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运气真差呢,弦一郎。”仿佛刚才那个拿着芬达摇晃的人不是他一样,幸村惊讶地看向了真田。
看见了事件全过程的大道寺心中暗自鼓掌:部长不愧是部长,演技满分!
“幸村……你……”熟知幸村秉性的真田知道这绝对不是意外,他扭头望向了幸灾乐祸的竹马。
然后得到了幸村一个无辜中带着迷茫的微笑。
真田:是我最近什么时候,得罪过幸村了吗?还是……
看着好友似乎和他一样不解的真诚的脸,还有大道寺对面格外震惊的表情。
真田有些动摇:难道……真的只是个意外?
幸村(微笑):啊,真田还是一如往常的好骗呢,真有趣~
看着对面被幸村部长骗得团团转的副部长,大道寺已经在心里默默给真田贴上了“天真”的标签。
大道寺(拿出小本本):记住了,长得最老成的真田副部长竟然是网球部最好骗的人。
大道寺与幸村真田作别后,继续往前逛去。
沿路还看到了在射击摊上大杀四方的仁王前辈和抱了一堆玩偶的柳生前辈。
金发少年甚至看到毛利前辈鹤立鸡群地站在烟火摊前,买了一大把烟花分发给了一群叽叽喳喳围绕着他的小孩子们。
大道寺:毛利前辈真是受小孩子们欢迎呢。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层层叠叠的树影伸展开来。
大道寺正想着沿路返回,却听到了一阵水声。
水?大道寺想起了什么,他举起了手里一塑料袋的水,里面的三条金鱼正和他大眼瞪着小眼。
唔,还是在这里把鱼给放生了吧。否则他总不能一路把鱼从箱根提回神奈川吧。
大道寺拨开了眼前的树枝,低下头往树林里走去。
“哗啦~哗啦~”水声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是小溪流吗?大道寺透过树影隐约看到了树林尽头的一片草地。
穿过树林,一片澄澈的池塘展露了身姿。
池塘?那之前的流水声是哪儿来的?
大道寺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会,便蹲了下来,将塑料袋中的鱼倾倒进了池塘。
入水的三条鱼儿一甩尾便游散了开来。
仿佛是被鱼儿引发的涟漪惊动了,空气中隐隐有波纹荡过,一只蓝青色的大贝壳悄悄冒出了水面。
一只雪白莹润的手从壳中探出,微微打开了一次缝隙,向外窥视。
似乎是张望到了人影,那只手猛地缩了进去,壳也攸地合上了。
话说,该害怕的应该是他吧,大道寺面无表情的心想。
清透的月光撒在巨大的,有些怪异的贝壳上。
深蓝色的花纹攀附在蓝青色的贝壳上。一簇蓝色金边的枝叶缀着红果从贝壳后背探出。
大道寺可以清晰地看到,贝壳上的那一对古怪的澄黄色眼眸转向了他。
四周寂寥无人,唯有嘶哑的蝉鸣在静谧中反复低鸣着。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在大道寺的眉心一闪而过,右手手背上的桔梗印也隐隐地亮了一下。
大道寺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虽然正常人看见妖怪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跑。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无名的力量却让他在此驻足。
他能感到,对面的妖怪并没有恶意。
仿佛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紧闭的壳一点一点展开。
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壳里舒展了身体,一条从靛青色的和服下露出的修长鱼尾,搭在了贝壳边沿,垂下的鱼尾轻轻拍打着水面。
那根部的蓝紫色鳞片到后端的湖蓝色鳞片,在皎白的月光下,反射着渐变的迷人光彩。
人身鱼尾?难道是……美人鱼吗。
“不,您难道忘了吗。”美貌的少女抬起了低垂的头,绿色的眼睛含着泪水地望向大道寺的脸,“奴家,名唤椒图。”
大道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识地呓语出了“美人鱼”三字。
“椒图?”大道寺喃喃地重复了几遍。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是的,您想起我了吗。”椒图无声地流着泪,有些哽咽地笑着问道。
大道寺抬起头,才发现,椒图不知为什么,已是满面的泪。
泪水顺着她莹白的面庞流下,化作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滚落到了她坐着的贝壳里。
“你……”大道寺看着止不住泪的椒图。
虽不知缘何而起,但大半是因为他的话,总不能让个女孩子一直哭下去吧。
大道寺想了想,把还温热着的鲷鱼烧递给了椒图,“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吃点甜的,会快乐一些。”
“别难过了,椒图。”大道寺放低了声音,温柔地安慰道。
“我只是太高兴了。”椒图擦干了泪,咬了一口鲷鱼烧,轻声道,“谢谢您,还能再遇见您……”
眼看着椒图的泪水又要再次决堤,大道寺把刚买的扇子掏了出来。
他刚刚看到贝壳里放着一把扇子,椒图喜欢扇子的话,看到这个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正好这把扇子和椒图的壳超配!
觉得自己计划通的大道寺又把扇子送给了椒图:“这把扇子和你很配,你不哭的话,它就和你更配了。”
椒图果然勉强止住了泪,她红着眼睛,有些惊讶地接过了扇子。
她展开了扇子,看着上面的图案,微微愣神,“您还记得……我喜欢扇子的吗。”
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大道寺;“啊……是。”
“我记得……您还送给我过口脂……虽然因为新年的关系,大家当时都收到了礼物,但我还是很开心。”椒图露出了追忆的神色。
口脂?他好像买了几份当纪念品,准备送给知世和小樱来着。
大道寺在怀中的纸袋中翻找着,过了一会儿,掏出了一盒口脂,“你是……喜欢这种吗?”
大道寺微笑地把口脂递给了眼眶里又含着泪的椒图。
“您能……对我说一句……‘我回来了’吗?”强忍着泪的椒图恳求道。
“当然可以。”听到了椒图的奇怪要求,大道寺却并没有不耐烦。
总觉得,以前也有一群吵吵闹闹的家伙,让他做这做那的呢。
“我回来了,椒图。”
山间突然起了风,拂过了大道寺的脸颊,吹响了椒图贝壳上挂着的风铃。
椒图的一行泪又忽得流下,还未等大道寺劝诫,她就自己抚去了泪。
“让您费心了,我不会再哭了。”椒图展颜笑了。
“那就好,我走了,有缘再见。”大道寺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向椒图作别。
大道寺:万一迟到了,真田副部长会让我好看的!
出乎意料的,椒图并没有挽留。
望着大道寺逐渐远去的背影,椒图把口脂用双手捂在心口,轻声喃道,“您还是……那么温柔啊。”
“……大人。”前面的两个字破碎在了风里。
穿回树林,大道寺再次踏入集会时,花火大会已经开始了,满天的烟花伴随着游客们的欢呼,绽放又凋零。
大道寺回头看,果然,树林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了一堵封死的残墙。
顺着人流往外走,大道寺跨出集会门口,看到了早已在那等候的幸村与真田。
至于切原,他最后是被柳给顺手揪回来的。
PS:他还是没有捞到鱼。
集合完毕,一群少年人又浩浩荡荡地往民宿走。
“毛利前辈,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酒味!”
“哎呀,小真田,只是一点点米酒而已啦~”
“我们还没有成年,是不能喝酒的!”
“别那么死板嘛~”带着点醉意的毛利一把搂住旁边说教的真田。
“毛利前辈,快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回到民宿的众人洗漱完,熄了灯,大道寺钻进被窝,心里还回想着今天遇到的椒图,椒图那种熟稔的话语……
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记忆被忘掉了。
大道寺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吱——吱吱——”一阵像是老鼠叫声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刚躺下的众人并没有睡着,大家都坐了起来。
“不会是老鼠吧!”切原有些害怕地靠近了大道寺,“我最讨厌老鼠了!”
“据不完全统计老鼠身上有上亿种病菌。其中最为致命的病菌是:病毒、立克次体、细菌等……”柳前辈已经站到了角落,语速变快地念道。
幸村也站到了柳的旁边,冷声道:“真田,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真田抽出了训练剑道时使用的竹剑。
听着老鼠乱窜的吱吱声,大道寺心里的烦躁越积越多。
“副部长,竹剑威力可能不够大啊。”大道寺轻笑了一声,信手一抬,迅雷般地抽出了墙上悬挂着的装饰用刀。
只见一道雪白刃光闪过,“哐啷——”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吱吱声也停止了。
大道寺:啊,心里畅快多了。
幸村去打开了灯,只见一只塑料老鼠横死在了大道寺刀下。
柳看着卡进地板里的刀:……
这种装饰刀根本没开过刃吧,竟然……
好的,大道寺的训练量又可以增加了。(小本本记下。)
“啪——”两间房中间的木门突然被拉上了。
真田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大道寺握刀的手,然后撸起了袖子,冒着怒火踏到了两间房的交界处。
“仁王!”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啪嗒。”真田听到了对面锁上门的声音。
(警告!警告!您的怒火已冲破上限。)
幸村上前拉住了快爆炸的真田,温柔地开口,“雅治,你是不是皮痒了。”
“明明这个计划是文太提出来的哟,puri~”
“仁王你!”……
门对面传来了内讧的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