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稍顿了下,然后温白才听到李教授的声音:“钟家的小太爷。” 听到这话的时候,窗口刚好起了一阵风,一股子灌进温白嗓子里。 温白呛了一大口风,又被这“小太爷”惊了下,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小太爷?”温白终于缓过来。 “按辈分算的话,是钟云的小爷爷,钟昊的太爷爷。”李教授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钟云也没多说,只说他小爷爷刚出襁褓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 “当时钟家祖父母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很疼爱,尤其是钟家祖母,因此受了很大的刺激,后来就一直避谈这事,连族谱都是在钟家祖母病逝之后,才添上去的。” 温白轻轻“嗯”了一声。 也难怪什么资料都查不到,原来是被刻意隐去了。 “听钟云说,钟家老爷子在去世前,还一直挂念着他这个失踪的弟弟,最后抱憾而终。” “如果你说的那印章,真的是钟家小太爷的东西,也算是了了他们一个心愿。” 话题忽然有些沉重起来,温白默了一会儿,道:“老师,印章这事可能还要缓缓。” 李教授:“你是说现在还不能跟钟家说?” 温白:“嗯。” 温白有他自己的顾虑。 如果这只是一枚普通印章,确定是钟家小太爷的东西后,可以马上就送还。 可问题就是…这印章并不“普通”。 印章是断章,上头还有死气。 如果贸然送还给钟家,万一出了什么事,就后悔莫及了。 而且如果这印章真的是陪葬品的话,那说不定还能顺着它,找到更多的东西。 李教授虽然不知道温白为什么这么说,但他了解温白,周全点也好,免得失望一场,于是说道:“没事,你先处理,钟家那边我先挡一挡。” “麻烦老师了。” 挂断电话后,温白一直看着手机出神。 钟时宁是钟云的小爷爷,又是钟家老来得子,那依着年纪算,应该比钟云爷爷小上起码十来岁。 而陆征说这印章上的死气已经有五六十年,那也就是说,钟时宁去世的时候,才二十多岁? 温白想得入神,小莲灯连喊了他两声,都没听见。 直到陆征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温白才在这动静中回过神来。 从温白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陆征其实就察觉到了。 一开始还有郁烦,但这郁烦不是冲温白去的,而是冲着刚打过一场架的谛听。 一想到谛听的话,陆征心头就跟有把火在燎似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只知道在觉察到那人就在门口的时候,这种感觉不减反增。 甚至在思考,要不要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然后,就真的“冷静”了半天。 但不是他在冷静,而是门外那人晾了他半天。 然后,就成了眼下这副光景。 温白看着突然打开的门,又看着突然出现的老板,再看看老板那不算好的表情:“?” 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温白不知道,就是他“没做什么”惹恼了陆征。 陆征:“门口风很好吹?” 温白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那你半天不进来,在这里做什么?”陆征冷着脸说。 温白把手机举起来:“接了个电话,老师打来的。” “我吵到你了吗?”温白小声问道。 他原本还以为站窗口那边就够远了,这都能听见吗? 对了,差点忘了,他老板不是人。 再次重温了一边“老板不是人”的设定后,温白开口道:“下次会注意。” 陆征:“……” 谛听说眼前这个人通透,到底通透在哪。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进来。”陆征说完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温白抱着小莲灯,在后面跟了进去。 昨天那铺了满满一张桌子的祭夜图,已经没了踪影,要不是那黑水河灯的场景太深刻,温白可能都会怀疑那是不是他自己做了一场梦。 “祭夜图被拿回去了吗?”温白打破沉默。 陆征听不太清楚温白的语气,还当他没尽兴:“还想看?” “没。”温白摇了摇头,河灯这种东西,哪能天天放。 而且听谛听之前的话,把这祭夜图找出来,费了一番功夫,总不能又去麻烦他,于是说道:“就是看画不在了,问一下。” 说到祭夜图的事,温白想起还有一句话他忘了说:“昨天玩得很开心,谢谢老板。” 本来昨晚就该说的,困得实在撑不住了,也就忘了。 温白看着陆征,仰着脸一笑:“还有谢谢老板昨天帮我盖被子。” 陆征:“…………”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元元玩得也很开心。”小莲灯立刻举手附和。 温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见陆征表情好了点,温白才把电话里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脆玉?”陆征对这事仅有的印象,就只有这个。 温白:“嗯。” “上面死气已经被元元除净了,可谛听说可能只是暂时除净,不找到断章的另一半,以后还会有麻烦。” 陆征:“你打算怎么查?” “之前我已经问了一圈,大致知道了这枚印章出现的方位。”接下来,可能就得碰运气了。 陆征皱了皱眉:“阴司没有钟时宁的记录?” “嗯。”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找到什么线索的原因。 在找另一半印章的下落前,温白还是想先搜集一些关于钟家的资料,到时候也方便确认钟时宁的身份。 而且如果之前的调查没出错的话,这印章出现的位置,是在南城一座没什么人走动的荒山上。 真要去找,也不急在这一时。 于是在和陆征简单说明了情况后,温白就先回了一趟家。 一进门,小莲灯就飘到了画灵面前,把昨天温白叫它写了名字,又给它放了一盏金元宝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听到温白不只放了一盏,画灵就开口道:“小白放了两盏灯,你的那盏金元宝上是你的名字,那另外一盏莲灯上也有写名字吗?写的是谁的名字啊?” 小莲灯被问的一懵。 昨晚它看见了那盏莲灯上的字,但它不认识。 “白白,昨天那盏小莲灯上,你写的是谁的名字啊?”小莲灯立刻朝着温白飘了过来,问道。 温白正在看资料,听小莲灯这么一说,回了句:“你爹呀。” 小莲灯歪了歪小花瓣。 温白笑了下:“陆征。” 小莲灯慢悠悠落下来:“不是不是。” 温白:“?” “陆征的名字,元元会写,但昨天白白写的那两个字,元元不认识。”小莲灯忙道。 温白不解。 昨晚他写的,的确是“陆征”两个字没错。 但小莲灯既然这样说,肯定有它的道理。 温白摊开掌心,顺着它的话往下说:“可能是我写错了。” “那元元写一下陆征的名字,给我看看。” 温白原来还以为是小莲灯认错字了,等它写完,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小莲灯没认错字,他也没写错。 因为它写的是“徵”,可能还真是陆征很多年前的名字。 小莲灯写完:“白白不要写错哦,徵的名字是这样写的,下次再放河灯的时候,要这样写。” 温白笑了下,拿着笔,在眼前的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徵”两个字。 “记住了。”第35章 小灯先天不足 温白看着纸上“徵”两个字, 倒没有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