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欲心魔

白夫人取得觊觎已久的龙珠,便带着青云按原路退回。

经过楼道时,那些佛像同时怒目看着他们离去。

青云又听见佛像的窃窃私语:

“呀,她把地龙珠拿走了!”

“这颗龙珠在寺庙保存了许久,是定光佛的留下来的宝物,她竟敢取走,不知怀璧其罪吗?太可恶了,绝不能让她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开,我们必须出手!”

“她私自拿走了龙珠,佛陀金刚一定不会放她走的。”

“可恶的妖孽,不敬佛祖。”

……

“吵死了!”白夫人的目光扫过壁画,冷冷地道。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壁画上的佛像,立刻闭了嘴,噤若寒蝉。

白夫人、青云继续向外走,来到藏经阁的大门时,名金刚挡住了去路,龇牙裂目,“你拿走了这藏经阁最珍贵的宝物龙珠,决不能安全放你归去,立马把龙珠还回去,否则休怪我等出手制止!”

“空尘禅师虽然邀请你可以进来,但却没有说放你出去,乖乖受死吧!”

白夫人笑吟吟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道:“空尘禅师不仅允许我来,也允许我离开。”

名金刚看清了“准出”二字,面面相觑,心中大有疑惑。

“又是是空尘禅师的字迹,是不是跟着妖孽有着交易。”

“空尘禅师跟她有来往,我们也没有理由制止她的离去,看来,只能让她走了。”

“那就让她走吧。”

商量之后,让出了一条道路。

“多谢诸位金刚罗汉。”白夫人行了一个佛礼,带着青云离开了。

白夫人轻快地飘在前面,青云走在后面。

“还是得到空尘禅师进出许可好用,终于得到这颗龙珠了。”白夫人开心地道。

青云担心地道:“你拿走了龙珠,不怕这寺庙的空尘报官找你讨要?还有,这时定光佛祖留下来的宝物,不怕扯上因果吗?”

“龙珠是非人界的宝物,人界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价值。明天,寺庙的僧人会发现佛像手上少了一颗珠子,但也只会当成妖孽作祟,或者佛祖显灵,以招揽更多的香客,不会去报案。”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白夫人和青云经过楼房时,发现空尘的禅房中还有灯火,许是不解。

白夫人顺着幽暗的长廊飘了过去,有些好奇地道:“这等时分了,空尘禅师还没入寝,灯火飘摇。”

“兴许是在思考今天白天的辩禅吧?或者在抄写心经,领悟禅意,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别打扰禅师了!”青云看着自身的衣服,满是苦难,但是又不能向着白夫人诉苦。

白夫人笑了,“我们夜来是客,应该去和主人打个招呼。”

青云尚未接近禅房,耳边已经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只听着声音混杂,在这幽静的夜晚之中,缓缓荡漾起来,分外妖异。

因为夏夜天热,禅房的窗户没有关上,青云探头往里一看,只见两身影朦胧,灯火摇曳。

这一刻,精通佛法;心性高雅;不占红尘得道高僧心中已无佛性,忘了禅理。此时此刻神情狰狞如同一只出笼的野兽,暴躁,眼中满是贪念,那颗禅心已是坠入地狱之中。

青云望着禅房中,心情复杂。无端的,他想起了空尘的墨宝,“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青云这些日子,一直参悟空尘禅师赠与自己的墨宝,以及无遮大会两位禅师的禅理。只是今晚见此幕,很是颓然,很是不解,空尘所写的墨宝,连他自己都没有领悟透彻。情欲入魂,贪婪入心,人性难测。

“嘻嘻,有趣。”白夫人掩唇而笑。

“什么有趣?”青云侧过了头,问白夫人。

“空尘禅师很有趣。”白夫人诡笑。

“空尘禅师只是一时被竹夫人迷惑了。”青云道。他想起之前在逍遥轩,竹夫人也曾现身诱惑他。

白夫人笑道:“哪里有什么竹夫人,那只是一方砚台啊。”

“欸?”青云不解,他又回头望去,但见禅房中,烛火下,空尘一袭僧衣,结跏趺坐坐在蒲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竹夫人。

空尘正在闭目冥想,他的手中拿着碧绿的砚台,脸上的表情却和刚才青云看到的一样,被情、欲晕染。他的心正沦陷在地狱中,不得挣脱。

青云吃惊地道:“呃,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生刚才明明看见了竹夫人……”

白夫人瞥了一眼空尘,道:“那是他的心魔,旁人无法帮他。”

白夫人带着青云离开。

青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空尘,空尘手中的砚台翠绿如玉,美丽惑人。

接连几天后,空尘禅师再次来到逍遥轩,只是这次空尘禅师却是,憔悴病态,颓废萎靡。

青云便想到了那天晚上心性入魔的样子,便是十分的担忧。

青云看着空尘禅师很是焦虑不安的样子,像是在跟心中的自己做着斗争,只见空尘手里紧紧捏着那方砚台,不肯放松,额头已然是密汗遍布,怕是在来着路上就在做着斗争。

空尘禅师见到青云,就说明了来意,并把砚台返回来。

空尘解释道:这个砚台上占有妖邪,每当入夜时分,就有妖魅出来作乱。而且贫僧把它丢弃,已然会回到贫僧手中。贫僧自幼通晓佛理,懂得来处既是归处,便把它重新返还回来。

青云看着这番被折腾了空尘,便是同情。半月之前的空尘还是样貌俊朗,现在却是消瘦入柴。

只当青云顺手接过砚台之时,空尘才肯松手,并且深深看了眼砚台,神色复杂。

对着青云行了一个佛礼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下午时分,白夫人游玩回来,青云便跟她说空尘来还砚台。白夫人笑而不语。

青云继续道:“砚台会再度回到空尘禅师手中是何解?”

白夫人道:“砚台仅仅只是一个砚台,是一个死物,怎么会纠缠上空尘,这一切是他的心魔作祟。”

三更时分,银月当空,月色如水,凉风习习,清冷的月光在此荡漾了开来,清澈的水滴声响再次出现在青云的耳边,清脆入魂。

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冻醒了。他翻了一个身,裹紧了被子,想继续睡。

但是水滴声响再次出现,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奇怪的一幕,只见摆着竹夫人那个货架旁边站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

青云顿时精神支棱起来,不在困了。人?还是妖物?邪物?

青云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向贼人。

等到青云靠近之时,发现这个飘然,透明的人,是他。

借着银色月光望去,正是空尘禅师,只是为什么三更时分,空尘再次来到逍遥轩,来看这方砚台呢?。只见空尘面站在货架之下,默默低着头。

兴许这时在屋内,月色之下,看不清空尘禅师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在不断的念着佛经。

青云仔细一听,空尘竟在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只是模糊听着空尘语速飞快,嘈嘈错杂弹,妙语连珠。只是这佛经此时却不像是禅理,反而更像是执念,心魔。

青云见空尘禅师魔怔了,心有提醒之意,便是喊了一声:“空尘禅师……”

只是这有穿透力的声音一出,仿佛如水中的泡影,如梦如幻,一戳就破,荡漾开来,只剩下波光粼粼的月色。

“欸?!”青云大为疑惑。

青云看着空尘消失不见,满是不解,同时心中的水滴声也全无。来到空尘所站的位置,却发现那方砚台也悄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青云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奇怪地道。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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