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离开还不到一年,陆云又一次穿过连绵的燕山山脉,北上进入了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这时,铁木真已经成为了草原上的唯一霸主,各部族公认的成吉思汗。
虽未正式与金国开战,但蒙古已然对南方形成巨大的威慑,双方交界处聚集了众多雄兵强将,摩擦不断,随时都可能撕破脸皮。
陆云、郭靖以及黄蓉三人纵马疾驰,一路北上,径直进入了成吉思汗的驻地。
斡难河畔,极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之上,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成千成万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成万的矛头耀日生辉。
千万座灰色的营帐中,耸立着一座黄绸大帐,营帐顶子以黄金铸成,帐前高高悬着一枝九旄大纛。
三人策马立在沙冈之上,望着这赫赫兵威,直叹金帐威震大漠,君临绝域。
“大汗要这许多土地百姓,不知有什么用?”郭靖眉头微皱,忽地轻叹出声。
“对于胸怀大志的帝王而言,再多的土地都是不满足的,他们享受的就是那种征服感。”
陆云神情亦是有些感慨,凝声说道:“我们先去见你母亲吧,等将她安顿好了,再一起去会会这成吉思汗!”
郭靖闻言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策马扬鞭,当先朝自己家所在的大帐赶去。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母子相见,自有一番悲喜,闻听丈夫的大仇已报,李萍激动地哽咽不止,既伤感又欣慰。
李萍虽然不识文字,但受其夫影响,对家国大义也是非常看重,听闻郭靖的打算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未免发生意外,简单商议后,当天夜晚,李萍就收拾妥当,在黄蓉的陪伴下快马朝南方行去,而郭靖和陆云则留下应对退婚之事。
翌日,平静了一夜的草原又变得喧闹起来,长刀闪动,烟尘中铁蹄奔践,士卒开始严格训练。
郭靖与成吉思汗帐下众多将领基本都相识,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他,热情地打招呼,很是热闹。
郭靖带着陆云一路前行,来到了成吉思汗的金帐外,但见诸王诸将都已群集在帐,排列两旁。
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木华黎、拖雷、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不得不承认,眼下的蒙古确实是人才荟萃。
托雷见郭靖到来,心中甚喜,当即热情地将其带进了金帐,陆云则留在帐外等候。
“大汗命我去取金国完颜洪烈的性命,幸不辱命,前段时间成功将其毙于掌下。”寒暄过后,郭靖上前恭敬地朝成吉思汗行了一礼。
“好,小鹰长大了,那狡猾的狐狸终于被逮住了。”成吉思汗面上聚满喜色。
“做的好,完颜洪烈那厮屡次三番来找我们的麻烦,他早就该死了。”
“不愧是金刀驸马,总算是为大汗报了昔日的暗害之仇了。”
金帐内的一众蒙古高层亦是喜笑颜开,有的还忍不住大声喝彩。
“除去完颜洪烈那厮,着实是为本汗出了一口恶气,郭靖,你打算要什么封赏?”成吉思汗看着郭靖,眼神充满赞赏。
“大汗,这是郭靖应该做的,无需什么封赏,只是……”郭靖咬了咬牙,说道:“只是郭靖有一个请求,还望大汗能成全。”
“哦,说来听听,只要本汗不过分,应允你又何妨。”成吉思汗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逐渐退去。
“大汗,郭靖昔日年少无知,不懂男女之事,才冒然答应了与华筝的婚事。”
郭靖深深呼吸,说道:“可经过这段时日的历练,发觉对于华筝只有兄妹之情,所以,这婚约还希望大汗能……”
“你想解除婚约?”成吉思汗怒气骤然而升,起身站了起来。
“还望大汗成全!”郭靖上前行礼告罪,眼神一片坚定。
“郭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违逆大汗赐下的婚事?”
金帐之中,诸多蒙古将领先是愣了愣,随即纷纷出言喝骂。
“郭靖,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解除和华筝的婚事?”
成吉思汗面色阴沉的可怕,紧紧盯着郭靖,如同一只即将发动攻击的猛虎。
“郭靖对华筝并无男女之情,若冒然成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华筝都不是好事。”
郭靖再次告罪,一脸的认真,说道:“为了华筝的终身幸福,还请大汗能下旨取消婚约。”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成吉思汗锐利的眸子直视郭靖,冰冷说道:“你老实告诉本汗,可是这次南下宋地遇到了什么姑娘,才反悔取消婚事。”
“郭靖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姑娘,也正因如此,才想要取消婚约,以免耽误了华筝。”
郭靖没有隐瞒,到了现在,他反而平静下来了,任谁都能看出他那坚定的态度。
“很好,我成吉思汗的女儿竟比不上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野丫头,郭靖,你可知你此番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成吉思汗面上的怒意愈发浓郁了,说道:“念在以往的情份上,只要你诚心认错,继续完成和华筝的婚约,本汗可以不计较这次的冒犯之举。”
“郭靖心意已决,实在无法遵守婚约。”迎着成吉思汗的目光,郭靖语气充满了坚定。
“你……”成吉思汗眼神冰冷至极,深吸口气,将心中暴起的杀意逐渐压制下来,说道:“原本以为你已经成长为一个雄鹰,现在看来,却是本汗高估你了。”
他转眸看向门口的侍卫,沉声吩咐道:“来人,去将郭靖的母亲请来,他们汉人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吗,本汗今日就与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好谈一下自己儿子的婚事。”
“大汗不必费这功夫了,家母因为思念家乡,已在昨日就启程南下了,而且她老人家也已同意郭靖的做法。”侍卫刚要离开,郭靖立刻出言制止。
“你说什么?”成吉思汗眸中寒光爆闪,凶狠地盯着郭靖,怒极反笑道:“很好,真的很好,本汗倒是小瞧了你的心机,为了悔婚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请大汗恕罪。”郭靖知道退婚之事确实有违道义,也就不再出言狡辩,坦然认错。
“如果本汗不同意呢,你是不是打算就此叛逃我蒙古?”
成吉思汗缓缓向前踏出了两步,一代霸主的气势悍然而出,金帐之中仿佛瞬间来到了寒冬腊月,众人皆是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