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郑桂萍，确实不在实验室了，而是在厕所里面。
只因为实验室是最先开始乱的，所以在林志武忍痛想要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就已经上前帮忙了。
而林志武匆忙之间，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啊？
所以技术资料就被他随手放进柜子里，然后快速逃也似地去了厕所。
等他在厕所解决之后，他又火速回来了，前后其实也没有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尽管非常快，他也忍住了，可等他回来，再次把技术资料锁好之后，根本没有发现技术资料已经被掉包了。
只因为郑桂萍在刚才慌乱间，就已经第一时间把他的那一本资料给换走了。
而郑桂萍放回去的资料，自然是她早早准备好的资料。
她自己有一份，算是全套技术资料里的七分之一。
这部分资料，她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默写打印了出来。
后面的其他六份资料，她就只是按照目录名字，重新编辑，里面的内容自然是按照她自己这一份，直接打乱了随便填充进去的。
而且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她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不仅仅这份假的资料，几乎跟林志武手上这一份差不多‘旧’，里面的内容自然是会调整一番。
除了郑桂萍自己的那一份是真的，其他六份都是假的。
所以，刚才林志武匆忙翻一翻，根本不可能发现不对。
如果不是平时，林志武都把这份资料看得比命还要紧，郑桂萍也不至于制造这样的混乱。
有了这样的混乱之后，她才能够浑水摸鱼。
“主任，技术资料我已经锁好了，您放心，保证不会出事。”
看得陈国华的一瞬间，林志武顿时激灵了一些，忍住腹中的翻滚，赶紧跟前者汇报道。
“把钥匙给我！”
陈国华却不有分说，沉声说道。
既然郑桂萍不在实验室，那么很有可能是林志武的技术资料已经被掉包了。
而林志武又作出了这样的保证，那么陈国华只能够亲自查看一眼才行。
“好的，主任！”
林志武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说道。
他可不认为陈国华会害他，毕竟如果真的要害他，那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三人回到实验室，很快就找到了那份资料。
而陈国华翻看到技术资料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居然没有掉包？
可，很快，他在翻到后面的内容之后，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记忆力强大的陈国华，眼睛扫描之后，大脑就可以迅速整理这些讯息了。
原本他就对自己拿出来的技术资料十分熟悉，现在只是看到后面的其他部分，马上就察觉到文字不对。
“小林，你的技术资料被掉包了，刚才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你的资料？”
脸色阴沉下来的陈国华，马上盯着林志武询问道。
现在能够排除的人选，肯定是林志武。
可一不可再二，林志武还没那么傻，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
这个时代，一旦犯罪，类似这样的大事，一颗花生米是有很大可能的。
就算林志武是老鼠，他也不可能接二连三地搞这样的动静。
“啊？”林志武顿时懵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到了临界点，几乎要拉裤裆了。
这个时候，是不能够相信任何一个屁的，否则的话真的要拉裤裆了。
“我当时就这么放回柜子里了，但没来得及上锁，因为”
不等林志武回答完毕，陈国华立马打断道：
“当时伱离开的时候，还有谁离你最近？那个郑桂萍在哪个位置？”
嘶！
林志武此时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就真的是蠢蛋了。
看来领导是已经怀疑郑桂萍了呀。
“她就在旁边帮助另外一位同事.”
“行了，你赶紧去解决一下。”
陈国华皱眉不已，旋即带着闫守春直奔厕所那边。
此时的陈国华，基本上可以判定郑桂萍就在厕所这边，甚至那份技术资料，就在厕所里面。
振华研究所是有两道安检门槛的，一个是实验室大门这边，二是的研究所门口。
现如今是混乱之中，那么实验室大门形同虚设，就只剩下马明伟和殷孟伦他们镇守的研究所大门了
而能够畅通无阻地穿过研究所这道大门，只能是每周一次的厕所清洁队。
今天傍晚，就是厕所清洁队来振华研究所的时间。
因此，这是郑桂萍唯一的机会。
毕竟除了厕所清洁队之外，其他任何进出研究所大门的人和汽车，都会受到检查。
即便陈国华自己的汽车，也是每天停靠在保卫科门口这边，有专人看守。
出入的时候，都会有人检查一遍。
一下子想到了这些情况的陈国华，当然就会直接来厕所这边，直接守株待兔就好了。
十多分钟之后，邱宗岳很快就带人过来了，童敬之也随后赶到了。
有了外援之后，除了陈国华和闫守春两人，整个研究所内的所有人，很快接受了治疗。
被警告过的林志武，没有跟郑桂萍有过什么交流，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因为闫守春在盯着他呢。
而陈国华也没有惊动郑桂萍，权当没有发现是郑桂萍捣的乱。
刚才郑桂萍在厕所里面，肯定是有所行动，并且她是待在厕所里面最久的一位，应该是已经藏好了。
外援来到之后，陈国华就跟邱宗岳汇报了这件事。
于是，在大家的监督之下，临时通知前来清理厕所的清洁队，很快就进来了。
在清洁队清理厕所的时候，陈国华一直盯着郑桂萍。
后者这个人也是真的狠，连她自己也都吃了中午的食物，那些食物可是加了腹泻药的啊。
只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她估计是没有吃多少，所以脸色的苍白程度是所有人当中最轻的。
这是被陈国华怀疑的点之一。
尽管每个人面对这些腹泻药，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症状，但郑桂萍的症状太轻，苍白的脸色更多是装出来的。
而清洁队进场之后，陈国华就发现了郑桂萍这人的眼神变了一下。
虽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也逃不过陈国华的关注。
除了陈国华之外，童敬之和邱宗岳两人也关注到了。
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人，演技也十分了得。
所以关注郑桂萍的时候，也没有被她发现。
时间缓慢流逝，清洁队这边很快就要把厕所给清空了，但那份资料，似乎没有出现。
六十年代的厕所，特别是这样的公共厕所，那都是每隔一段时间清理一次的。
清理厕所的工人，叫挑粪工，也是正式职业。
比如前年被当选为政协的时传祥，他就是最美奋斗者工人。
要知道，这位备受人尊敬的大佬，可是被伍先生、一先生等领导接见过的。
在这个没有多少化肥的时代，这些粪便就是最好的农作物肥料。
农家肥，就是这么来的。
因此，这会儿的研究所，即便是漫天都是有味道的空气，但也没有人皱眉。
“咦，那是什么？”
很快，粪坑即将见底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被打捞上来的东西，被防水的动物皮毛给包裹了起来。
还蛮大的一团。
带着异味的资料，很快就被翻了出来，而这就是陈国华要找的资料。
赃物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审问一下，到底是谁了。
来过这个女厕所的女同志有不少，但略微一算，也锁定了三十二人。
然后可以排除其他实验室、学习队伍那边的女同志，就只剩下晶体管实验室的六位女同志了。
呵呵，到了现在，基本上可以锁定具体谁才是老鼠了。
郑桂萍已经傻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被发现了。
明明她已经做好了十分万全的准备，可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如果不是厕所清洁队提前进场，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些资料。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厕所清洁队来了，黑暗中，也不会觉得那团东西会是什么。
毕竟没人会对厕所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可郑桂萍不会想到，陈国华会那么聪明，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厕所清洁队的事儿。
尽管清洁队的人，都会在保卫科的监督下干活，根本没可能接触到实验室大门，也不会接触到研究所内的研究员。
郑桂萍想不明白，也不可能再知道这些事儿了。
毕竟现在基本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加上陈国华、邱宗岳和童敬之等人都基本上认定了是她。
想要彻底确认的话，那也基本上没跑了。
比如锁在林志武办公桌柜子里面的那份假材料，这就是证据。
假材料在制作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用词习惯等等。
或许还能够在郑桂萍家中找到当初默写下来的假材料等这样的证据。
反正就是调查六位女同志的事儿，太简单了。
目送童敬之这位处长带走了六位女研究员，陈国华冷笑了一下，旋即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儿。
半小时之后，办公室内，邱宗岳和陈国华分主宾坐了下来。
“小陈，我没想到你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那么恐怖，要不是你，只怕这次要被这只狡猾的老鼠给逃过一劫了”
邱宗岳感慨万千，确实没有想到过，老鼠会借用厕所这样的办法来瞒天过海。
陈国华笑了笑，道：
“领导，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人啊，自以为聪明绝顶，殊不知，步入歧途的时候，就是厄运的开端，命运早已注定了.”
其实，也还有很多人，真的就躲了过去。
比如那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
这种人罪不可赦、罄竹难书，却只需回头是岸，然后就可以被所有人接受。
而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却没人理会。
世间的事儿，只能说，太过玄乎。
但，多行好事，方是正途。
邱宗岳点点头，旋即询问陈国华，要不要再加派人手？
“领导，不用了，这一次的事情之所以发生，恐怕跟人家的美人计有很大关系，所以才会有人鬼迷心窍.”
陈国华摇摇头说道。
食堂的饭菜居然出现了腹泻药，这种事情能够发生，必然是美人计啊。
毕竟食堂里做饭的人，都是一水的男同志。
所以，一个美人计，便可以了。
再给振华研究所加派人手，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帮助。
只能说分开几个食堂了。
分开来管理，研究员、准大学生、兼职大学生等，都在不同的食堂。
特别是后勤人员他们，更是要单独一个饭堂。
如此一来，即便再次出事，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次一样，差点全军覆没。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邱宗岳这才离开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审查结果出来了，是郑桂萍干的这件事，陈国华根本没冤枉她。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逮着她背后的大鱼。
这跟陈国华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反正只要振华研究所不再出现类似的事件，那就可以了。
老鼠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没有办法禁绝的。
这玩意儿就跟野草似的，春风吹过来，它们就复活了。
振华研究所成立还不到半年，就接连出现两次这样的事件，对陈国华来说，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好好搞研究呢？
“踏马的，惹急了劳资，到时候给你们造一台测谎仪出来，靠！”
办公室内，陈国华有些心烦意乱地想到。
只不过，这样的高尖端设备，在现如今的内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除非他放下其他一切，全力以赴地朝着神经科学、行为运动学等多门学科方向发展，还得造出来更好的尖端计算机，利用超算的计算、编辑等能力推动发展。
可即便这样，没个几十年，那也是不可能的。
实在不行，那就搞一台假的测谎仪，然后他深入研究一下心理学等知识，再多看几亿部纪录片等
到时候由他来亲自恐吓、审查这些所有入职振华研究所的职员，把那些老鼠给排查出去。
不然的话，类似潘天成、郑桂萍等这样的事儿，肯定还会再次发生。
“不对啊，之前潘天成那次，可是从外部弄出来的，擦，难搞！”
豁然间，陈国华又想到了什么。
虽说外部的老鼠，对振华研究所的威慑力就弱了很多，可同样不容小觑。
总之，必须得加强安保层面的管理，严格按照保密条例来执行。
同时也要兼顾一下全体研究员的心理问题、思想问题等等，避免他们因此给研究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一个管理者，要搞这些大事儿的话，还是有点困难啊。
之前他招聘进来的葛守志，作为后勤人员，做得也还行。
可在这两次抓老鼠行动中，他都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唉！
这家伙，果然是进取不足守成有余。
陈国华摇摇头，没有再想这些事儿了。
毕竟葛守志本来就是协助他完成这些事儿的，而不是来帮他抓老鼠的。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振华研究所内，都进行了一番大的变动。
食堂分开了，研究员、准大学生、后勤人员、兼职大学生他们这四大类都分开来，不会在同一个食堂吃饭。
不过，并没有弄成四个食堂，而是两个食堂。
午饭的时候，会分批次吃饭，比如十二点到一点，以及一点到两点这样。
错峰吃饭，既不会造成拥挤等情况，也不会浪费资源。
除了这一点，还有每天进出研究所的安检，也更加严格了。
邱宗岳直接从女兵那边调集来了十多位女同志进入保卫科。
所以，所有进出实验室的研究员，都会进行一道搜身的检查。
男女分开，会在小房间内进行。
虽说多了这样一道手续，对研究工作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没办法。
整个研究所内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嗯，陈国华除外。
因为研究所内的所有技术资料，基本上都是他拿出来的。
如果他自己是老鼠的话，绝对是天大的讽刺了。
不过，虽说大家都让他成为例外，但陈国华每次都很自觉地进行安检。
反正安检的过程中，也得换防护服，流程上面并没有什么差别。
经过这么一轮新的改变之后，整个研究所确实是变了很多。
时间很快步入了六月份，而且六月份也很快过去了。
进入七月份之后，陈国华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只因为这个月，肯定会发生很多事儿。
其实在六月中下旬的时候，这样的事儿，就已经有预兆了。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一九五七年那会儿了，那会儿绝对是蜜月关系，现在嘛，就十分紧张了。
来到七月初的这一天，鹿乔山突然来到陈国华家里拜访。
“国华，恭喜你，你的论文已经全部发表了.”
陈国华闻言，有点蒙圈。
等对方解释之后，他这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来上个月的时候，他的所有数学论文都已经完全翻译校正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