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十一月中旬左右的时间，京城五道口附近，振华研究所。
平时相对安静的研究所，今天却是格外的热闹。
从5341工厂过来的徐燕谋和朱大宇等人，还有985工厂的崔明奇和程博鸿等人，以及107工厂的杨丽清、物理研究所二部的王树迎和程孝刚等等。
他们不仅仅是自己过来的，还派了技术员过来。
今天是振华研究所完成每秒一千万次运算速度计算机项目的大喜日子，所以这些兄弟单位，有一个算一个，都非常开心。
搞军工企业的，大家都老早盼望着陈国华的计算机了。
从二月份等到现在，可以说是从年初等到了年底，耐心都快耗尽了。
即便之前一直很心急如焚，可是现在见着陈国华了，也是笑得十分热情。
他们一个个的笑容，都跟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热度直接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温都抬高了一些。
现如今可是十一月份，京城早已经步入了零下的气温。
不过，今年的雪，还没到呢，估计还得过段时间吧？
当王树迎、徐燕谋、程博鸿等人听说陈国华其实可以拿出来上亿次运算速度的计算机时，他们全都争先恐后地跟后者申请，优先给他们进行安排。
陈国华却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其实给你们安排也不是不行，但你们也知道，我们振华研究所现在缺人缺设备.”
徐燕谋当即第一个抢先说道：
“陈主任，五名大学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做主，把我们5341工厂的八个大学生名额让给你们振华研究所，明年就给伱们了”
“至于说设备，陈主任你直接说是什么设备，我们马上安排。”
财大气粗的徐燕谋，当然深知一亿次计算机，到底有多厉害。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儿，而是关于之前晶体管交易的事儿。
华润公司那边卖出去了多少枚五十微米晶体管，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十分清楚。
仅仅只是五十微米晶体管，就可以让内地赚了大几千万美金。
那么几微米晶体管呢？
更别说，还有可能是其他产品，比如陈国华一直念叨着的芯片。
徐燕谋也知道，早在半个月前，陈国华他们就已经拿出来了芯片。
但也是过了半个月才拿出计算机来，说明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陈国华他们还进行了其他技术突破。
所以，讨好振华研究所，对于5341工厂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儿。
至于说八名大学生的名额？
呵呵，那算个球啊！
论研发能力，5341工厂被人家振华研究所甩了十条街都不止。
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内地，就没有哪家研究所，能够比得上振华研究所。
其爆发出来的恐怖研发速度，吊打一切不服。
两个月前，材料科研所也声称拿出了芯片，结果只是内置十五枚晶体管的芯片，仅此而已。
就这，性能还很一般，对计算机的性能提升，微乎其微。
反倒是振华研究所拿出来的芯片，不仅仅每一枚芯片里面都内置了两千枚晶体管，并且还可以通过计算进行串联在一起。
如此厉害的技术，完完全全吊打了材料科研所。
所以，闵乃大他们拿什么跟陈国华比较？
如果说去年那次的晶体管计算机，还只是陈国华‘偶然’、‘运气’、‘走了狗屎运’等这样的话来解释。
但现在的陈国华，不仅仅在数学领域层面有极高的地位，还在应用科研领域，有着极高的成就。
基于此，陈国华既然开口需要更多的大学生，那没关系，给他就是了。
反正那些大学生来到5341工厂，也就是消磨时间，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还不如做好自己的角色呢。
研发交给振华研究所，制造就交给他们5341工厂了。
徐燕谋的话还没落下，王树迎、程博鸿等人也都开口说话了。
听到他们都十分乐意地把大学生名额让出来部分给自己，陈国华顿时别提多开心了。
振华研究所的扩建，指日可待。
半小时过后，众人终于商谈妥当了，大家都很满意。
物理研究所二部需要的上亿次计算机，优先制造。
没办法，二部家大业大，比5341工厂更加财大气粗。
而且，蘑菇蛋的研究项目，优先层级远超其他项目。
所以这样的结果，很正常。
整个下午的时间，陈国华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
原本他以为，项目结束了，应该可以轻松一些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啊。
直到临近下班，他这才得以卸下一身的疲惫，坐上越野车，回到了翠花胡同。
家是男人的港湾，这话真是不假。
回到家里，看到儿子那治愈的笑容，陈国华的心都要化开了。
即便是小家伙拉了他一手，他也是笑呵呵的，没有生气。
可惜啊，现在没有纸尿裤，而且内地也不适合搞这个。
不过，问一问白云城中大那边的教授们，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搞这些研究了。
一边给小家伙换裤子的陈国华，一边想着这件事。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你看看都给伟伟穿反了.”
边儿上，一直想要帮忙的陈小敏，终于逮着机会了，好好说了她大哥一顿。
陈国华如梦初醒，又想事儿去了。
小家伙自己倒是傻乐着，还以为他小姑跟他玩耍呢，小嘴巴就乐个不停。
重新给小家伙穿好衣服之后，小家伙就被他小姑给抱走了。
看着还在乐呵的儿子，陈国华摇摇头，然后去了书房。
既然是纸尿裤，那就顺便解决一下吧，不管是出口创汇还是自产自销，那都是非常不错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就给南方那边写信了。
九月份去过一趟中大，他也认识了几位领导和教授。
因此搞纸尿裤研究这件事，还得让他们那边来。
一来是他们那边的物产丰富，完全可以就地取材，比京城这边好太多了。
二来，纸尿裤的技术，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
三来，如果真的研发出了纸尿裤，那么工厂建立在靠近原材料产地，肯定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好一点，那就是那边靠近港岛，出口是最方便的事儿。
未来，老二出生之后，肯定也需要纸尿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老大难了。
像现在的冬天，几乎是很少把陈伟这个小家伙带出去外面的，只因为怕冷。
特别是小家伙在外面拉粑粑了，真的十分麻烦。
小家伙估计会哭很久的，因为外面的气温很冷。
室内的话相对好很多了，炉子烧得很旺，气温可以升到二十度左右。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才给小家伙换纸尿裤的时候，小家伙才会不哭不闹。
“国华哥，你给谁写信呀？写这么长？”
走进房间的于沫离，好奇地看着书桌上的书稿。
刚才她还以为是数学论文呢，没想到居然是一些她看不太懂的公式，直到她看见了信件内的前面内容，这才知道是纸尿裤的事儿。
“给中大的教授写的信，让他们帮忙研发一款纸尿裤，到时候给老大和老二他们用.”
陈国华呵呵笑着说道。
在家里，他是不会写什么计算机这些技术的，九月份之后，也几乎不在家里写什么数学论文了。
但今天这件事，是跟小家伙有关系的，所以在家里写也没关系。
“咦，为什么你不自己研发呢？我看你写的这些公式，应该是技术吧？”
于沫离闻言，顿时更加好奇了。
“还有，纸尿裤是什么呀？给伟伟他们穿的？”
过了几分钟之后，给于沫离解释清楚之后，她更加希望陈国华能够自己研发出来了。
奈何，京城这边没有原材料啊。
如果是从南方运过来，那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
还不如直接让中大那边帮忙研发呢，主要还是纸尿裤的技术，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见他这么坚持，于沫离只好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惊呼了起来。
“国华哥，你刚才说的纸尿裤，每次只能够用几个小时，对么？用了之后就不能够清洗再换的对吧？”
“那肯定啊，用了之后就扔掉的，纸尿裤怎么洗？洗了也是一股味道，对宝宝来说不好！”
“那谁家用得起啊？一天不得十几片纸尿裤啊？一个月就是三四百片，应该没人能够用得起吧？”
听到于沫离的话，陈国华笑着说道：
“我们内地可能用不起，但北美那边肯定有很多人能够用得起啊，把这些卖给他们，不就行了嘛”
“可是，我们不是被他们封锁了吗？怎么卖？”
于沫离的话，顿时让陈国华愣了一下。
还别说，截止到目前为止，很多人依然不知道，内地这边，其实一直都有跟北美那边有交易的。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都是代理人生意罢了。
毕竟内地可没有断绝跟东南亚等其他国家的交流，贸易往来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加上几乎都只是在白云城那边有这样的贸易，反倒是京城这边，几乎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的。
因为报纸、广播等媒体不宣传的话，普通民众怎么可能会知道？
反应过来之后，陈国华便跟于沫离简单解释了一下南方那边的情况。
“再说了，九月份的时候，我也在中大那边召开了报告会，不也来了很多老外嘛.”
“所以，那些老外不是不来，而是利益是否足够大到让他们冒险.”
听完陈国华的话，于沫离瞪大眼睛道：
“你是说，这纸尿裤的生意，利益很大，足够他们冒险？”
“那是肯定了，北美那边的有钱人还是很多的，肯定不是我们内地可比的”
跟于沫离科普了一下北美那边的事儿，也没细聊，陈国华就埋头继续写信了。
转过天，陈国华刚起床，外面就染上了一层白色的银装。
昨晚还没下雪呢，这转过天，天地都一片空白了。
下雪的天气，外面的温度更低了。
第一次见到大雪的陈伟，对这一切都十分好奇。
虽说他什么也都不懂，也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地说些婴语，但银装素裹的屋顶、院子，跟昨天可是有很大不同呢。
逗弄了小家伙一会儿，吃过早餐的陈国华来到了地安门大街。
在衙门办公室这边，他见到了邱宗岳。
今天过来这儿是跟对方汇报关于材料科研所的事儿。
“所以你想好了，只需要那些大学生，其他人都不要？”
办公桌前，邱宗岳好奇地看着陈国华说道。
“嗯，工人也不是什么七八级技术工人，要来也没用.”
陈国华点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闵教授他们，还是让他们从哪里回哪里去吧，我们振华研究所不需要他们。”
“顾克铮就让他去其他光学仪器厂吧，相信他应该改过自新了.”
“向叔宝、钱伯荣，还有王二虎、李大毛他们，就让他们回金陵去吧，金陵那边也可以开发一下照相机等技术.”
有舍有得，这就是陈国华的想法。
没有必要把什么都攥在手里。
振华研究所的主要目的，还是搞科研，制造层面的工作，就交给其他单位了。
而且这些单位最好是军工企业，而不是其他普通工厂。
现如今，陈国华就希望保持振华研究所的纯粹性，只是搞科研，只跟军工企业合作。
其他领域的话，就尽量减少接触了。
钢铁厂这样的单位，陈国华现在还没办法摆脱。
但，明年之后，振华研究所肯定是要有自己的合金材料研究所的。
到时候就要从其他工厂那边，抽调几位七八级工人过来了。
对于很多工厂来说，七八级工人就是定海神针的存在。
但在振华研究所，他们就只是普通的研究员。
陈国华对他们的要求也很低，不需要有多少创造能力，只需要能够严格执行好他提供的技术方案，那就没问题了。
“那这些大学生你全都要调到振华研究所里面吗？”
“不！”
听到邱宗岳的话，陈国华直接摇头，道：
“振华研究所在城里的香饵胡同还有一处单位，他们全都来这里搞理论研究好了”
“不过，我希望领导能够帮忙协调一下，把香饵胡同隔壁的两套四合院的居民迁移出来，振华研究所需要在这边修建一栋大楼.”
之所以要这么干，主要还是香饵胡同这边的房子，估计都是清朝很早期的房子了，早就十分破烂了。
几乎相当于危房！
如果是到了七六年，那么首先倒塌的绝对是香饵胡同这样的房子。
再不济，今年再来一次特大暴雪，指不定这些危房就要危险了。
所以，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还不如直接拆掉，然后另起房子呢。
至于说筒子楼？
陈国华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房子，起筒子楼，还不如修建莫斯科式的那种房子呢。
京城的冬天是极为漫长的，有四五个月呢。
所以，居住在工字型这样的楼房里面，肯定比其他楼房要好很多。
而且现在也十分流行这样的房子，比如外交部那边的红色工字楼。
振华研究所在香饵胡同就只有一处三进四合院，那肯定是不够用的。
所以，由振华研究所出钱，修建一栋这样的工字楼，不管是对于那些街坊邻居还是振华研究所，都是非常有益的事儿。
至于说四合院保护这件事？
别开玩笑了，城墙都拆了，四合院拆不得？
再说了，现在京城被拆除的四合院还少吗？
保留下来的四合院，也有很多呢，根本没必要保护这些危房。
就算要保护，也不是现在来保护，七六年的时候，这些危房不倒塌，陈国华都得竖起大拇指了。
所以，只有按照陈国华现在的方案，才是最好的。
而从材料科研所出来的刘永芬、聂景忠、陶延桥他们这些大学生，就全都待在香饵胡同了。
他们的作用也很简单，理论研究和软件编程。
陈国华就不会让他们再去碰那些光刻机等研究了，而是让他们学习软件开发。
就像陈国华给邱宗岳说的那样，软件开发是一个系统的工程，快不了，但绝对不能够不重视。
“什么？你拆掉附近的两套四合院？重建一栋工字楼？”
邱宗岳闻言，顿时惊讶不已。
“你知道，这样的话，需要花费多少钱吗？”
“能花多少钱？五十万还是一百万？”陈国华翻了个白眼，道：
“领导，不是我说你，格局要放大一些，我们振华研究所很快就可以拿出来几微米晶体管了.”
“等过段时间，我们继续卖这些过时的产品，呵呵，到时候，我相信IBM、仙童半导体、德州仪器等企业，肯定会争相抢夺的.”
对此，陈国华当然是有很大信心。
隔段时间就推出去让他们感觉到绝望的产品，绝对会让他们惊恐的。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卖计算机？
呵呵，直接卖计算机等电子产品的话，附加值可能会很高，但也不会高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