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耳边暴跳如雷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阴骘又恐怖的状态直叫人触目惊心。
‘若是救不活她,边疆,也是时候来一场大清洗……’
江雾轻轻张了张惨白干裂的嘴唇,她双手的小拇指轻轻动了动。
可惜没有人发现她正在和死神殊死搏斗的痕迹。
再次来营帐看望江雾的萧桀冷着一张艳丽的脸。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躺在床上惨白又脆弱的脸蛋。
年轻的暴君压下自己的暴躁脾气,头一次露出了脆弱到让人心疼的迷茫表情道:
“爱妃,你醒过来好不好?孤再也不胡闹,孤再也不随随便便杀人……”
他从前是一把挂在所有人脖子上的利刃。
他肆意妄为又嚣张地看着众人瑟瑟发抖。
看着众人面对他这把利刃时露出的恐惧和绝望。
但是当他发现江雾是悬挂在他头颅上的一把刀。
他才能真正体会到无助和一闪而过的恐惧无措。
他轻轻握住原本柔若无骨的小手变得就像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干燥的手掌。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时没有被她的激将法刺激到了。
如果他当时没有一气之下将她流放边疆。
如果他派出去的人再仔细甚微一点……
如果……
如果……
可是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如果二字。
镇北公脸色发白地跪在了营帐外面。
萧桀一点表示也没有。
直到掀开营帐的瞬间。
他冷漠地看着镇北公。
“你为什么要欺骗孤?”
镇北公只是沉默地轻轻闭上了双眼。
“你以为孤会杀了你?”
镇北公还是没有说话。
“孤不杀你。”
暴君面色阴骘又恐怖地盯着镇北公,随后深呼吸一口气道:
“孤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和孤说一说宠妃娘娘在边疆经历的事情吧……”
镇北大将军一脸愕然。
他扛着暴君越来越冰冷的脸兢兢业业地说着宠妃娘娘第五十八次受伤经历。
萧桀最后哈哈大笑道:“哈——!”
他狰狞地咧嘴微笑道:“我现在突然反悔了!”
镇北公:“……”?!
萧桀冷冰冰道:“你怎么能让孤的爱妃只身一人深入敌军?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用什么赔?”
封胜一板一眼地跪在地上,老将两鬓斑白,声音铿锵有力。
“末将会用末将这条命陪葬给娘娘。”
萧桀气得头痛。
他讥讽地挑眉看向严肃正经的封胜冷笑道:“就凭你……”
他话还没说完,随军的军医就从营帐里小心地走出来提醒:
“陛下,雾将军醒来了……”
萧桀顾不上继续教育封胜,步履匆匆地钻进营长里。
他看着虚弱的江雾,忍不住既心疼又恼怒地讽刺道:
“身体素质还不错,竟然还能从鬼门关逃回来。”
“看到了阎罗王,他老人家让我上来和亲人道个别……”
江雾虚弱地笑了笑,如同深夜的昙花一现。
萧桀瞬间入坠冰窟。
他脸色极为难看道:“你说什么?!”
江雾已经迷迷糊糊的,她抓住萧桀的手满口胡言道:“为陛下守住大商,是臣妾……是臣妾最荣幸的事情了,望陛下能……守住……”
话音未落,她的手却掉下了。
暴君脸色迷茫地宣告了“雾江将军”死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