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亲征

六月初十,朝臣们终于确定了兵部尚书一职的人选——杨嗣昌。

杨嗣昌,字文弱,一字子微,自号肥翁、肥居士,湖广武陵人,诗人。

兵部右侍郎兼三边总督杨鹤之子。

武陵杨氏原籍安徽郎溪,在洪武年间因诖误而发配武陵充军,后代逐渐崇尚文学,追逐功名。

杨嗣昌在家风熏陶下,自幼潜心读书,埋头科举,于万历三十四年中举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及第,开启了从政生涯。

杨嗣昌步入仕途后,历任杭州府学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福建司主事、户部江西司员外郎等官职,泰昌元年八月擢户部郎中,同年十二月至天启二年五月迁南京户部新饷司郎中,天启二年五月初二日刚上任就替登莱巡抚袁可立向皇帝请饷,“抚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请发帑金二十万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圣明裁定,赐予若干。”

此时,杨嗣昌为躲避朝堂中的攻讦政斗漩涡,遂称病挂冠,隐居家乡,到天启五年,其父杨鹤亦被罢官,返乡与杨嗣昌一起隐居,过着优游林下的生活。

当时,后金侵犯辽东,辽东告急,军需吃紧,杨嗣昌留心边事,将他在户部参与财政管理的经历编为《地官集》二十卷。

天启七年九月,信王朱由检即位,是为崇祯帝。

不久后,杨鹤、杨嗣昌父子亦先后被起用。

崇祯帝还未登基时,就看过杨嗣昌的《地官集》等书,赞叹杨嗣昌的才能。

崇祯元年,杨嗣昌分巡河南汝州道,加右参政,不久后移霸州道。

之所以他会被朝臣们推上来,就是因为他的履历干净,没有靠向任何一方势力。

在他之前,申用懋、梁廷栋、熊明遇、张凤翼等人的提名都被否决。

主要就是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东林党人有所牵扯。

历史上,原本他是崇祯十年才当上兵部尚书的。

现在得益于朝臣们的互相攻讦,他提前当上了兵部尚书。

杨嗣昌关心时局,因此在提名兵部尚书后就已对朝廷的未来有了详细的规划,加上他熟悉典章故事,工于笔札,富有辩才,他被召入朝堂之上时,面对众臣的问答都能思如泉涌,侃侃而谈,与前任兵部尚书的呆滞木讷之状迥然不同。

不仅朝臣们很满意,王晖辉也很满意。

兵部尚书一职,尘埃落定,朝臣们不再互相攻讦开始关心起大同府的战况来。

“军情急报!军情急报!”

大同府距离京城将近千里,快马加鞭也是需要时间的。

今天,耿如杞的求援到了。

“朕要御驾亲征!”

王晖辉站起身来,无比严肃的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

王晖辉刚说出他的想法,朝臣们立马跪了一地,只有新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没有跪下劝说。

“够了!”

王晖辉大怒,大手一挥,喝斥朝臣们安静下来。

满朝一静,王晖辉看着唯一站着的杨嗣昌眼睛一亮。

“杨爱卿,你怎么看?”王晖辉看向杨嗣昌。

“皇上,若要驰援,需要兵马,辽东虽有二十万边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者辽东事关重大,也不可能调辽东的兵马过来。”

杨嗣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反应。

王晖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杨嗣昌信心大增,不顾满朝臣子嫉恨的眼神,继续说了起来。

“若要驰援,只有京中守备,羽林禁卫可用。”

“放肆!京畿要地,事关重大,岂可轻易调兵驰援。”

“大放厥词!”

“放肆!”

“胡说八道。”

“你这新官上任,怕是被烧昏了头吧。”

这些官员住在都城,他们的许多家产也在都城,如果把都城的守备和宫中的羽林禁卫调走,那太没安全感了。

杨嗣昌的这个提议狠狠的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肃静!”王晖辉高喝一声,满朝皆静。

“既然众爱卿反对,那就说出个原因来。”

“皇上,御驾亲征,需要兵马钱粮,驰援大同府,必定耗费国力,到时京畿危矣,国家就会大祸临头。”

户部尚书王永光起身,出班,回道。

王永光这话是向皇上说的,杨嗣昌不能做主回答,不然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杨嗣昌没有说话,龙椅上的王晖辉说了。

“大同府是九边九镇之一,此地乃西北边关重地,如果大同府丢了,京城就会门户大开。

彼时虎蹲兔不仅可以在山西劫掠粮草补充军资,还可直达京师。

到时,城破国亡,众爱卿以为如何?”

王晖辉冷言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待虎蹲兔兵临城下之时,便是我等命丧之时,与其惶惶度日,不如奋力一博。

臣以为应两面夹击,方可制胜。

我京师出兵驰援之时,可命三边总督携万骑兵马,由陕西驰援大同府。

彼时,我两处兵马成犄角之势,攻击虎蹲兔侧翼,必可使其中军大乱。

到时配合火炮,必能一举而下,击溃虎蹲兔。”

杨嗣昌见皇上发话了,立刻跟上附和起来。

“善,传朕旨意...”

听了杨嗣昌的话,王晖辉精神大震,正准备下达旨意。

户部尚书王永光突然跪下,以头呛地。

“皇上三思啊,皇上,如今国库空虚,若要驰援大同府,需要粮饷啊,皇上,咱们没有粮饷了啊。”

“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啊。”

朝堂上,百官们跪了一地,全都在劝阻。

“粮饷的事,不用户部操心,朕自有办法。”

王永光听到王晖辉的话,眼睛一亮,闪烁着银子的光芒。

“皇上,臣听闻自天启朝以来,有一笔皇银,即不归国库,也不归户部,而是归皇上直接掌管,积存至今,应有上千万两了吧?”

“放肆!

这皇银是大明的根基之银,国之根本,不是你户部可以觊觎的。”

王晖辉大怒。

他确实掌握着一千多万两的皇银,可这笔银子得花在刀刃上。

面对处处都是窟窿的国家,这一千多万两的皇银还不够塞牙缝。

这是皇帝的老底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臣罪该万死。”王永光骇然,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跪伏在地不敢动了。

“朕意已决,明日,即刻御驾亲征,驰援大同府。

朕所需兵马、粮饷不需众爱卿操心。”

皇上把这话说出来,百官们都害怕了。

他们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就像皇上有没有他们都可以一样。

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底气,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就那么静静的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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