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说, 我觉得十分困窘。
一上画画呢?
幸好画的杜鹃花并不算大,而且也在右脸偏下的位置,最高也不过我的鼻梁, 只要我把围巾拉高一点,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进地铁的时候,被彩绘师拉住了,对方也要谋生, 想赚周围一圈的家长钱。”我不想他在这种小事太纠结,“我做这个彩绘,也只花一英镑而已。”
我记得在其他旅游景点,做这种面部彩绘至少也要10英镑起步。
严格来说, 我也没太亏。
我刚说完不久,莫里亚蒂教授听完我的话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我很在意一点, “教授, 不喜欢杜鹃花吗?”
莫里亚蒂教授听着一愣,反问道:“你在转移话题吗?”
是也不是……
我确实想从尴尬的「脸绘」上转移话题。
我也确实好奇为什么莫里亚蒂教授会有刚才那种神情。
“所以是不喜欢。”我自己得出结论了。
莫里亚蒂教授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 最后他说:“不算喜不喜欢, 只是想到不好笑的笑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思。
“我可以听吗?”我也知道有些笑话很冷很不好笑,但是莫里亚蒂教授明显是对这个笑话感觉不适。
莫里亚蒂教授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反感抗拒的情绪, “实在太无聊了。”他拒绝继续说下去。
我决定自己回去搜有关杜鹃的冷笑话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还有事, 所以就跟莫里亚蒂教授说再见。莫里亚蒂教授没想到我那么干脆, 反而又把我叫了回去,“兰尼,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来唐人街吗?”
“你是需要我帮忙吗?”我十分茫然。
因为我除了他想要我帮忙做事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需要他把我叫住。
“难得我们见面, 不多说两句吗?”
我直言不讳说道:“我在查案子。”夏洛克付我工资,我得把事情做好给他。
“你有兴趣与我谈谈吗?” 莫里亚蒂教授的兴趣似乎被勾起了一点,“反正我现在正闲着,正好需要一些刺激思维的事情来消磨时间。”
这话一落,我就想起他在诺亚号开始写的小行星力学的计算。我当时拿到他的算稿之后,在之后的时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里面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还很期待他接下去怎么写。在坐船的时候,我给了回信,期待他接下来的方程式,结果因为发生太多事情,就一直没有下文了。
有空为什么不写《小行星力学》呢?
那个何止可以刺激思维,它能让脑袋发生宇宙大爆炸。
我又不能真的催他写,也许莫里亚蒂教授正换着心情呢?
我下意识环顾四周一圈,说道:“我们站在这里说?”
这里人来人往,并不适合聊案子。
事实上,我并不介意告诉他。
因为这起杀人案放在原著里面,并不是莫里亚蒂主导的,而是走私团里因为要找回自己丢失的900万英镑玉簪,才狗急跳墙。我实在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杀爱德华·范孔。因为据我所知,这起案子就是银行内应「爱德华·范孔」在帮助走私团队运货,然后顺手牵羊,拿走了一根小玉簪。
但是,为什么范孔会和凶手谈不拢呢?
难道是因为爱德华·范孔执意不承认,以为可以逃避责任,然后将赃物视为己有?结果没想到对方会毫不留情地采取暴力手段?
也因为他拒不承认,连累另一个不知情的运货人死于非命?
我看弹幕里面并没有提及原著有回放死者视角或者犯人视角,整个过程就是未解之谜,仿佛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我想过,如果爱德华有好好解释,他应该就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玉簪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连累之后另外两人跟着死亡。
而在这个过程中,神夏的莫娘只提供了走私渠道和出入境的咨询,应该没有主导杀人事件。
可现在的莫里亚蒂是忧国的莫里亚蒂教授,他又在这个案子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他对这种事打算是听之任之,还是会干涉呢?
还有,那个美版的艾琳·艾德勒也会在这里出现吗?
若是有的话,又有什么企图呢?
我这么思量着的同时,莫里亚蒂教授顺势带着我进入一家喫茶店(Kissaten)。一走进去,甜美的糖香味扑面而来,让我感到舌尖一阵颤动。菜单上主打日式甜品和饮料。精美诱人的食物图片伴随着店内充盈的香气,让我的嘴巴不禁咕噜作响。我觉得我来伦敦变得好奇怪,以前我都对这些食物不感兴趣,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我会对很多食物感兴趣。我思来想去,一定是被投喂太多好东西了,开始养成爱好美食的习惯和爱好了。
不管怎么样,我只要了一杯热茶。
尽管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莫里亚蒂教授,但在他面前吃东西依然令我感到有点拘谨。
追根溯源,我没办法在他面前表现得完全的轻松或自然,我无法确定这一点是因为社交焦虑,还是因为我知道他是「莫里亚蒂」。
而莫里亚蒂教授则要了一杯意式特浓。
因为我听到他点的时候有一些反应,莫里亚蒂教授留心了,便问道:“怎么了吗?”
“听过一些心理学家说,人们会从咖啡的选择里面暴露自己的性格。虽说是巴洛姆效应,不用当真,但是应合起来总是很有意思。”
莫里亚蒂教授挺愿意听我说这些题外话,“怎么说呢?”
“福尔摩斯先生喜欢黑咖啡,”
我才刚说到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表情变幻得仿佛更有深意了,他只是笑着,说不出是故作饶有兴致,还是想要知己知彼才表现得很专注。我觉得,对夏洛克的了解完全可以从华生的博客里面知道,现在他每章量都在持续性疯涨,评论每次都会过万,似乎离爆火只差一个契机而已。等华生火起来了,夏洛克也有更多的订单,到时候也可以带着我赚更多的钱了。
想想,这个公寓和贝克街咨询工作都离不开华生的鼎力支持。
我一边思绪乱飞,一边说道:“有种说法就是,喜欢黑咖啡的人冷若冰霜,喜怒无常,不易相处。”
莫里亚蒂教授双手交拢,支在下颌处说道:“那喜欢意式浓缩呢?”
“是自己所在群体的中心人物,性格与人为善。”
“所以就是兰尼觉得我性格好相处的意思吗?”
这确实看起来是他很好相处。就算偶尔会释放危险气息时,但是他总是收敛得很快,待人接物叫人如沐春风。我点头说道:“是的。”
“我很高兴你会这么想。”莫里亚蒂教授笑了笑。
我对他的溢美之词太多了,就算是不好相处也无所谓,一本《小行星力学》的构想就可以把我折服。我脑袋里面开始琢磨着要不要试探教授的口风——那本《小行星力学》打算写几章,多少万字。然而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开始问我案子的内容。
“……”
错失良机的我便把我知道的事情和任务跟他说了一下。
“按你说的,如果确定是「苏州码子」,那么白墙和自画像的数字暗号应该是一种简单的替代型密码。”
我点头附和道:“现在最好是能找到的与之相对应的密码本。”
这个密码本并不是说具体的写着每个数字背后代表的什么单词或者字母,而是指代可以破译这个密码的任意工具,这甚至可以是音频文件,视频文件,图片等。
这个案子是改编自神探夏洛克《跳舞的小人》,里面就是用不同的跳舞小人来表达完整的句子。估计是考虑到现在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了解每个字母的使用频率,从而破译文字,所以才换成了数字密码,加深解题难度,让人不知道这个「15」和「 1」指的是什么意思。
莫里亚蒂教授顿了顿,说道:“我想这个密码需要至少两条线索才能确定……”
我们几乎同时说道:“就像画一条直线需要两个点来确定一样。”
这话刚刚说完,莫里亚蒂教授的眼中闪烁出一丝笑意,“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的思维如出一辙。就像在数以千兆计的频率空间中,突然找到了共鸣,真是不可思议。”
我正要有所感慨,莫里亚蒂教授还没有说完,“所以你也被通知了,这应该是一件不幸的案子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同情。
我的思维还处在跟他一块老人骑车的速度和节奏上,莫里亚蒂教授突然开起了跑车,从我旁边一掠而过。
“通知?”
“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也知道吧?留下记号,必然是为了人看到,否则就失去了意义。而那个人看到之后,迟迟没有回到工作场合,甚至需要你们去循迹拜访,他很可能遭遇了不幸。”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瞳露出无机质的冷光,“如果他现在死了,说明他还没有饱受□□和精神上的折磨。如果他没死,希望他现在不会觉得生不如死。”
“再者,他若是死了,就说明你们还需要另一条线索来查证暗号,也就是很可能,你们需要另一起相同性质的案子,或者一条人命。”
他深沉的目光望着我,但我清楚他的眼里却在洞悉未来一样,而他此刻毫无保留地跟我说道:“然而如果没有的话,这个暗号,这起案子很有可能成为悬案。”
“无论是对另一条生命而言,还是对你们的工作难度来说,不管哪个方面都很不幸。”
他能够洞察局势,也能明确指出案件不同的可能性,在死亡和悬案前冷静到近乎无情,似乎只当做一种局势和逻辑问题来分析。
我深刻地意识到这里的同时,心里面有一角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案子和教授没有直接关系,他完全不会回避所有的细节,表情情绪稳定,不需要我引导发言,就能够主导细节发展。
我正打算喝一口茶放松下来,发现教授还没有说完,于是我停下茶杯,认真听他讲。
莫里亚蒂教授定睛看向我的方向,偏着头,询问道:“你似乎对我说的话一点意外都没有?”
“……”
莫里亚蒂教授笑意轻盈,“这看起来你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他继续说道:“我现在有种老师在检查学生答案的感觉,莫名有点紧张。”
他的笑话里面有着不管我死活的快乐和幽默。
“……”
晚上我回公寓又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夏洛克和华生回来后,我收到了范孔中弹死亡的消息,这在预料之内,也不太意外。夏洛克的心情并不算特别好,因为他被新认识的笛墨警探拒绝参与刑事调查任务。他表情凝重,从进公寓门后就一言不发。华生对着我摇了摇头,让我不要轻易和他搭话。
这让我又想起了夏洛克未来失恋会陷入怎么无法自拔的痛苦中。
哪怕这怎么想都有点荒谬费解,可是平行世界提供了这样的可能性,我就得为此做好准备。就在我开始要忧虑时,夏洛克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转移心情的目标。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彩绘。
细节也不说了,简单放几句对话。
夏洛克:“你是不是傻?”
我:“……”
华生帮忙劝解:“别这么说,不是挺好看的嘛?兰尼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喜欢。”
夏洛克:“所以,兰尼,你是不是傻?”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担心夏洛克」。
我就觉得,我很奇怪。
我决定不管他了。
夏洛克根本不值得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