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雅间内,江临枫坐在桌前,手心中攥着一只被捏的粉碎的茶杯。
“少主,柳少主他……他如何说的”沐风看着江临枫那张显然在生气的脸,小心翼翼的问。
“看来事情当真与柳家有关”间青神色愤愤。
“少主你拿他当朋友,那个柳少主竟然设计我们江月山庄,少主,还等什么,待我写信与家主召集密语阁的侍卫前来,好好教训他们,不过一介商贾之家,也敢招惹我们江月山庄”,间青越说越激动。
桌边江临枫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住嘴”,冷冷飘来两个字。
间情一个激灵,陡然住了嘴,将那些准备好骂柳云亭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他说错了吗,他家少主怎么一副想要揍他的表情,他无奈,心道自从杜韵离开后,眼前这个男人的性子真是越发叫人猜不透了。
“看来其中另有隐情”沐风是个聪明的,他从江临枫迟疑的眼神中已经猜到了,也许当年那件事柳云亭并不知情,但现在显然已经知道了。
而且,他大抵已经说服了江临枫,想必他暂时不会找柳家的麻烦。
果然,便听他道“此事先不要告诉父亲,我们只需待在宁安静观其变”。
既然柳云亭说事情会替他解决,定然不会叫他江月山庄蒙冤,会亲自与漠南洵和南宫一剑澄清,那他姑且信他。
“所以,这便是你的选择”房门忽然被推开。
间情沐风见房内忽然闯进一个陌生的女子,神色一厉拔剑架到了来人的脖子上“你是谁,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我偷听了这么旧你二人都未发现,你说你们是不是该罚”女子揶揄。
两人一噎,偷偷看向自家主子,却发现他正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
不过,这姑娘牙尖嘴利的倒是有些熟悉。
“退下”江临枫忽然开口。
两人面面相觑的收了剑,不解“少主认识这位姑娘”沐风问。
“你二人先退下,去外面守着”江临枫摆手。
待沐风与间情出去了他才起身走到对面人跟前,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然后一抬手从她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露出了下面那张清丽的面庞。
“真的是你”他失笑,无奈里透着些似有若无的宠溺。
正是杜韵。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杜韵被那宠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从江临枫手里拿回了自己的面具。
可别弄坏了,她待会儿还要回去呢。
“我自是知道”江临枫淡笑,回答的模棱两可,杜韵却因那句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他自是知道,眼前人的神情、声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是以即便她易了容,他凭着声音也能将她认出来。
只是他不想告诉她,不想叫她知道他还在意她,他也是有自尊的。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杜韵叹息。想到她离开江月山庄前他同她说的那番决绝的话,心中一酸,她以为他们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其实在酒楼门口看见间青与沐风猜到他来了宁安时她很是高兴。
“是你推门进来的,是你来见我的,杜韵,你为何推门进来”。
若是偷听,听完离开便是。
江临枫语气平淡,好似平常询问,不过眼底深处却压着一股灼热。
“自然,自然是想知道你同云亭哥哥到底密谋了什么,顺便,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被你爹给打坏”杜韵摩挲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漫不经心的开口。
牙尖嘴利的丫头,分明是关心他。
“我没事”江临枫答得轻描淡写。
她离开那日,间青说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卧病在床,如今他一句没事,说的好像真的没事一样,杜韵越发不是滋味儿。
“没事就好”杜韵嘴角扯出了一个笑。
一瞬沉默后,江临枫走回桌边坐下,为杜韵倒了杯茶“过来坐下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杜韵当初离开江月山庄时留下一封信给江临枫,是一副哑谜,谜底便是一个柳字,如今江临枫来了宁安,杜韵知道他一定猜出了那副哑谜。
以他的聪明才智,定然也已经猜到了她比他早一步来了宁安。
既如此,她便开门见山,
她走过去坐下接过那杯茶“我想知道云亭哥哥适才同你说了什么,他是否同你说了他要对付漠南浔和南宫一剑”。
江临枫听完微微一怔,抬眼看她“你为何不自己去问柳兄,若是你想知道,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句话答得奇怪,不知道还以为江临枫在吃味,其实不然,他是真的诧异。
“他不会告诉我的”杜韵答得干脆。
柳放廉要对付杜拾儿的计划她只知晓个大概,具体计划她并不知情,因为他们密谋之时会支开所有人,她又不可能去直接去问柳云亭,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眼前人。
江临枫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面具,心中了然“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面具又是谁”。
杜韵只好将自己在柳府内发生的事告诉了江临枫。
“我假扮小月的事,还望你替我保密”。
她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千万不能被人揭穿了身份。
杜韵说完半晌不见江临枫说话,诧异抬头,发现他正神色不悦的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提了不该提的要求吗?
哼,若是江临枫敢去同她云亭哥哥揭发她,她就暂时毒…..
“杜韵,你到底是没心没肺”江临枫忽然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清波一荡溢了出来滴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杜韵愈发迷惑“你……你忽然生什么气,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江临枫拭去指上茶渍,目光紧紧将杜韵锁住“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柳放廉的身份,就该知道柳府乃危险之地,为何独自前来,你赌柳云亭不会伤害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赌输了,若是你的谋划出了差错,你要如何脱身”。
他怒,怒眼前的人总是自以为是的以身犯险。
来去是柳、莫、江三家的恩怨,她犯得着如此上心,将自己掺和进来。
杜韵听了江临枫的话,心中一暖。
这人,原来是关心她。
她往江临枫杯中填了些茶璨璨一笑“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堂堂杜家家主,医毒无双,谁能伤得了我”。
当初她在柳放廉设的宴会上见到公孙烈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打算。
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中毒晕倒被关进地牢倒是真的,不过就凭柳放廉和公孙烈,也想给她下毒,真是笑话。
既然他们设计她,她索性便将计就计,正好换个身份去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