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天气刚热上一点,朝瑾就命人准备着往行宫避暑去。
长鱼姣近七月的身孕肚子却只有寻常妇人三四月大小,朝瑾瞧着又是喜又是忧,
“姣姣,他该多小一团?”
朝瑾皱着眉看着长鱼姣的肚子,掌心贴在长鱼姣肚子上偶尔还能感受到腹中孩子对他这个爹的不着调表示不满,伸脚踹一踹他。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是在深夜,朝瑾揽着长鱼姣正睡得香,忽然觉得掌心被什么东西一顶一顶。
动作不大偏偏将朝瑾唤醒,迷蒙间朝瑾直呼,
“妖孽!不准欺吾妻!”
声音大的将长鱼姣也吵醒后二人才在面面相觑中反应过来。
所谓妖孽,是长鱼姣腹中孩子有了胎动,活泼的和爹娘打招呼。
只可惜遇上个不着调的爹,热情的招呼被斥做妖孽作祟。
朝瑾不自然的揉了揉额间,底下声颇带讨好的将用掌心贴了贴长鱼姣的肚子,
“皇儿?是你吗?”
长鱼姣听得想笑,没好气的将朝瑾的手掰开,
“不是皇儿,是妖孽,总叫我小狐狸他大抵也是只小小狐狸。”
本来就是好梦被扰,还要听朝瑾直呼她腹中孩子是妖孽,可把长鱼姣气着了,抬腿就要踹朝瑾,却被朝瑾一把握住,
“姣姣,好姣姣,梦中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姣姣,原谅我吧。”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我原不原谅你可不重要,他如今不动弹了,可见记上了这一笔。”
长鱼姣睨了朝瑾一眼,把朝瑾看的迷糊,黏黏糊糊又要搂上来亲亲他的宝贝。
没等朝瑾彻底倾身,长鱼姣腹中的小朝朝似有所觉,一感受到父皇的靠近就抬脚踹他。
惊异中朝瑾盯着长鱼姣的肚子看了许久,随后抿着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将脸缓缓贴上长鱼姣的肚子。
这一贴可不得了,小朝朝轻缓又清晰的动作贴着朝瑾的脸就来了一套组合拳,像是在表达他被称为妖孽的不满。
被隔着长鱼姣的肚子打了一套组合拳的朝瑾半点不生气,反而抱着长鱼姣的腰,悄默声的和朝朝打商量,
“你乖些,等你出生了在父皇再陪你玩儿,在你母后肚子里你就听话些,知不知道?”
又是轻轻的一下鼓起,其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朝瑾眼尾一扬,看向长鱼姣的眼神格外得意,
“瞧,我们父子俩感情好的好,他听劝,知道心疼你。”
长鱼姣看着朝瑾面上的喜悦,心中也不由更软些,抚上朝瑾面庞轻轻与他相贴,
“是乖,胥院正还忧心孩子长的好生产困难,结果他便不长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长鱼姣的肚子比寻常妇人小许多,倒也因此少了许多负累。
因为肚子过大胎儿过重引起的痉挛等情况也极少,就连孕吐这样症状也是由朝瑾替她承担了。
可以说这个孩子怀的比长鱼姣预想中轻松许多,也是因此朝瑾总是对她说,他们的孩子随他,知道心疼人。
“胥院正说了姣姣与皇儿一切都好,不必忧心。”
自大婚后至今,不必忧心这句话朝瑾对长鱼姣说了许多许多次。
每一次都没有让长鱼姣失望过。
待到了行宫,朝瑾又命人备了船,邀长鱼姣游船赏荷。
等长鱼姣上了小船,一路慢慢悠悠驶入湖心,两人才互相看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从前接天莲叶,一舟破开莲叶的场景今次显得冷清。
六月的荷开的零零散散,只有几朵娇嫩的荷探出了粉色的花瓣。
小舟一路行来,除却莲叶,长鱼姣伸手去折,愣是没折下一朵荷花。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瞧着是真的,不过傻在你身上。”
朝瑾摸了摸鼻尖也没说话。
只是看着天际刚被雨水冲刷过的清朗又不由笑出声,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也不叫,荷也不见,好在姣姣再侧,凭他什么都无也好,只要姣姣再侧便好。”
捞过小船上备的清酒,朝瑾一饮而尽。
眼底湿软的温情便在无声中循着酒香撞进长鱼姣眼底。
“咱们还有许多日子,总有一日有荷有鱼,你择荷花唱清曲,我给姣姣捞尾鱼炖汤喝。”
很是悠闲的畅想,是长鱼姣从前无法想象的悠哉。
成为皇后之后的日子比长鱼姣想的更惬意些。
没有后宫之争,一切月例照规矩来就是。
长鱼姣将偏心发挥到了极致,前月也果真如从前应允的那般,册封江冉星为容昭仪,叫她成了宫中除她之外,最尊贵的昭仪娘娘。
册封礼那日已经是乐安公主眼中沉稳有度的母妃哭的梨花带雨,在一众观礼人眼下,扑进了皇后娘娘怀中。
甚至还有闲心伸手将皇上一把拨开,就这样埋在皇后娘娘怀中哭了许久。
长鱼姣也没有揽着,便抱着她轻轻的笑,待她哭痛快了,才召来画师。
论理晋封昭仪后,可命宫廷画师为其与皇上作画,可江冉星哪里稀罕与皇上入画,眼巴巴的看着长鱼姣,抱着长鱼姣不撒手。
看的一旁的朝瑾气的嗤了声,
“你当朕稀罕与你入画?”
他可不愿让长鱼姣吃味,忙退开身命画师为长鱼姣与江冉星作画。
好不容易二人端坐好了,今日一并此封为修仪的何寄欢也抿着唇,颇有些羞涩的提出,
“臣妾也想与皇后与姐姐一同入画。”
在江冉星有些吃味的眼神中,何寄欢走到了二人身后。
到底长鱼姣有孕无法端坐太久,朝瑾也舍不得她受累,便让画师少说话,她们想以何种姿态入画便用何种姿态入画。
于是满座端庄的画馆中便多出了一幅格外鲜艳的画作。
清艳绝尘的皇后半倚榻上,身旁的身着孔雀蓝,怀抱一只白狐的容昭仪,在二人身后是捻着一朵牡丹,正为皇后簪花的怜修仪。
一如这个夏日,盛开的明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