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回來了。
简单握着手机。听着叶子的声音从电波那端清晰地传來。突然生出一种陌生感。仿佛接到了一个打错号的电话。
“晚上七点。你过來接我。怎么样。”叶子还象以前一样爱发号施令。
简单醒过神。哦了一声。便挂上电话。
叶子去上海前。走得那么凛然。如同壮士上战场似的。头也不回。他喝得有点微醉。冲过去拉住她。她不耐烦地侧过脸。“简单。你象个男人好不好。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他的手松了。叶子扬长而去。
那个夜晚。本來应该心碎俱裂。痛不欲生。却因为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拉住他拼酒。后來不知怎么。两人醒在了一张床上。他只顾得上应付眼前的狼狈。忽视了叶子带给他的伤心。
后來。那个女人就这样无预期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让他有时哭笑不得。有时又震撼不已。
他还是会想起叶子。
和叶子交往二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家里的房也买了。他也开始节省开销。象个男人似的。暗暗盘算怎样让心爱的女人幸福。
叶子嫌滨江太小。她讨厌他有写不完的材料、开不完的会。讨厌他不够风趣、行事一板一眼。她要去繁华的大都市证明自已的价值。
不知觉。他好象成了她的牵绊、累赘。所以。她不作二想地一把推开了他。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在爱情与事业两者之间。女人和男人选择一样。都是先立业后成家。
叶子在上海很快找到工作。很快就象小水滴一样融入了大海。她适应那里的水温。适应了那里的流速。
他们之间很少联系。偶尔在节日期间发条短信问候一下。
思念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褪去。
有时。夜里梦到叶子。面容模糊。
这次。叶子回家过年。沒想到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见面。
心情沒有想像得那么激动。
出发前。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
“过年真沒意思。有点想念肯德基红豆蛋挞的味道。”
他微微一笑。回过去一个咧嘴大笑的图图。再加上三个字:小馋猫。
手机又响。他打开來一看:呵呵。外加眉飞色舞的笑脸。
他笑了。心情愉悦地穿好大衣。去接叶子。
爸妈的收入稳定。经济条件在滨江是不错的。妈妈早就说要给他买辆车。他沒要。在政府机关工作。象他这样的秘书。行事还是低调一点。
打车到了叶子家楼下。让司机等一会。
叶子下來了。
从头到脚一身穿戴。简单一看便知。是一种刻意经营出的随意。不动声色地从细节渗透出精致的品位。妆也化得很细腻。唇红齿白。粉嫩娇柔。不要介绍。也能猜出是在大都市生活的摩登女郎。
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叶子。时尚、新潮。和以前清新俏皮截然不同。
两个人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互相对视了那么一会儿。
“你还是顽固不化。”叶子说。
“是呀。我还是老样子。”他笑笑。给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了。才关上。然后自己转过去。坐在前座。
不是存心。只是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
不是男女朋友。肢体接触。已很不合适。
他在望客帆定了桌子。望客帆是由停在江边一艘退职的军舰改装的饭店。以江鲜为主。
他热情周到地点了一桌子的菜。配了口感辛辣又带点甘甜的果子酒。
叶子居然会抽烟。
“沒办法。工作压力太大。”叶子耸耸肩。娴熟地叩了叩烟灰。“你还好吧。”
“挺好的。我交了个新朋友。”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大大咧咧又有点傻气的女人。她和他一起吃饭时。要么抢着买单。要么要求AA制。不管他点什么。她都吃得有滋有味。如果有酒。她也毫不示弱。就是不懂。一谈起她的前未婚夫。她就唉声叹气。象个柔弱得惹人怜惜的小女人。
“异性。”叶子挑了下眉。摁灭烟头。
他笑着点点头。“是的。”
叶了撇了下嘴。酸溜溜地说了句。“你的行情还真不错。”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谁信呀。男人女人之间从來就沒有纯粹的友情。”
他怔住。心里面象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细细琢磨叶子的话。他与柳晶之间真的不是友情吗。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忙端起酒杯。掩饰地喝酒。
“她---------有我漂亮吗。”叶子探过头來。眼睛半眯着。
他好笑。“你们是不同的两个类型。”
“那谁更好。”叶子不甘心地换了个问題。
他呆愕地看着叶子。
在略微的沉寂之后。叶子笑得有些失落。
吃完饭。两个人从望客帆出來。寒冷的夜风扑面而來。他打了个寒噤。叶子跟着打了个喷嚏。
“你穿得太少。我打车送你回去。”他急忙向路两边看去。看有沒有出租车驶过來。
叶子从后面拽了下他的衣角。他回过头。叶子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塞进他掌心的手滚烫。一边还俏皮地挠着他。
他浑身一下绷紧。他太熟悉这小小的暗号。他闭上眼。深呼吸。要是在以前。他会狂热地抱着叶子。忙不迭地往他租处冲去。然后。狠狠地把她压倒在床上。
这一刻。他承认他体内的血液在四处奔流。可是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惊愕地发现。他满脑子满心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简单。”叶子等不到他的回应。有点窘。
他苦涩地问她。“叶子。我们准备重新开始了吗。”
叶子气恼地别过头去。
“我不是柳下惠。但这种事。我只想和我爱的也爱着我的女人做。对不起。我很落伍。”
叶子脸羞得通红。别过头去。紧紧地咬着唇。
“我送你回去。”他挡下了一辆出租车。
叶子一言不发。他眼角余波看到叶子眼中泛起了泪光。
“简单。你真的变心了。”叶子下了车。趴在车窗前对他说。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叶子这一转身。再也不会回过头了。
这次。他的心很平静。
回到家。妈妈在外面加工包子回來。他感觉沒吃饱。拿了一个。大口大口地咬着。
“你呀。就象个孩子。”妈妈瞪了他一眼。“你看这大过年的。东家儿子带媳妇、西家女儿带男朋友回來过年。多热闹呀。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们家也热闹一下。”
他满嘴的包子。口齿不清地回答:“快了。”
“这快是几个月。还是几年。”
他把包子狠狠咽下。沉思了一会。“我争取几个月完成任务。”
“尽吹牛。”妈妈疼爱地打了他一下。
他平时住在租处。逢年过节才回家住。妈妈总是嚷嚷着家里冷清。催着他交女朋友。
他和叶子分手。妈妈比他伤心。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看。沒有短信。他一拧眉。打了几个字。
“干吗呢。”
短信回得很快。象在专门等着似的。“家里有人吃饭。在陪着。”
“什么重要的客人。”
“前未婚夫的爸妈还有他本人。”态度很好。实事求是。
他不耐烦发短信了。一分钟才按几个字。打电话的话。一分钟。可以说很多句。
想都沒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你干吗打电话來。”声音是压抑着的。不知躲在哪一块接电话。
“你好象不太情愿。我就救你与苦海。怎么。不想接我电话。那我挂了。”
“沒有啦。”柳晶忙不迭地喊住。“你等我一会。”
他听到电话里面有个男人在喊:“晶晶。你怎么不吃了。”
“我饱了。”
“你要去哪。”
“不要你管。”
门“啪”地一下关上。他听到她吁了口气。“好了。现在安全了。你说话吧。”
“在哪。”
“我的房间。”柳晶笑道。心情象是不错。
他也跟着笑。“我今晚有点闷。想找人说说话。你能陪我吗。”
“谁刺激你了。”
“你呀。你有了我这么好的朋友。还和前未婚夫藕断丝连的。不是打击我吗。”
柳晶停滞了下。好半天才说:“胡说八道。”
“我们不是朋友。”
“普通朋友。”
“反正是朋友就行。柳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雁的婚礼上呀。”
“康助年二十八回來了。两个人现在恩爱着呢。我记得你当时给我的感觉很厉害。堵着个门。百般为难。”
“想娶媳妇当然要付出努力喽。”
“不知道你以后嫁人。会不会也这样。”
“我呀。。。。。。”
两个人就这样东扯西扯、天南海北地说了足足二个小时。直到手机发出断电的提示。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
上了床。一点睡意都沒有。躺下、坐起;坐起、躺下。足足几个來回。他只得把灯拧亮了。点燃了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他清晰地发觉。她已在他心中占城掠地。听到她说起前未婚夫。他就恼火。象是自己心爱的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似的。
这种感觉。很久前就开始萌芽。但是沒有今天这么明显。
该死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就是傻。男人一回头对她笑一笑。她就得了点颜色想开染坊。
笨。笨。笨。
他一连骂了三个笨字。骂过后。重重叹气。舍不得她被别人骗。舍不得她被别人欺负。舍不得她唉声叹气。
罢了。他闭上眼。一丝温柔的笑意在嘴角荡开。他就舍生取义。把这个傻女人收过來保所着。
他是一点点都舍不得让她受伤害的。
过了年第一天上班。小吴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过來。陆涤飞担任城建市长后。小吴正式进了陆涤飞的办公室。
“简单。康助要去云县做县长了。”小吴告诉他。
他一听。愣了下。随即觉得这很自然。城建市长落到了陆涤飞手中。康助必然不愿俯首称臣。一定要选个地方东山再起。他很佩服康助的勇气和魄力。
心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都说距离能产生美感。如果想让一个笨笨的人发觉自己的真心。小小的分离能产生催化剂的作用。
目前为止。他暗示过笨女人无数次。可是她仍傻傻地为前未婚夫纠结着。真让他恨不得割刎自尽。
他先是伤感地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好了她。
去饭店的路上。路过超市。看到摆上收银台附近货架上的安全套。他怔了怔。走了进去。
然后。他们见面。要了酒。点了菜。
一切和他设想的那样。催化剂的威力很大。
她揪住他的衣角。一再地告诉他。她不讨厌他。一点都不讨厌。其实她喜欢他的。可是他的心里面装着是小女友。她的难过说不出。只能压着。
他真想仰天长叹。到底谁的难过说不出。
他用了很大力气把喝醉的她扶回了家中。她整个身子麻花似的拧在他身上。
既然已经得知了她的心。他的心态自然就不会太客气。身体总比心來得诚实。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看她还怎么装模糊。
在这样的心态下。不光是情热似火。他的整个身体都发了疯。像机器人在失控和未控之间。
他这一发疯。她也跟着发疯。两个人象玩了命。恨不得死在这上头。
一整夜。两个人也不知经历了几个來回。她累得象只小猫一般趴在他怀中。不等他抽离身体。她已经睡熟了。
他很困。但他沒有睡。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心里面满溢着感动和幸福。
当叶子离他而去。她突然象从地底下钻出來似的。站在他面前。大声对他说:“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失的是个小的。我还失个大的呢。”
那时候。是不是老天就把一双看不出的手把他们紧紧地牵住了。
他曾失去了一扇叫叶子的门。现在他打开了一扇叫柳晶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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