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至于它是怎么被下到那人头壶中的,就该问朱雀了。”  和温白猜的八九不离十:“如果今天我们没遇上,这小朱雀就会一直跟着余齐?”  “起码到破壳前,是这样。”  温白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想起陆征以前的话,凡人无论是遇到灵物还是阴物,只要非凡间的东西,多少都会有影响,或好或坏。  “那会影响余齐的气运吗?”温白问道。  谛听在温热的蛋上囫囵摸了一把:“会。”  小朱雀嗡鸣了一下。  “喏,”谛听拨陀螺似的拨了拨蛋,“听到嗝声了没。”  温白:“……”  温白:“你是说,这小朱雀把余齐的气运吃了?”  谛听点了点头:“你以为陆征为什么要让它跟余齐道歉?”  谛听在蛋上戳了戳:“因为某只小崽子闯祸了。”  温白:“!”  他还以为陆征让这小朱雀道歉是因为它闹了余齐,原来是因为它真的闯祸了?  “不过这小火鸡也是无心的,那小状元对它应该还不错,”谛听慢声道,“可能连自己吞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不嫌硌。”  小火鸡……  温白:“……”  “不是说吞了气运吗?”温白疑惑道。  气运为什么会硌?  陆征给了回答:“不是气运,是官印。”  温白:“……”  温白:“那文曲官印没了?!”  陆征:“还在,只是缺了一个角。”  “缺了一个角是什么意思?”温白忙问。  谛听解释道:“就是考状元的路上,可能得多吃些苦头。”  “运气不好,就只能做榜眼探花了。”  温白:“……”  榜眼、探花,以现在的考试制度算,可能和状元只有毫厘之差。  虽然温白觉得余齐对这些不会特别在乎,可好好一个小状元,说没就没了。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自然可惜。  陆征心里清楚温白挺喜欢人族那小崽子,说:“只是缺了一角,官印还在,等朱雀来了,让他自己取出来。”  温白:“这还能取?”  陆征“嗯”了一声。  取得出来就取,取不出来……就让这闯祸崽子的爹再去找文曲盖一个。  总不能替他养了儿子,还丢了状元。  谛听伸了个腰:“你说能把蛋下在那种地方的爹,心会有多大。”  温白是想不太通。  低头和怀中的小灯对上视线。  抱紧了些。  反正他是舍不得。  谛听点了两下头:“所以这信没写错,总要让他吊点心,做事才利落点。”  谛听的意思,就是即便是吓唬,也是有理的。  温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想想又挑不出什么错来,于是半信半疑,先看了看谛听,又转头看着陆征。  用眼神问他:真是这样?  陆征顿了下,点头:“嗯。”  也幸好谢九章不在,如果在这里,一定会告诉温白,有些话,千万不要信。  就比如现在。  温白没经验,但他再清楚不过。  此类充满反派气质的文函他送了没有百来趟,也有八九十,就没有一封是超过五句话的。  事后扯得再怎么天衣无缝,那也是扯。  其实写得少就只有三个字嫌麻烦。  老板嫌麻烦,谛听大人也嫌麻烦。  这次甚至还算好的,虽然简洁了点,但起码还有字。  也亏得这小崽子没破壳,完完整整一个蛋。  要是破壳了,谢九章敢保证,送过去的就不是“你儿子在我手里”这信了,而是直接把蛋壳掰下来送一块去。  最终,这纸筒怎么来的,怎么被拿了回去,没多加一个字,也没少一个字。  谢九章:“……”  比起陆征来,金蛋显然更喜欢谛听身上灵兽的气息,陆征也懒得替朱雀养儿子,连盒带蛋扔给了谛听。  谛听一走,小胖灯就趴在陆征肩头,看着他批文件。  看着看着便有些犯困,小花瓣跟着一起一伏。  “你以前教元元的时候,也这样吗?”温白看着这情景,忽然笑了下。  陆征抬起头:“什么样?”  温白放下手中的书,学着陆征之前的调子:“磨磨性子。”  陆征笑了下:“什么脾性,什么教法。”  温白:“?”  “朱雀性属火,崽子这性子不奇怪。”  “如果那天遇上的不是那小孩,而是别人,现在说不定已经熟了。”  温白“嗯”了声:“那元元呢?”  陆征一手抱过儿子:“你什么性子,它就什么性子。”  温白闻言一怔。  他还得先知道自己什么性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  温白从没想过这个,一松神,手中的书直直掉在地上。  俯身捡起的瞬间,听见陆征的声音沉沉传来。  “它乖,随你。”  温白:“……”  于是这一本书,温白捡了足足一分钟。  捡起来的时候,耳朵还红了。  温白原以为谢九章去一趟朱雀那边,怎么得花些时日,谁知道第二天,他正在带着画灵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声嘹亮的清鸣声便在空中传来。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彻整个阴司:“陆征!我儿子呢!”  紧接着,一个被揉得菜干似的、还带了几块焦黑的纸团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温白脚边。  纸团温白认不出来了,但上头的玄印温白认得。  陆征的玄印。  焦黑的洞旁,还隐约能看出“儿子”两个字,应该是那绑架信无误了。  应当气得不轻。  温白弯腰,把那纸团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带着灼气的风就在院子里扫过。  画灵赶忙帮他挡了挡,动作间还是漏了一些灼气进来,温白被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最后扶住一旁的石桌,这才堪堪站稳。  一抬头,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  他艰难睁开眼睛。  冬日的天气,这人却只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衫,领口那处甚至还敞了一大块。  不用猜,都能知道这是谁。  温白朝他微微颔首示意,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叫一下陆征,这人已经朝他走来。  越走近,眉头还皱得越深。  皱得温白有些想跑。  等在温白面前站定,这人却没开口问什么,而是左、右、左、右小幅度地摆着头观察着温白,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似乎要从他身上找些什么似的。  温白:“???”  “你……”  温白话还没说完,这人已经双手交叉,抱胸而站,开了口。  “你是陆征养的那盏纸灯?”  “化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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