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月山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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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萍和燕锦正在地窖外打闹,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归海言用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问,“你不是真正的闫杏月,对吧?”

沉默,一段长久的沉默。

归海言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猜错了,“闫杏月”才终于开口。

“长泱少主是个聪明人,”对方十分冷静地问,“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毕竟这事儿连闫旭都未曾察觉。

“这都要谢谢它,”归海言看向正在玩闹的燕锦,“若不是它去了你的卧房,我们怎会知道你暗中养蛊一事。”

当得知闫杏月会蛊术时,归海言就断定了她绝非闫杏月本人。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会蛊术的,唯独月山妖族。

月山族存在了上万年,擅长巫蛊幻术,他们隐居避世,从未参与世间纷争。曾有人族误入月山,见其能使奇术,就在外界大肆宣扬,月山族逐渐家喻户晓。

后来有不轨之人想学习月山族的蛊术,特意前往月山求学,却被拒之门外——蛊术为月山族人代代相传,是决计不能外传他人的。

恶人的想法向来很简单粗暴: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他们召集千军万马,攻打上了月山,意图将月山族全数屠杀。

月山族的妖力孱弱,擅长的巫蛊之术在金戈铁马面前不堪一击。那一战后,月山族折损了大半族人,仅剩的几支延续至今,已经近乎断代。

没猜错的话,他面前这位,正是月山族这一代的当家人。

据说月山族这一代的当家人是名男子,所以这“闫杏月”的面容,想来也是某种幻术所造。

归海言继续道:“以真面目示人吧,你顶着闫杏月的脸说话,总归有些奇怪。”

“闫杏月”眨了眨眼,手中捏诀,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面前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眉眼间有些疏离,“月山族族长竺宴,久仰阁下大名。”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栽在一只小灵鸟身上。

毕竟那小灵鸟看着就不太聪明。

“说说看,”归海言的指节轻叩在桌上,“为何要化成闫杏月的模样,给那些人下蛊?”

据红娘子方才所说,她从古树上拿下的黑匣子,里面放置的应当就是蛊虫。

她将蛊虫放在家中供养了七日,蛊虫得到了足够的滋养,于是在第七日的夜里破匣而出,进入了红娘子体内,控制她屠了富商一家。

红娘子口中的“另一个自己”,实际上就是被蛊虫控制的她罢了。

“想下便下了,哪有那么多理由,”竺宴漫不经心地回答,“倒是你,就这样直接拆穿了我的身份,不怕我下蛊毒死你?”

“你不会,”归海言说,“寒坞城已经很久没有活人进来了,你被困在这里许久,急需知道外界的信息——尤其是关于你族人的事情。”

“我大可以先下蛊逼你说出,再让毒虫入你体内,使你万毒攻心而死。”

归海言再度点破了他空言虚语,“同时控制着那么多蛊,你早已分身乏术,否则不会日日都待在地窖中闭门不出。”

蛊术这东西本就邪乎得很,因为不合伦理,以前甚至有下蛊者都会遭天谴的传闻。

竺宴再怎么强大,一人之力也有限,又控制着那么多蛊,必然会遭到反噬。

对方现在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则内里早已不堪重负了。

竺宴挑眉,惊讶于对方的细致入微,“所以你知道有关我族人的消息?”

归海言当然不知道。

他能和对方周旋至此,完全凭借着自己的一颗大心脏。

但他知道,月山族隐居避世了那么多年,作为族长的竺宴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寒坞城,蹚这趟浑水——月山族极有可能受到了外来威胁,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做。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就只能看对方愿不愿意托出了。

“我虽不知月山族如今的状况,但你这位族长的状况,我还是能推出一些的,”归海言看着他,“其实你也不甘困于此处,做他人的傀儡,对吧?”

竺宴听罢,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猜得倒是准。”

这一切都要从六年前说起。

月山族经过当年的战争后,早已经搬离了月山,另寻他处藏身。本以为能平静度日,六年前却发生了变故——有个戴着面具的人找到了他们。

面具人身上的魔气浓厚,法力也出奇强大,抓走了所有族人,还重伤了竺宴。

他死里逃生,在寻求别族帮助的路途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

再度醒来之时,眼前是破烂的茅草屋,有一位姑娘睡在他旁边,面容恬静安详。

许是此情此景太过美好,他脑中一热,伸出满是伤痕的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了脑后。

这一举动惊醒了这位姑娘,竺宴连忙闭眼装睡,却被对方直接揭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他睁开双眼,“我…无碍,是你救了我?”

姑娘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你不知道不能随便在路边救人么,”竺宴问,“若我是坏人该如何?”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她义正言辞地说,“若你真是坏人,那我将你抓起来便好…但现在看来你应当不是坏人。”

“你是仙门的人吧,”竺宴抬眼看着她,“你现在救的是一个妖族。”

对方不以为然:“妖族就一定坏么?”

竺宴在那一刻有些许动容。

他们妖族被打上十恶不赦的罪名已久,几乎所有人族都对他们同仇敌忾,这位姑娘不仅是人族,还是仙门修士,却……

他没有办法对一个救他性命,还如此明事理的人恶语相向。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名叫闫杏月,是六大门派之一——岳山宗的弟子。她说自己在寻找失踪的兄长,途径一片山林时看到了他,便将他救了下来。

竺宴在茅草屋中休养了小半个月,期间闫杏月丝毫不顾及两人身份之别,尽心尽力地帮助着他。

在对方的帮助下,竺宴的伤好得很快。这些天的相处下,他们也发现对方与自己十分合得来。

虽非同族,其心却合,这点实在太过难得。

于是临行前,竺宴向她要了一个信物。

闫杏月思忖片刻,拿出半块玉石,裂缝处凹凸不平。她说:“这是我之前参加岳山宗入门考试时得来的,另外半块在我兄长手中。”

两人作了告别,各自踏上行路。

竺宴跋山涉水,寻求各族的帮助,得到的回答却模棱两可。

他有所不知的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月山族已经被其他妖族视为不祥之兆,所到之处会发生灾祸。这个说法不知从何而来,因为一直没得到澄清,所以流传至今。

没有妖族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

他心灰意冷回到了藏身之处,不曾想面具人就在此处守株待兔。

族人被抓,月山已毁,他的尊严从这刻起也不再重要。于是他跪在地上,磕了无数个响头,只恳求对方能够放过月山族。

对方却微微一笑,提出了条件,要他去往人界边缘的寒坞城,扮演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竺宴来到寒坞城才得知,自己要扮的正是闫杏月。

他曾经暗中立誓,若再次见到闫杏月,一定要倾尽所有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身死的消息。

竺宴问过面具人,闫杏月因何而死。

对方告诉他,因为她的兄长好赌,输光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最后不惜用妹妹的性命来赌。

闫杏月找到自己兄长时,是在一个黑赌场中,里面鱼龙混杂。她不慎被人迷晕,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浑身都是疼的。

而闫旭却对此默不作声,放任自己的亲妹妹被人凌/辱。

最后闫杏月不堪其辱,自刎而死,而她的兄长闫旭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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