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贺也说:“难为他们这样有幽默感。”
芳好感慨:“家母不擅做戏,所以避席打牌去了。”
“结好与亮佳也十分耿直,只把我当做透明。”
两个人笑了一会。
稍后,芳好说:“我知做男性内衣并非火箭科技,只是一项小生意,不会导致世界和平,或是拯救饥民,但是做一件事总得做好它,我自觉很满足。”
“我也是。”
芳好笑起来:“几时变得这样服从?”
“我由衷同意,并非应声。”
芳好说:“去看广告吧。”
那一日他们遇见许多熟人,因为生意成功,朋友数量忽然增加,都亲切地走近招呼,溢美之词满天飞,而且,很明显地把他们当做一对。
散场,芳好表示她只喜欢一个广告。
“可是健美少女用大铁锤在沉默大众前击破黑白沉闷大银幕那个?”
“那个太激烈了。”
“让我再猜,是妻子误会红色T形内裤属于第三者,其实是丈夫自用那个?”
芳好说:“我在想,蝴蝶可考虑生产这类内裤。”
“你娱乐也不忘工作,难怪刚才行家纷纷赞美。”
芳好失笑:“那不过是江湖手足给面子捧场之语,听了舒服,过一会也就罢了,怎可信以为真?明早起床,你我还是得辛劳工作继续努力,千万不可骄傲。”
说完,自觉口气真像个大姐,不禁笑出来。
有贺自然也笑。
“许久没听到满招损、谦受益这种话。”
芳好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有贺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她,她又退回原地踏步。
芳好轻轻说:“带我去吃那款鲜美无比的云吞面。”
“立刻去。”
这样过了三个月。
天气已经开始潮热,芳好换上短袖黑色或白色小小上衣,结好仍然穿她钟爱的50年代斜纹裁的花裙子,而亮佳腹部隆起,走路小心。
叶太太每隔个星期便问一次:“有消息没有?”
“如常。”
“没有进一步?”
“没听说。”
“还没有求婚?”
“也许有开口,不过大家不知道。”
“你们没留意芳好眉梢眼角?”
“她很愉快很满足,我们看在眼里,代她高兴,觉得维持现状也无所谓。”
“他有无把公司股份拨她名下。”
“芳好不会接受。”
“芳好纯是雇员?”
“正确。”
“哎哟。”
“亲爱的母亲,蝴蝶公司由你亲手出售,叶芳好从此走到哪里都是一名伙计。”
“你们一直没有原谅我。”叶太太懊恼。
大家笑而不答。
“所以我盼望有贺与芳好有个结果,那样,证明我做得对。”有些人就是希望同时拥有里子与面子。
“是是是。”
天气热了,有贺比较喜欢芳好穿短袖,她的手臂比想像中丰满一点,但吃那么多也不胖实属难得。
白衬衫内可隐约看到内衣痕迹,当芳好背着他,他便爱怜地注视她纤细背影。
那一个黄昏,他俩在公司商量一项设计,肚子饿,叫人买来一客总会三文治,一人一半,就那样吃了当一餐。许久没坐下来花两三个小时吃顿饭了,一个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
芳好一边吃一边做,觉得三文治淡而无味,说:“请把盐瓶递给我。”
交到她手里的,却是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边是一只镶工精致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玫瑰钻戒。
芳好诧异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