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入宫,大殿下齐明修被宫人搀扶着,一路来到养心殿。
早早的,就有老太监在门口守着了。
“大殿下,陛下在里面等着您了。”
说完,老太监小声提醒一句:“大殿下,陛下的心情不是很好,您说话的时候,注意些。”
话音落,齐明修走进养心殿。
一踏进去,一股浓重的安神香迎面而来。
香炉里加了过重的安神香,就算是这样,陛下也是夜夜难以安寝。
养心殿每处都由地毯铺就,一走进去,安静无声。
在一盏屏风前,齐明修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屏风后,一道道帷幔遮挡,几米后龙榻上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明黄的里衣,身披外袍,高大壮硕的身材,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皇帝齐戎走出屏风,一张跟齐明修有六分相似的模样。
其中最相似的,还是那双眼睛,狭长,阴冷,透出一股薄情阴狠感。
只是很快,齐戎露出慈爱的表情:“是明修啊,这么晚了,找父皇什么事?”
齐戎没有让儿子起身,齐明修就那么低头跪着汇报:“父皇,孩儿发现了赤焰金鳞蟒的踪迹!”
话音一落,齐戎表情迅速变幻,他声音倒没什么起伏:“奥?传说中记载的赤焰金鳞蟒?明修,你确定?”
话音落,齐明修立刻抬头,眼神急切诚恳:“是的,父皇!苏府被血洗那日,儿臣也在,那凶兽就一直隐藏在我们中间!”
齐戎思索:“记载中,赤焰金鳞蟒已经陨落,你怎么会见到?明修,你不会是为了着急表现,在这儿给朕胡说八道吧?”
齐明修摇头,平时对上外人那股自信沉稳的样子,在对上齐戎的时候全都消失,甚至隐隐的,还能从齐明修的眼里看出一点惧怕来。
齐明修跪爬到齐戎跟前,抱住齐戎的腿,诚恳道:“父皇,孩儿真的没有胡说八道,那个在高塔里锁着的凶兽蛇人,就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
齐戎表情变了几变之后,终于再次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原来,高塔里那凶兽就是赤焰金鳞蟒的后代,怪不得。明修真不愧是朕的好孩子。”
他说着,话音突然一转,声音有些凉薄:“不过,明修能跟那赤焰金鳞蟒契约吗?不会这一次又让朕失望吧?”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齐明修的头发,逼着他直视自己,眼中透着一股狠意:“明修,你可是朕的一群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你不会也让朕失望吧?”
齐明修摇头:“不,不会。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一定会契约到最强大的凶兽,为您对抗首辅!”
话一落,齐戎表情一变,一脚踢翻了齐明修。
齐明修被踢出去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齐戎气的面色青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朕乃一国之君,是这大齐帝国的主人,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宰相?!”
齐戎气的脸都在颤抖,眼底泛青,自打非臣回京,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想到今天又被亲儿子给戳心窝子了。
他十三岁继位,在位四十年,大齐帝国国运昌隆,百姓称赞他为明君,可这背后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位四十年,兢兢业业批奏折,平战事,为干旱百姓祈雨,为饱受洪涝灾害的人民兴建堤坝。
他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周围言官耳提面命,远佞臣亲贤臣。
看看他这一身腱子肉,看看这强健的体魄,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皇帝应该拥有的吗?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首辅非臣!
他本来,早就可以享受生活,酒池肉林,美女伺候,谁说话不中听,他就砍了谁。
他是皇帝,是大齐帝国最尊贵的人,大齐帝国就应该倾举国之力讨他欢心才是。
可现在呢?
他却要为一群低贱的百姓瞎操心,每天被逼着修炼,被逼着上朝,被逼着当个明君。
他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人监视,被人利用。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齐戎眼中闪过扭曲,但是一想到非臣的手段,心里又惊又怕。
最后,这近四十年的痛苦,只能发泄到儿子身上。
齐戎一把拽住齐明修的头发,声音阴沉:“齐明修,你可是朕最器重的儿子,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你是未来的天子,也只有那最强大的魔兽才与你说的身份匹配。我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朕把那只赤焰金鳞蟒契约了,如若不然,你也就不配做一个未来的君主了。”
齐明修强忍着头皮撕扯的疼痛,应下:“是,是父皇。”
话音一落,齐戎松手,齐明修被毫不客气丢到屏风一角,像是在丢一块碍眼的东西一样。
齐戎开口:“退下吧。”
齐明修想开口说什么。
他急匆匆跑进皇宫不顾一身伤,本以为会得到父皇的表扬,没想到又是一顿打骂。
齐明修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父皇,儿臣告退。”
说完,低着头退下。
从皇宫出来,齐明修坐在轿子里,沉默许久后,紧攥着手,开口:“来人!”
护卫很快出现:“殿下”
“去查查,最近一段时间沈苏禾跟宋宁远府里有没有来什么新人,或者有什么异样,一有消息立刻禀告给本王。还有,凶兽天狗的消息也给本王继续查!”
“是殿下!”
话音落,护卫很快消失。
圆月寂寥,夜色下整个京城在暗潮涌动。
一大早,沈府凉亭中。
丰盛的早膳摆了一桌,其中除了草莓之外,还多了一盘蜜饯。
蜚看了一眼,没说话,打开奶罐喝奶。
守塔人完全受到夙夜的蛊惑,完全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沈苏禾也早早的起来了。
因为赵柔儿的事,一大早她又被父亲叫去耳提面命了一顿,让她不要再胡乱招惹人家良家女子。
婢女杏儿跟在沈苏禾身后,小声道:“少爷,赵柔儿已经送回岭南村了,奴婢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彻底放弃,不会再来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