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许怀旧在心里唤了一下，企图让系统给点人生提醒。
然而，系统可能真的死机了，没理会他。
也罢，且看看卓一凡接下来的表演。
许怀旧淡淡一笑，喊道：“小二，取笔墨来。”
听白楼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常有学子聚会诗兴大发，所以笔墨纸砚均有常备。
俄顷，店小二取来笔墨。
许怀旧提笔在卓一凡胸口写下自己的大名。
就在这时，卓一凡发出一声狂笑。
许怀旧眉头一皱，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做好了随时打倒他的准备。
却只见疯疯癫癫的跑下楼，然后在街道上敞开心胸狂奔呐喊：
“啊，许探花给我签名了。”
这一日，卓一凡在街上但凡遇到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让他们看自己胸口的许怀旧。
有些姑娘吓得不轻，险些就报官抓了这厮。
“这……”
许怀旧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哑然失笑。
不禁有种想在卓一凡屁股上签名的恶趣味想法。
胡曾谙笑叹道：
“我这位学生行事放浪不羁，却是个难得的洒脱之人。怀旧当年十五岁的年纪便得陛下钦点探花，我大夏朝以武立国，以文治国，自然有不少人将年少成名的你视作偶像，你自己兴许还没注意到吧！？”
许怀旧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的确，有些事别人不说自己是注意不到的。
比如作为一个英雄联盟老玩家，你肯定不会觉得压索在峡谷早已声名狼藉。
可是当你看到队友预选亚索的时候，是不是有种想禁了亚索的想法？
如果队友已经选了亚索，你是不是感觉这把凉了？
同感的举手！
许怀旧怅然一笑，随即开门见山道：
“胡兄今日找我不单单是叙旧吧，有话不妨直说。”
胡曾谙颔首道：
“怀旧快言快语，那我也不绕圈子了。”
“昨夜你一首《水调歌头》，再度名满京城，天下学子，无不敬仰。”
“毫不谦虚的说，今时今日的你在大夏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呢？许怀旧静候着下文。
胡曾谙继续道：
“三日之后，西厂厂公田化雨将在此地举办寿宴，在京的江湖人士和京中名门皆收到了请帖，想必怀旧已经收到了吧？”
许怀旧点点头：
“出宫时，陈公公给我递了请帖。”
胡曾谙神情逐渐严肃：
“自从太子殿下、青王殿下相继病逝，陛下称病不朝，我大夏国运日渐衰落，各地盗贼猖獗。”
“这一切都是因为西厂大太监田化雨掌权，秩序崩坏，残害忠良，天怒人怨。”
“我等身为陛下的臣子，大夏的文人，必须要肩负起挽大厦于将倾的责任。”
“所以，我决定带领国子监学子，于三日之后，在听白楼向天下人宣告田化雨的罪行，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这让许怀旧不禁想到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做什么？
同理，如果胡曾谙此举有用，永平公主又何须组建绣衣暗探？
文人风骨有些时候看起来天真可笑。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自诩清高的书呆子存在，才让这个人间显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让人觉得，来此人间，还是值得的。
许怀旧直接了当道：
“胡兄今日告诉我这些，是想邀请我一起参与行动吧。”
胡曾谙认真的点点头：
“怀旧十二年前便名扬天下，如今又再次名满京城，若你能站出来说话，定能叫醒装睡的天下人。”
不不不，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许怀旧吐槽了一下，郑重道：
“胡兄有此想法，怀旧非常钦佩。不过，胡兄可有田化雨的确凿罪证？”
胡曾谙道：
“田化雨的所作所为满朝文武，无人不知，何须证据。”
许怀旧无奈一笑，道：
“好，即便如此，那胡兄有没有想过，田化雨既然敢在听白楼大摆筵席，还怕你数落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吗？”
公主殿下的绣衣暗探为何一直是暗中作对，却从不在明面上针对田化雨？
因为田化雨手掌玉玺，在京城这气运聚集之地，除了陆地神仙，已然无人能撼动其分毫。
公主殿下知轻重，有远见，所以选择避其锋芒积蓄力量，务求一击即中。
胡曾谙脸色微变：
“听怀旧的意思，是不打算为天下人站出来对抗田化雨？”
许怀旧摇摇头：
“西厂权势正盛，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胡曾谙冷笑一声：
“十二年前怀旧辞官骑驴看江山，我以为怀旧心境早已远超我等，将生死名利都置之度外，想来是看走眼了。”
“也罢，今日这酒钱，你还是自己付吧！”
言罢，胡曾谙愤怒起身，甩袖而去。
“呸！这酒都是你喝的，我可是一口都没喝。你明明就是不想付账，还如此冠冕堂皇。”许怀旧心说。
实际行动却是连忙站起来叮嘱道：
“胡兄三思！”
胡曾谙冷笑道：
“便是刀山火海、拔舌地狱，胡曾谙前去走一遭，又有何惧？”
…………
许怀旧付了酒钱，赶紧去了一趟了了心客栈。
他怀疑公主殿下之前对田化雨突然说要办寿宴的目的分析不完全准确。
甚至说，胡曾谙广邀豪杰大闹听白楼的想法，说不定就是西厂的某些暗子煽风点火引起的。
田化雨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想借寿宴当日，让那些背地里跟他唱反调的人都主动蹦跶在台前来，然后再一网打尽。
若是国子监学子纷纷追随胡曾谙，大夏文脉传承，必将大损，国运也将再下一成。
出于人道主义，许怀旧必须将这个想法让齐黄八转告给永平公主。
齐黄八听完后也是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往绣衣院放了鸽子。
许怀旧在客栈等候着公主殿下的下一步指示。
这一等，便到了深夜。
大夏是没有宵禁的，但由于没有手机可以追剧看，这个点还没睡的，要么是青楼浪子，要么就不是一般人。
齐黄八透过窗户，看了看街上的打更人，道：
“夜深了，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去青衣巷找你。”
许怀旧心想，今晚要是再不回去，青儿真该怀疑我又去青楼了。
于是点点头，起身道：“也好。”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客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