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都不说话,朝堂上一时陷入了僵局。
“呼呼呼Emmm”
龙椅上的王晖辉等的不耐烦,坐着打起了瞌睡。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国库空虚,我兵部愿意缩减开支,挤出三万两银子来。”
兵部尚书王洽一咬牙,出班上奏。
“准!”
王晖辉等到了一个答案,虽然不是多么完美的办法,至少能够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王晖辉不等众臣再说什么,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再一次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一天下朝之后,朝臣们一边按照旨意做着相关的事宜,一边默默的等着。
他们在等大同府的情报。
如果到了最后,鞑子没有出兵,那他们就有了对抗皇上的资本。
从来没有人想过,鞑子真的出兵大同,会造成什么后果。
以至于,原本五月中旬就要安排完的事情,到了五月底才安排个七七八八。
......
六月初,山西巡抚耿如杞带着大同府内各堡城的军士,还有前来驰援的军士无比紧张的守在城墙上。
皇上一纸圣旨下来,他们就开始动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他们缺粮少饷,许多将士已经不满了起来,甚至个别将士深夜偷偷的跑掉了。
如果继续这样龟缩在大同府,怕是用不了三个月,这些将士就会哗变。
这个时期,由于军田制度的变质,加上将领和豪强们的剥削,许多底层的官兵都起了抵制心理。
虽然说朝廷为了维护军队的稳定,开始一边继续实行屯田制度,一边又由朝廷对军队提供供给。
然而由于这些供给很大一部分都随着下发被各层的军官层层剥削,落入到普通官兵手中的只有很少一部分,甚至有部分直接被克扣了。
而与此同时,朝廷又遭受到了相当严重的经济危机,在这个时候甚至出现了朝廷拖欠军队粮饷的情况。
将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着,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到头来,要饷没饷,要粮没粮。
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还不见敌人的影子。
如果敌人不来,就没有仗打,没有仗打,就没有军功。
再这样吃不饱,没饷发的持续下去,怕是敌人还没打来,这些将士就已经造反了。
“大人,如果鞑子还不来,咱们就散了吧。”
城墙上,所有五品以上文官武将齐聚一堂。
有人忍受不了了,上前提议道。
耿如杞看了来人一眼,气就不打一处来。
延绥总兵吴自勉。
这人哪里配叫总兵,简直就是个二流子。
吴自勉这个人很是贪婪。
吴自勉领旨,驰援大同府,一路上他不仅私卖军马,一些军士怕死,贿赂他,希望他能放他们离去。
吴自勉收了军士们的钱,就真的把他们一个个都放了。
延绥巡抚张梦鲸知晓之后厉声喝止,吴自勉不听,活活气死了张梦鲸。
耿如杞眼皮抖了抖,再怎么说,吴自勉也是领旨前来驰援的,耿如杞不好发作。
耿如杞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皇上命咱们守着大同府,自然有他的道理,吴总兵莫不是要抗旨?”
“哈...哈哈...大人这是哪的话,我就随便说说。”
吴自勉打了个哈哈,退了下去。
“烽火!看,烽火!”
城墙上,一位将领激动的指着远处的示警烽火。
耿如杞目光如炬,抽出随身配剑,大喝一声:“全城备战,死战不退,有敢动摇军心者,定斩不饶,有敢贻误战机者杀无赦,传令山西各府守备将士,速速驰援大同,军情急报,速传京师。”
耿如杞等这一天等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煎熬,就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
现在,这种煎熬总算要结束了。
不止他在煎熬,京城中,龙椅上的皇上也在煎熬。
他生怕鞑子没有来。
如果鞑子没有来,他在朝中的威信势必会大跌。
到时候朝中的大臣们,会抓着这件事不放,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很有可能,他会因此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这是一场豪赌。
输了,一无所有。
赢了,就算在朝堂上有了立足之地。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赌。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此生无憾了!
敌军压境,声势浩大,我等不能退却,否则我朝百姓必将生灵涂炭,我耿如杞恳请诸公务必同心协力,共击敌贼!”
城墙上的将领们抱拳躬身,回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守城的军士们跟着他大声呼喊起来,他们的呼喊声如同海浪,波涛汹涌。
“呜呜呜”
鞑子们吹响震天的号角,骑兵列队,步兵扛着攻城梯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攻城的投石机,弩床。
鞑子们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而是骑兵不断来回奔跑,欣起阵阵黄土,模糊了城墙上众人的视线。
没过多久,鞑子们动了。
他们如同奔涌的洪流,翻山越岭侵袭而来。
城墙上的军士们见状全都呼吸急促起来。
耿如杞努力平复着自己情绪,他一只手稳稳的抚着胡须,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发抖。
耿如杞看着铺天盖地奔涌而来的鞑子,胸膛剧烈起伏。
“开炮!”
“嘭嘭嘭”
城墙上的火炮手,点燃了火炮。
每个红衣大炮旁都有四名炮手操作,点火之后,迅速清膛,装弹药,再次点火。
虽然红衣大炮的射程远,威力大,但是这玩意也昂贵,所以大同府上也才配备了十门。
更多的是弗郎机炮,由于弗郎机炮的机动性强,上弹快,只要放入子铳就可以立刻点火。
所以,城墙上最多的还是弗郎机炮。
但是,弗郎机炮射程没有红衣大炮远。
此刻,城墙上的军士们都在注视着红衣大炮炮子,他们希冀着红衣大炮能够击退鞑子。
十颗火热的炮子带着一阵烟雾,以极快的速度冲入鞑子的骑兵队列。
轰的一声,一颗铁球炸烂一个鞑子的头去势不减,又砸翻了后面鞑子的马腿,到了地上之后又弹跳了几下砸穿了骑兵面扛着攻城梯的步卒。
十颗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鞑子的阵列中划出了十条血红的长线。
城墙上的军士们欢呼一声,紧张的等他们进入弗郎机炮的攻击距离。
“轰隆隆轰隆隆”
弗郎机炮的数量太多了,这些弗郎机炮同时开炮造成的声响连成一片,加上弗郎机炮有诸多子铳,射速快,一时之间炮响如同雷鸣,连绵不绝。
鞑子的骑兵先锋顿时人仰马翻,骑兵身后的步卒连人带梯都被打碎了。
“当当当”
鞑子攻城受阻,鸣金收兵,退了回去。
“鞑子退了!”
“鞑子退了!”
城墙上军士实欢声雷动,战斗短暂而残酷。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鞑子残伤达千余人。
耿如杞凝视着后退的鞑子,他们有条不紊丝毫不乱,临走之时还不忘带走同族人的尸体。
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鞑子只是在试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