来,她已扭头远去。
盖飞雪与柳子逸行了几日,她就厌倦了,直嚷嚷着要回去,柳子逸打叠起一肚子的好话不住嘴的安慰,才勉强劝住。
终于来到古莲花池,随后又来到白洋淀,游览了“白洋垂钓”、“西淀风荷”、“鸭圈印月”、“长堤烟柳”等等名景,直到这时,盖飞雪才玩的逸兴横飞痛快淋漓。
柳子逸见她终于欢欣了,不由得俊脸生笑,粉面含春。
盖飞雪道:“出来这么久了,我该回了!”
柳子逸道:“还是顺道回紫檀堡吧,这里离沧州反而更近。你爹爹他们恐怕早回去了。”
盖飞雪点头应允。
快到紫檀堡时,柳子逸忽说有事,遂自行离去。
盖飞雪回到堡中,只见到了爹爹和二哥哥,二人正要问她去了何处,盖飞雪却毫不迟疑的奔向榴花园。
园中的榴花已是叶浓蔽阴绿实如卵:盖飞雪满眼尽收冉冉绿意峥嵘繁茂,虽说不是花灿云霞,但残红斜挂枝头,还有圆圆鼓鼓、鲜美异常的小青果,真是绿肥红瘦美不胜收。
盖飞雪一边看一边笑个不停。
盖楚雁陪她半晌,才问道:““雪儿妹妹,这几日你到底哪里去了?我以为你和爹爹在一起,爹爹以为你和我在一起,回来才知道,其实你并未和我俩一处,急死人了!”
盖飞雪毫不迟疑的说道:“柳子逸带我玩去了!”
“啊?!”盖楚雁一愣,“你和柳子逸去玩?他不是个好人,你怎能和他去玩?!他,他没把你怎样吧?”
盖飞雪正要回答,却听堡外锣鼓喧嚣礼炮齐鸣,盖飞雪拍手笑道:“有人娶媳妇,快去瞧新鲜热闹!”
话音还未落地,人已如小鹿般一溜烟的奔了出去。
来到门口,正见一大群人抬着礼物担子敲着锣鼓家什,径直入了紫檀堡。
盖楚雁奇怪,上前阻拦众人:“你们做什么?”
盖九霄从房中走出,神威凛凛的往台阶上一站,沉下脸来。
众人止了锣鼓声,都向一位华冠羽服的青年公子望去。
只见这人挤出人群,来到盖九霄近前端然一揖,肃容道:“盖世伯在上,小侄有理了!”
却是柳子逸!
人群中又挤出一个肥肥胖胖的花衣衫女人,扭着屁股来到盖九霄面前,打量几眼右边的盖飞雪。
未语之前先咯咯强笑:“盖老爷子好福气,养了这花一样的好女儿,今儿又天缘巧合得了贵婿!”
她又摇摇摆摆的行至柳子逸身旁道:“瞧瞧这位公子面白唇红、星眸玉鼻,与您家的女儿真真天作地合的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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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九霄不耐烦的一摆手:“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柳子逸抢步上前,双膝跪倒不住的叩头道:“盖世伯!小侄今日唐突,却是真心实意的前来提亲。自从景山上见一叶扁舟送来红云一般的雪儿,小侄的脑海中便一日也放不下了,每日价真是绕肠三遍、萦怀五次,都是雪儿的影子。世伯,望您可怜可怜小侄一片挚爱之心,成全我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