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大船上,郝鸣岐和其他参训队员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要下水出发,在规定时间内潜泳回海岸。
说实话,这次考核郝鸣岐心里完全没有底。其他的体能考核在林团长的关照下,郝明奇勉强通过,但是潜游是郝鸣岐最发怵的项目。在训练中他的成绩就中等偏下,这次考核能否通过?郝鸣岐心里直打鼓。
美国教官手持一根长竹竿站在一条小船上,长竹竿的另一头蘸上了红漆,在潜泳的过程中,如果有人露头换气,美国教官就会一竹竿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处红漆印,如果谁的身上有两处红漆印他就被淘汰。
随着一声令下,参训队员一齐跃入水中,潜水向岸边游去。美国教官手持长竿趁着小船在后面紧紧跟随,有谁一露头,教官就会一杆子打在身上,挨了打的队员赶紧换一口气继续潜水。中途有人憋不住,第2次换气的时候教官就会又一竹竿打过去,嘴里大喊一声:“youout。”被淘汰的队员沮丧的摇摇头向岸边游去。
郝鸣岐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之后,奋力的向海岸游去,他非常想通过考核成为一名特遣队员,才有机会回到大陆。
他的体力迅速的消耗着,他缓缓的吐着体内的空气,想尽量的多坚持一会儿,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水换气。
体内的空气渐渐被吐尽,郝鸣岐感到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自己的胸口。他又奋力的向前游了一阵,终于体力不支从水中露出了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突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痛,美国教官的竹竿已经打在他的身上,郝明奇感觉一阵晕眩,愤怒的回头看着美国教官。教官严厉的喊道:“goon。”
郝鸣岐情急之中脱口而出一句英语:“youarehuge.”这是一句地道的美国俚语,意思说你下手太重了。美国教官听到之后突然一愣,然后说:“youhaveanotherchance。”
郝鸣岐看着海面上几个露着头在游泳的队员,知道他们已经被淘汰,筋疲力尽的他此时也真想加入他们的队伍。美国教官看他还在犹豫,举起杆子又要打。
正在此刻,岸边突然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喊道:“郝鸣岐,我在这里。”郝鸣岐和美国教官同时向岸边看去,原来是张怡环在望远镜中看见了郝鸣岐,高声的和他打招呼。
郝鸣岐看见了张玉环,心头不免一热,瞪了美国教官一眼,然后一头又扎入水中。
考核结束了,郝鸣岐奇迹般的通过了考核。他爬上岸,瘫坐在沙滩上,张怡环来到他的身边,满怀爱怜的看着他,用手帕擦着他肩膀上的红漆印。
郝鸣岐握着张怡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刚才如果不是你喊一声,我都要放弃了。”
张怡环用手捋了捋郝鸣岐湿漉漉的头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结束了考核的其他队员也都围拢过来,有人说道:“郝鸣岐真有艳福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看你。”
“这小子考核也通过了,媳妇也送上了门,真是双喜临门啊!”
张怡环看着一群半裸的小伙子围着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拉着郝鸣岐站起来,正不知道怎么办。林团长过来解围:“都别围着看热闹了,你们这帮家伙多久没看见女人了?见到个大姑娘就走不动道了。今天考核结束,食堂里加餐,还不赶紧列队回家。”
回到了驻地,林团长在礼堂集合队伍,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所有参训人员一律官升一级,晋升少尉军官,所有科目通过考核的人员晋升中尉军官。希望各位精诚团结,为党国的复国大业努力奋斗。你们是基地的第一批特训人员,即将执行返回大陆的特遣任务。第一批特遣人员将从你们中将成绩优秀者选拔。”
下面的参训队员开始热烈鼓掌,紧接着又议论纷纷:
“听见没?所有的参训人员都晋级了。”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什么少尉中尉都不白给,那是要派你回大陆送死的。”
“成绩好的都晋升了中尉军官,让他们先上。”
郝鸣岐旁边的一个队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听见没有,谁让你小子那么玩命,晋升了中尉。说不定第一批就有你。”
郝鸣岐不以为然的说道:“早去晚去都得去,谁也跑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安静安静,”林团长大声制止了队员们的议论:“执行特遣任务是每一个队员的光荣,希望诸君不负党国的重托,勇于献身,为复国大业竭诚努力。所有完成特遣任务,成功返台的人员,国防部将另行给予晋升和黄金嘉奖。今晚将举行晚宴,向各位表示祝贺。”
接着进行了军衔授予仪式。
训话结束,郝鸣岐出来之后,张怡环迎了上去:“祝贺你,郝鸣岐中尉。”
郝鸣岐苦笑一下:“谢谢你,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到各处走走。”
张怡环大方的挽住了郝鸣岐的胳膊:“你们这不是军事重地吗?我这种人也可以随便乱走?”
郝鸣岐说道:“跟我在一起就可以。”
两个人在军营里边走边谈,张怡环拍了拍郝明奇的胸脯:“这才几天不见,你比以前结实多了。”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那是魔鬼般的训练。”
“倒是更有男人味了。”张怡环歪着头调皮的笑道。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郝鸣岐问道。
张怡环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现在的情况。
“你现在安顿下来,我就放心了。”郝鸣岐说完之后就沉默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怡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郝鸣岐停下了脚步:“我要到大陆去执行特遣任务。”
“我等你回来!”
“我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张怡环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你一定能回来!我会为你祈祷。”
郝明奇扭过了头,眼泪溢满了眼眶。张怡环并不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又不能对她直说。如何面对这个单纯的姑娘?郝鸣岐愁肠百转。
“你干嘛这么伤心?”张怡环发现郝鸣岐在流泪:“你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拿着这个。”张怡环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自己的照片递给郝鸣岐。
那是张怡环在宝岛百乐门演唱的时候拍下来的一张照片,郝鸣岐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张怡环神采飞扬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漂亮!有大明星的气质。”
“你随身带着它,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
郝鸣岐一把将张怡环搂在了怀里。
晚宴开始的时候,军营里是以号声通知的。所谓的宴会就是在食堂里拼起了几张桌子,但是菜肴很丰盛。林团长特意让郝鸣岐和张怡环和自己一起坐在主桌上。
宴会上前途渺茫的人们纵酒狂饮,肆意的喧闹。光彩照人的张怡环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有人大声调侃道:“郝鸣岐这小子真有福气!找了这么漂亮的媳妇,死了都值。”
林团长看大家闹得不像话,就开口说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期训练班毕业典礼的大喜日子,我们有幸迎来了着名的歌星张怡环小姐,可以说是锦上添花。我们何不请张小姐献歌一首,以助酒兴。”说着就将目光投向了张怡环。
张怡环并不怯场,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很高兴为国军兄弟们演唱。”说完就又情不自禁的唱起了那首《松花江上》。
喧闹的宴会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静静的听着。当张怡环唱完之后,有人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好想回家!”
可是他的哭声很快被别人打断:“想回家还不容易,第一批派遣任务就让你上,只怕你小子没胆量,哈哈哈哈哈。”
宴会上继续喧闹着,主桌上的美国顾问却对郝鸣岐产生了兴趣:“郝鸣岐先生,您的英语说的不错呀,在哪学的。”
郝鸣岐心头一惊,知道自己一时疏忽露了马脚。强装镇静回复道:“我小时候在教会学校上过学。”
“oh,是这样,可你说的是地道的美国口音啊!”
“也许我的老师是美国人,”郝明奇笑道:“他告诉我们教的是标准的英语,看来他撒谎了。”
美国顾问还要继续追问,林团长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端起了酒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顾问先生,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来敬你一杯。”
在林团长的掩护下,郝鸣岐才得以安全脱身。
张怡环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台北的,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还有收入丰厚的工作,让她的心情无比的畅快。舅舅,舅妈也开了一间小商店,每当张怡环回家的时候他们会嘘寒问暖,精心的服侍。张怡环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
留在军营里的郝鸣岐心情就复杂的多,通过了各项考核成为一名特遣队员,他完全可以利用派遣回大陆的机会回到组织的怀抱,顺便还可以破获敌特的潜伏机构。等待他的又将是立功受奖。可是张怡环的到来让郝鸣岐的内心掀起了波澜,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就可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天涯两隔。
张怡环已经在郝鸣岐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挥之不去。林团长看出了郝鸣岐的心思,私下里找他做了思想交流。
“国防部保密局的派遣任务可能很快就会下达,你现在愿意回大陆吗?”林团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郝鸣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当然愿意。”
林团长笑了一下说道:“恐怕还有所牵挂吧。”见郝鸣岐不作声,林团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你留下来能帮我做很多工作,你是一个能干的年轻人。”
“我愿意服从领导的安排。”郝鸣岐索性把决定权交给林团长。
“既然这样,你就先留下来帮我做一些事情。”
“那派遣任务怎么办?”
“派遣人员的名单我还是有决定权的。”林团长很有信心的说。
林团长让郝鸣岐做的事情就是帮他和组织重新取得联系。自从离开大陈岛撤退到台湾之后林团长已经和组织处于失联状态,以前的电台呼号和密码现在已经不能再使用,更何况林团长现在已经不掌握电台了。
按照事前的约定,林团长到台湾之后只需等待组织的唤醒,唤醒的方式是在台湾的《联合报》上登载的某条消息。林团长每天都仔细的查阅《联合报》《中国时报》乃至当时台湾的各大报纸,都没有找到自己期望的消息。
按照常规林团长此时只需保持静默潜伏等待唤醒就可以,可是他现在手中掌握着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却无法和组织联系,这对于一个老地下党员来说是无比的煎熬。于是林团长决定启用反向寻找的模式,也就是由他主动在报纸上刊登事先约定的消息,引起组织的注意。
这种方式有一定的风险,组织上并不鼓励使用,可林团长现在决定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