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国眼神凝重:“前辈们如此郑重,将那只凶兽单独关押于高塔。很可能,他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提起这事,沈敬国目光忽而一转,看向沈苏禾:“你昨日不是带走了那只凶兽?如何?”
沈苏禾顿了顿:“他受伤了。”
“很严重?”
沈苏禾想到夙夜身上的那些刻进身体的咒语,点头“嗯。”
话音一落,沈敬国没忍住,高兴的笑了出来:“看来,昨日的人海战术还是有些效果。”
沈敬国凑到沈苏禾身边:“你可曾趁着这个时机,与他契约?”
沈苏禾一愣。
沈敬国皱眉:“没有?”
沈苏禾摇头:“父亲,他不会跟任何人契约的。”
人族与魔兽契约,其实是双向利好的事。
一人一兽都能从契约里得到好处,魔兽的力量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夙夜,已经不需要跟人类契约让自己继续变强大了。
没准契约了,还会给他拖后腿。
沈敬国听着,上下打量自家儿子。
这儿子跟那凶兽似乎还相处的挺好??
越想,沈敬国就越觉得惊奇。
沈敬国沉吟:“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是你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沈苏禾沉默。
沈敬国像是懂了一样:“又是不能同我讲?”
沈苏禾点点头:“是”
沈敬国想说什么。
但一想他儿子能卧薪尝胆,一直装蠢装了十几年,要不是这儿子孝顺他这个当爹的,不忍心他死了,估计这儿子还得继续装下去。
就这份城府,这份能耐,绝对不是一般人。
再想想那凶兽。
一般来说,凶兽虽然开了灵智,但到底是魔兽。
就算是修为再强,可还是一张白纸很单纯,没经历过世间险恶。
嗯,这么比一比,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不会被那凶兽骗了的。
没住,有朝一日,他儿子会把那凶兽骗到他们家来,效忠于他们沈家呢?
这么一想,沈敬国放下心。
伸手拍了拍沈苏禾:“你的事情,你全权做主,你不想说,便不说,爹知道,你有能耐能保护好自己。”
沈苏禾应声:“是,父亲,孩儿告退。”
沈敬国点点头,让沈苏禾自己去耍。
他表明自己非常开明大度。
他不知道的是,大部分魔兽是他理解的那样。
可夙夜那只凶兽,从诞生开始,就是个黑心的,就没当过白纸。
倒是他家这‘儿子’,自来了万古大陆,大部分时间都跟那凶兽待在一起,早都给蛊惑跑了。
沈苏禾与沈敬国在书房里谈了许久。
沈苏禾的小院里,一处凉亭,坐着一人。
夙夜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额头,白发淹没在斗篷里,他低垂着头。
从远处望去,隐隐的只看到他低垂轻颤的睫毛,淡薄的身体带出一种羸弱感。
府邸的管家将他带到这儿来后,便走了。
这院子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在亭外单膝跪地:“主子。”
夙夜半阖着眸子,眼皮颤颤,没说话。
冬凌神情恭敬:“恭喜主子出山。”
终于夙夜眼皮抬起,睨了台阶下的人一眼,开口:“找到了?”
冬凌点头:“两年前,您吩咐属下寻找上古凶兽的踪迹,半年前,属下在京城郊外遇到了,一直小心监视,等您归来。”
夙夜听着,有了些兴趣:“奥?遇到了谁?”
冬凌出声:“上古凶兽,蜚(fei)”
夙夜看他一眼:“遇到它,你还能活着回来?”
上古凶兽,蜚。
独眼,蛇尾,牛状。
所到之处,瘟疫四起。
冬凌低着头,恭敬回答:“蜚前半年并没有对郊外村民做任何事,直至近半个月,岭南村开始出现疫情。”
夙夜眼皮挑起:“什么瘟疫?”
“天花。”
冬凌顿了顿,又道:“蔓延速度极快,不出几天,整个村子都会被感染。”
夙夜听完,嫣红的唇瓣勾了勾:“它被封印了这么久,倒是没忘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汇报完情况,冬凌迟迟没走。
夙夜声音缓缓:“还不走?”
冬凌稍稍一顿,低头恭敬道:“属下们都在等您归来。”
夙夜笑的玩味:“然后?”
冬凌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他知道,主子不喜欢旁人干涉他的事,
只是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咬咬牙:“您不跟属下离开吗?”
夙夜撩开袖子,看了一眼手上的白色纱布:“你倒是,管的多。”
冬凌立刻虔诚认错:“属下知错。”
院落门口,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冬凌迅速消失不见。
等到来人进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身形单薄削瘦。
宋宁远手里提着个食盒,一张帅气的脸上带着混不吝的劲儿,一推门走进来就在大大咧咧的喊:“沈兄弟在不在?”
话一落,他看到凉亭里有人,下意识以为是沈苏禾。
便大大咧咧往那边走。
还没靠过去:“沈兄弟,抱歉抱歉······”
话还没说完,俩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宋宁远几乎是瞬间,身体就紧绷了起来。
一股,危险的感觉袭来。
他眼中带着警惕:“阁下是?”
夙夜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移开,懒得搭理。
宋宁远眯了眯眼。
他活了这么久,这么被人明晃晃的无视,还是头一次。
隐隐的,宋宁远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甜腻的香气。
这味道,很熟悉。
昨日,皇室后山,这是那魇魔花的花香。
宋宁远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
仔细看,眼前这个人也很熟悉,隐隐的能透过那斗篷,看到他露出的一缕白发。
昨天他隔的远,看的不真切,那个高塔里走出来的凶兽,似乎也是一头白发。
再加上,他本就怀疑,昨天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是沈苏禾······。
他忽而一笑,大摇大摆走上前:“阁下是被苏禾邀请回来的?看阁下相貌如此俊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正说着,走上凉亭,刚准备自来熟的从夙夜旁边坐下。
可还没等落座。
啪!
宋宁远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掉进了湖水里,直接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