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夏长鸣
“说清楚,哪位夏小姐?”夏长鸣不敢去看台上的那张贴子,就怕会希望过后又是失望,白白高兴了一场!
“听守卫说,是夏锦夏小姐!”府卫突然被自家将军从地上抓着衣领拎了起来,更是害怕不已,听到大将军的问话实不敢怠慢,想想着当时守卫的话,立马报出那位求见的小姐名姓。
夏长鸣一把推开府卫,丢下刚刚还拿在手中擦手的布巾便往外狂奔而去,府卫看着随风摇摆的帐帘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将军那样子简直太吓人了,而同样愣住的还有伺候将军梳洗的亲卫。
夏长鸣只奔到军营的大门才想起来自己这两条腿总是跑不过这快马,只是自己的马还在马厩之中,现在回去牵也是耽误时间,再好营门口便停了一匹马,也不管是谁的解了缰绳,翻身上马便往城中急驰而去。
可怜的府卫刚缓过神来想起自己应该去追自家将军,这才刚瞧见军营门口便见他家大将军,翻身上了他的马,只留下一地烟尘。
看着绝尘而去的一人一骑,府卫颓败的跨下肩膀,这将军骑走了他的马,让他如何回京,难道要用这两条腿走回去,然这军营重地各司其职,可没有人管他死活。
夏锦在这将军府外足足等了有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回话,想着早知道这京里的规矩竟如此之大,便让人事先递了贴子,待人家回了话再来便好了,没得在这干等。
刚想让红袖去说一声,待老夫人有空时自己在来拜访,便听到嗒嗒马蹄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喝停之声,伴随着马匹的长嘶之声。
不及撩帘查看,便听到车外传来一个湿润的声音,“是锦儿吗?”
明显的颤音和不确定的询问,反而真正反应了来人的激动之情,还不等夏锦回答,宝儿便挣脱了夏锦的怀抱,从车厢里冲了出来,“长鸣舅舅!”
伴着清脆的童音,一个小小的身子冲进夏长鸣的怀抱,紧搂着怀中的小人啊,向上颠了两颠,“宝儿长大了!还能记得长鸣舅舅真不错!”
看到怀中小人儿的那一刻,夏长鸣这颗不确定的心,便定了下来,宝儿在这车间面的必定是夏锦无疑了。
“开中门,迎小姐进府!”夏长鸣抱着宝儿冲着门口的两个守卫吩咐道。
两人赶紧通传,自皇上赐下这将军府始今天可是唯二次大开中门,第一次是皇上降下恩旨,着令将军的亲眷入京团聚,迎圣旨大开中门这是必需的,而这次还是大将军亲自吩咐的。
就连接老太爷和老夫人进府也没开过中门,平时将军觉得这开中门太过麻烦,进出都走偏门,而这次却亲自吩咐大开中门迎这位小姐进府,一时之间这将军府中无不猜测这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长鸣哥,又不是外人,不需如此麻烦!”夏锦也知道这京中与乡下不一样,只有贵客临门才大开中门,以示尊重,而她夏锦何德何能,能让将军府大开中门相迎,而且她初到京城也不想如此高调。
红袖率先一了马车,伸手去扶车厢中的夏锦,而此时添香和路妈妈早已候在夏锦车边。
十四岁的夏锦与当年他离家时那个才十一岁的小丫头不同,那时的她便能让他牵肠挂肚,此时看见她夏长鸣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当初离开时以为今生无缘再见了,没想到事隔不过短短三年,日夜思念的人儿便站在自己身前,而由当初那个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
夏长鸣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至于那么苦涩,一手抱着宝儿,腾出一手揉揉夏锦今早特意梳好的发髻,“几年不见锦儿都成大姑娘。”
夏锦鼓起腮邦嘴着小嘴,瞪了夏长鸣一眼,“长鸣哥,你弄乱人家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了!”
夏长鸣见夏锦还如当年一样娇憨,对他也还似当初一样,便没因为他当了将军便刻意疏远他,就多的讲究礼仪,心中也是暖融融的,“还是散着好看,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呢!走,我们回家再说!”
夏长鸣一手抱着宝儿,一手位着夏锦向将军府大门走去,一路越过中庭走向后院。
夏锦也是冲着他一笑,回家这词真好,长鸣哥还是当年的长鸣哥,来时她也在心里做过自为建设,长鸣哥现在是大将军了,可不是当初的乡下小子,就算是摆起将军架子也是应当的。
看着夏长鸣还如当初在夏家村一样待她,夏锦心中也很感动,也不矫情随他迈进将军府的大门,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走却让将军府的众人都对她高看了一眼,甚至在这些下人眼中,夏锦在他们将军心中的地位更甚老太爷和老夫人。
若不是夏锦与将军同姓夏,而将军又说她是小姐,只怕有不少人会猜测这便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了。
待二人甫一踏进将军府便有一位类似管家的人迎了上了,躬身见礼,“将军,小的已经命人通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说夏小姐来访,老夫人此时正在后院盼着呢!”
二人相携向后院走去,老管家看着两人牢牢牵在一起的手不由得皱眉,将军是何等身份,怎么屈尊纡贵牵着个乡下丫头,就是将军这大开中门迎其入府之举也是大大不妥,他得抽个时间好好提点一下将军才是。
若是一个乡下丫头都值得将军府大开中门,那是不是以后不敢什么人来访都在开中门相迎,那这将军府岂不是成了菜市场了!
夏锦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注意力,任由夏长鸣牵着向前,却不自主的寻着那个视线回过身来,只见身后老管家正在那摇头晃脑,见她看了过来却立马止住所有动作,扯出一抹微笑,却是十分自然,若不是夏锦坚信自己眼睛没有问题,怕是会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只怕当是他便是一直这么在身后微笑相送。
虽说夏锦不知道这管家刚刚那番举动的意思,但可以想见这人不简单,只少若是别人被人撞见他那番动作应当多少有点尴尬,然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立马便做好心里建设,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夏锦也微微勾起嘴角,只是微勾的弧度怎么都似是讽刺,而当管家看到夏锦的笑时,心中微微一惊,脸上那一贯如初的和煦笑容也有一丝丝龟裂,不似刚刚那么自然,而夏锦却在心中嘲讽,装,谁不会!
亭台楼阁,十步一景,这御赐的府将军果然是不一般,夏锦一路随着夏长鸣走了足足一刻中之久才到老夫人所住的宁寿园中。
守门的婆子遥遥见着自家将军行来立马飞奔着向内通报,“劳红杏姐姐通报老夫人,将军过来了!”
守门的小丫头打帘进了屋,冲着里面的管事妈妈耳语一番便又退了出去,“老夫人,将军过来了,还带了个姑娘和一个孩子过来!”
管事妈妈一板一眼的回了话,面上却是一丝笑意也不见,那态度哪向是向一府的老夫人回话,不明白的人只怕是以为这是老夫人在吩咐下人活计呢。
李氏本听到管家通报说是有位来自夏家村的夏小求见时,便猜想是夏锦,他们离开夏家村之前这丫头便说过会来京城看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此时听了管事妈妈的话便更加确定心中猜想了。
一时心中尤为激动,便想出去迎迎,却撇见见管事妈妈瞪过来的眼神又立马讪讪的坐了下去,原本一脸的欣喜也去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夏长鸣领着夏锦进来,李氏这才换上了笑颜,入京三月难得见到这家乡的亲人,这激动之情是难以言表,想上前拉过夏锦拉拉家常,眼睛不时的描像身边的管事妈妈,见她垂首低眉的站在自己身侧,竟然坐在位子上丝毫不敢动!
夏锦乖巧的给李氏见礼,然李氏的神情却也被她看在眼里,看来李婶这将军府的老夫人实不如外表的那么风光,只是不知道她这一番境遇长鸣哥知不知情。
李氏在这如同牢笼之中困了有三月之久了,心中有苦却无人可诉,难得来了夏锦这么个能说上话的人啊,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却不知如何道也,而有些个事就算她有心想找人倾诉却也不敢。
再上长鸣事务繁多,她也不想因着一点小事让她烦心,只是若是当初知道进京会是这般境遇,说什么她也不愿进京来的。
“婶子这是不高兴见到锦儿吗?怎么锦儿一来您就苦着个脸?”夏锦状似娇憨的冲着李氏撒娇,却冲身后的路妈妈打了个手势。
“哪能啊!婶子可是想你想的紧,这不是日盼夜盼才把你给盼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哪能苦着脸,准是你这小丫头想多了!”李氏招招手让夏锦到她身边坐下,故意侧着身子不却看那位妈妈的脸色。
夏锦乖巧的冲她烂灿一笑,步步生莲的朝着李氏身下的软榻靠近,也不矫情的倚着她便、在她身边。
路妈妈必竟跟在夏锦身边尚浅,一时不明白夏锦这是何意,然红袖、添香却是看了个清楚明白,待夏锦坐定,添香笑着向前一步,冲李氏微微一福,“禀老夫人,我家小姐此次来京可是受了老祖宗的嘱托,给您和将军捎了不少家乡的特产,不知哪位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妈妈,可否随添香出去清点一下,这东西太多都放在府外的马车上了!”
李氏身边的妈妈闻言终于抬头看了添香一眼,眼中的锐利若是一般小丫头只怕早已是吓的瑟瑟发抖了,然夏锦身边的人哪有那么不经事,添香对着那老妈妈的眼睛,仍是微笑如初。
老妈妈见威胁不了这小丫头,便侧目看向李氏,李氏虽背对着那妈妈却仍是如芒在背,被夏锦握在手心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夏锦轻轻拍拍李氏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就是这一个眼神仿佛是有安定人心的魔力,李氏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而此时李氏也明白过来夏锦是要支走自己身边的妈妈,只怕是有事要与自己说了,“容妈妈,你便随添香姑娘去吧,老祖宗捎来的东西务必妥善保管好,清点了东西便去厨房瞧瞧,小姐难得回来,让厨房好生备着今个中午便在这宁寿园设宴,我与小姐好好聚聚!”
李氏这番话到是端足了这老夫人的架式,只是若在说这些话时,拉着夏锦的那只手没有不停的颤抖,而牙关没有明显的打颤会更好。
然那老妈妈却没有半分移动的驾式,真不知道是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将军还在她便敢公然抗命了。
“便有劳容妈妈了!”夏锦也笑着冲那容妈妈点头示意,这闺中礼仪端得恰到好处,任你百般挑剔也找不出错处。
那容妈妈见这老夫人是下了决心要支走她,心中越发的猜疑起来,这老夫人今日是仗了谁的势。
若说是将军,这将军每日早晚都来这宁寿园中请安,也不见老夫人敢公然的驱驶与她,更多的是在将军替她美言,现在就是将军也以为老夫人多有倚仗于她,对她也多有敬重之意。
容妈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端坐在老夫人身侧一脸笑意的小丫头,看来还是小看她了,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是一脸的精明像,只怕要比这老夫人要难缠。
只是那又如何?这将军府的后院之中一人独大,就算你是小姐、老夫人又如何,这后院中的丫头、仆妇都听我的,若是直进了这将军府的后院,就任你是千金小姐也要随我拿捏!
容妈妈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冲夏锦嘲讽一笑,然夏锦脸上笑意未变,直视着她的眼睛,眼中不如嘲讽,奴大欺主胆子到是不小!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眼光交错,夏锦便微微着错开目光,一个奴才而已,若自己真和她较上劲不是跌自己的份吗?
碍于将军在场容妈妈虽说稍有拖延却不敢真的公然抗命,只得悻悻然的虽添香去了。
待容妈妈一走,李氏便挥退了身边的丫头、婆子,牵着夏锦的手更是眼泪婆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这么,就这么拉着夏锦的手,紧紧的不放手!
这夏长鸣本就是农人出身,后随参军入伍,授封了将军然这后院之事他去完全不懂,看着娘亲这样只当她是思念家乡,如今见到夏锦才会如此。
却是万万没想过在这将军府之中,她这位老夫人竟也会受此委屈,为人欺压,看着娘亲泪水涟涟的模样也是十分心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只得求助的看向夏锦!
夏锦无奈的深叹一口气,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看似荣光无限的将军府,谁又能想到这一府的老夫人竟会被一个婆子欺压。
给夏长鸣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坐在他怀中左顾右盼的宝儿笑着道,“宝儿,你不是说要参观将军府吗?让长鸣舅舅带你去转转好不好?”
有些事李婶既然不想让长鸣哥知道,那便不让他知道吧,否则李婶又何必受这罚呢。
宝儿早就急不可待的想出去玩了,听了夏锦这话自是开心不已,立马便换上一脸祈求的表情看着夏长鸣,“长鸣舅舅!”
夏长鸣则一脸好笑的看着这小家伙,果真不愧是锦儿的儿子,和锦儿小时候如出一辙,记得锦儿小时候想让他带她一起去玩的时候便是这个表情,虽不是亲母子却像了个十成十,夏长鸣忍不住感叹这缘份的奇妙!
“好,舅舅带你去玩!”说着一把把宝儿抱起,冲着李氏道,“娘我带宝儿去转转,你和锦儿聊聊!”
而此时屋内也只剩下夏锦、李氏、红袖和路妈妈四人,不用夏锦吩咐红袖便去四处查看,确定如人听墙角时才冲夏锦点点头,复又去了门边警介。
“路妈妈,这事你怎么看?”大家都是聪明人,夏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路妈妈意见。
然路妈妈却未多言,只是看了夏锦一眼,却好似并没有夏锦意思似的。
而夏锦却是浅浅一笑,她知道路妈妈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此时缄口夏锦也明白她的顾虑,也不强求于她。
而是转脸和李氏拉起家常来,只说是村中过年时的一些热闹事,顺便也说了老族长现在的身体情况,李氏都是含泪听说,再说到村中这个时候便要开始春耕时,李氏更是潸然泪下。
“锦儿,你说我和你柱子叔还回去种地好不好?”夏锦也猜到这李婶在这京中过得不如意,却万万没想到她竟蒙生了要离京的想法,宁可回家种地也不做这将军府的老夫人。
“婶子说什么呢,您现在可是有品有级的诰命夫人,若是您真的回乡种地了让皇上的面子往哪放,这诰命夫人可是拿朝庭奉银的,竟还需要自己耕种,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