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池被他那一脸的真诚打动,遂决定把他带到4111见证奇迹。
师文走后,饶是知晓那鬼被困在符阵中,林春池也不免心里打鼓,她三次深呼吸,按住吕明树宽厚的肩膀,严肃地说:
“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吕明树忧心忡忡地点头,不明白自己的主演们都怎么了,难道表弟这地方克他八字?
林春池开门将他带进去。
餐桌上,裴悠悠像壁虎一样正以四肢贴在阵纹上,林春池一激灵,站在玄关处也不敢再往里进了。
“导演,吓人不?”
吕明树没说话。
“若不是你说打死你也不信,我也不至于让你看到这个,也不知道你胆子大不大,”林春池长叹一声,“实在不行你今晚可以去和郑瑜睡一屋...”
吕明树还没动静,林春池回头一看。
好嘛,比安眠药还管用,又倒了一个。
林春池不敢在4111多做耽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吕明树拖了出去,又将门口的小红石子摆正。
昨天还高贵冷艳的女明星站在走廊气喘吁吁,唤来阿彩把吕明树送回了房间,也没叫醒他。
以后吕明树估计是睡不好觉了,现在让他多睡会儿吧,林春池贴心地想。
回到房间,林春池往沙发上一躺,突然感觉脚踝处被硌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亚力克两元镯子还套着呢,是轻快嘿,一点感觉没有。
说是鬼怪靠近会有反应,刚刚那悠悠头都要吞了自己,也没见它有什么异常。
林春池坐起来,拨弄了镯子两下,问阿彩:“这镯子质检合格么?”
阿彩已经换下了油腻红裙,穿着白色蕾丝吊带长裙,标签还没拆,闻言赶过来,轻轻在那镯子上点了三下。
镯子当即亮起黄澄澄的光,瞧着是多了几分仙气,只不过劣质颜料绿和荧光黄相互交织,禁不住细看,像镯子上覆了层油似的惨不忍睹。
“采用了蓝牙耳机相同原理的的触控系统,十分人性化,”阿彩邪魅一笑,“刚刚光想着爱情,忘记给你打开了。”
林春池磨磨牙,科技是给你们这么用的么?看在阿彩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谢谢。
夜晚,林春池洗漱好躺到床上,脚踝的镯子自从打开后亮了一下,现在又和普通两元地摊镯子没什么区别了。
此刻静下心来,林春池惊奇地发现镯子一直散发着温和的热度,接近人体温度是以她没有发觉。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隔壁的隔壁那悠悠鬼了,已经被封住了还能引得镯子有反应,识种和意种的强大已经出了她对鬼怪的基本认识。
犹豫了一下,林春池还是选择开着灯睡觉,想到一只厉鬼就在同一楼层,她还是觉得不得劲,将归藏刀放在床头,戴上眼罩倒在枕头上。
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便在脑海中捋着这两日发生的事。
“识种意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里是深山老林不假,可断没有出现横尸千里的惨案,况且师文也说过她给山里的鬼编了号,这些奇异的高阶鬼怪是凭空出现?”
“那日见的那个鱼脸巨人就跑了?在小时候确实见过动物鬼魂,可进入娱乐圈后阳气充裕不少,早就看不到那些除了吓唬人啥也不是的动物魂魄。虽说是巨人,但怎么看都像是生物变异的怪物......”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国泰民安的年代,怎么会在境内发生这样的事?”
越想越精神,林春池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突然一声异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林春池定住,细心分辨。
有点像门轴老化后打开时的摩擦声。
门?
她十分确定上-床前关上了门,由于担心有什么情况阿彩会进不来,所以没上锁。
可4114的大门是锁着的。
林春池睁开眼睛,向被子外探看,瞳孔猛的一缩,卧室的门大开着。无广告网am~w~w.
灯灭了。
她的心脏陡的一颤,寒意从头顶浇下,眨眨眼睛,睫毛毫无阻碍地在空气中扇动。
眼罩,她明明戴着眼罩。
客厅也没有开灯,寂静的黑暗中,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好像是个踮脚站着的女人。
静静站在门口,看不清面目。
明明是突然出现,却又好像在那里站了许久,十分诡异且阴森。
林春池全身紧绷,心脏咚咚剧烈跳动,霎时间便出了一身冷汗,温暖干燥的被子仿佛浸湿了水,重重地压在身上。
动了。
那黑影过于纤细的脚腕动了,踮着脚向屋内走了一步,阴冷粘稠的感觉也逐渐清晰起来。
林春池盯着那高高踮起的脚,浑身抑制不住地鸡皮疙瘩,运转体内的阴动,刮骨之痛猝然袭来,好歹是让她僵硬的肢体传来了微弱的感知。
脚踝上的镯子,散发出能烫伤皮肤的温度,让林春池的心沉到了谷底,鬼怪是不是出现得太频繁了?还是裴悠悠挣脱了符阵?
后者很快被她否定,附在裴悠悠身上的鬼怪似乎偏爱肢体行为艺术,眼前这个黑影要优雅多了。
瞧那绷直的脚背,是个练芭蕾的好苗子。
黑影又向前走了一步,彻底融入了黑暗中,房门还大开着,可林春池知道,那鬼怪就在屋里。
“冷静,必须要冷静。”
林春池挥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咬住舌尖,阴动之力涌上手指,随时待命。她只有四肢有知觉,身体根本就控制不了,是以归藏刀依然沉默地摆在床头。
早知道就抱着刀睡觉了。
林春池暗恨。
一个念头的功夫,她脸上便传来冰冷刺骨的寒意,鬼怪在靠近!
林春池不再犹豫,指尖轻点,火花般的阴动簇然绽开,鸦黑的火焰在一瞬间却爆发出点点光亮。
照亮了一张惨白的脸。
近在咫尺,差一点就贴上林春池的脸。
林春池一滞,死死地咽下就要脱口而出地尖叫,因为这张脸,她很熟悉,是阿彩。
“你怎么,不睡觉?”
阿彩轻柔的声音响起,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仿佛从腹中传出,字不正腔不圆,囫囵得像是嗓子被黏上了什么滑腻的东西。
阴动火苗在指尖轻微摇晃,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阿彩的身体还隐在黑暗中,令林春池有一种在和一张脸对话的感觉。
林春池看着阿彩空洞的眼神,寒气正不断侵蚀,几乎要将她的脸冻僵,她当然知道这不是阿彩,可她并不知道是阿彩被附身出了意外,还是鬼怪幻化成阿彩的样子。
而且会说话?又是一头识种?!
冷汗流进眼睛里,发涩的疼,林春池却露出了虚惊一场地表情,娇嗔道:“彩彩,你吓死我了,你这梦游的坏毛病可得好好治治。”
女鬼面无表情,缓缓掀起了眼皮,露出那一双眼白明显有点超标的眸子,盯着林春池。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教我使用——那个一刀就能劈死一只恶鬼,饮下无数恶鬼魂魄,神勇无双不见恶鬼魂散就不收鞘——的归藏刀呢......”
林春池机械式地在脸上做出真诚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和眉头的微动,都是完全按照本能复刻教科书来的。
说着她将指尖的火苗往前凑了凑,果不其然,女鬼也随之向后退了点。
师文说高阶鬼怪可以闻出归藏刀的味道,在它们不知深浅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鬼可以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对自己产生一些未知的谨慎。
“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再和你说悄悄话。”
林春池热情地催促道。
不知过了多久,女鬼惨白的脸缓缓融入身后的黑暗中,房间再次恢复了死寂。
林春池却没敢动,仍像蜡像一般举着指尖的火苗,直至脚踝上灼热的温度降回常温,身上忽地一轻。
她无力地趴在床边大口喘气,睡衣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颤抖着手抓起归藏刀,林春池慌忙下床直奔阿彩的次卧。
沿途打开所有的灯,一想到刚刚那个女鬼站在门口,装修精致的豪华套房就无端的透着股阴森。
推开阿彩房间的门,林春池的小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撑着门框,她听见了阿彩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的心脏还未从惊魂未定的场面中缓过来,大脑迟钝地开始产生过度紧张后的晕眩,她一屁-股坐在了次卧门口。
阿彩翻了个身,挠挠头,眼睛睁开一个惺忪的缝,又闭了回去。
几秒种后。
“卧-槽!!”
林春池麻木地看着阿彩一跃而起,吓得踩住了吊带睡裙,又‘啪叽’摔在了床上。
“林春池你干嘛啊大半夜的坐我门口?!”阿彩撕心裂肺地指责起来。
刺激么?
我刚经历过更刺激的。
林春池面无表情地腹诽。
后半夜,阿彩直接搬了张行军床睡在主卧,不是林春池狠心,是阿彩执意如此。
她说婚前坚决不爬上任何人的床。
翌日清晨,睡眠严重不足的林春池被吕明树一个电话叫起来了。
酒店二楼三楼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住处,四楼都是演员和经纪人助理,清净许多。是以二人也没费力气,就站在四楼走廊里说起了话。
“我觉得...”吕明树沉吟半天,“还是报警吧。”
“......”
叫警察来拍《走近科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