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帮帮忙,看有什么别的法子,让李君泽他们家倒霉不?”
王雪兰还未讲话,倒是一旁王婆坐不住,指着刘芸鼻子骂道:
“你还好意思找我们家雪兰继续帮忙?昨个儿差点要被你害死!”
“你那个表弟,是个什么劳子烂人?你们家难道就找不出个别的靠谱男丁?但凡换个人,说不准和马夫人姻缘就能成!”
“现在倒好,连我老婆子名声都被毁。”王婆气愤指责道。
“是是是,都是我们做事不周,连累了您,王婆您先喝茶,消消气啊。”刘芸连连低眉顺眼道歉道。
她也不想发生昨天那事,刘柱子欠赌坊的五十两银子是她家还的不说,醉香楼七十两银子损失,也是她们赔的。
要不是她有求于王婆母女,怎么会隐忍怒气,今日一早就将二人请来呢!
王小姐放下茶杯,眼中浮现不明笑意,说道:“娘,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昨日分明是有高人在场。”
她看向刘芸,继续柔声道:“如果没记错,你家与兴顺牙行那家人,颇有渊源,何必要赶尽杀绝?”
“倘若半个月前,或许你们还有机会,只是眼下,不可。”
“那家人有高人相助,我若是你们,就收起杀心,不妨顺从,亦或是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发展。”
王小姐名雪兰,幼时丧父,与母亲王婆相依为命长大。
她自恃样貌极佳,又天生聪慧,如今已经芳龄十八,还未曾婚配。
刘芸听她这话,有些不乐意。
她和丈夫李承义两人开这家旺来牙行,就是为吞并李君泽家兴顺牙行。
现在要她家收手讲和?那之前让利出去的银子怎么办?岂不是打水漂?
“那个顾兮兮就是个黄毛丫头,也是大牛村出来的,她能是什么高人?”刘芸不满地发牢骚道。
王雪兰抿唇一笑,说道:“或许,高人并非是她本人,是她身后之人,也说不定。”
刘芸撇嘴,满不在乎道:“昨晚的事儿就是巧合,大牛村和上阳庄离得近,那顾兮兮肯定是听别人提起过柱子,这才叫她误打误撞蒙对。”
“越想越气!不行,得找个法子好好整治下这个小浪蹄子。”
王雪兰望着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刘芸,默不作声。
她言以至此,信与不信,就是对方的事儿。
王雪兰又是轻抿一口热茶后,站起身对母亲王婆道:“时候差不多了,表嫂不是约咱们今日去挑衣裳首饰?”
说着,她略带歉意地看向刘芸道:“李夫人不好意思,我们得先走一步了。”
刘芸忙站起身,听到王雪兰口中说的表嫂,她脸上流露出艳羡神色。
和她们这些商贾之户出身的不同,人家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就是因着王婆她们认得些严州城贵人,刘芸平日里没少恭维她们。
刘芸乐呵呵招呼着将王婆、王小姐送出门。
还没回自家牙行,就见巷口驶入一辆眼熟的马车,是马夫人的。
那辆马车停在兴顺牙行门口。
马夫人身着白黄交错云罗纱长裙,头戴淡黄九月菊簪花,贵气而又不失优雅。
她迈步走入兴顺牙行中。
“马夫人,二百两银子都在这儿了,一分不少。”顾兮兮道。
她说罢,身旁的王双花小心翼翼将木盒拿出放在茶桌上,朝着马夫人方向推过去。
马夫人端起木盒,从中取出约莫四分之三的银子后,将木盒合上,重又推回来。
王双花见状,不免担忧,她没敢去碰那被推回来的木盒,只怯怯问道:“马夫人,您这是何意?”
马夫人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说道:“李夫人,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是。”
“先夫与你相公多年交情,十年前以一百五十两银子价钱租出这间铺子。”
“怪我识人不清,竟听信李承义夫妇的话加赁金,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啊。”
“也多亏你们不计前嫌,昨日挺身而出,否则我掉入他们圈套里,后果不堪设想。”
马夫人望向那被自己推回去的盒子,又道:“其实这些银子与我而言,也不算什么,这间铺子就还按先前价格付赁金即可。”
“另外,若是李夫人愿意,十年之后,这间铺子仍是只租与你们。”
瞧这意思,马夫人是为醉香楼的事儿报恩。
双方都没异议,签下新的书契。
马夫人寒暄几句后,才上马车离去。
王双花喜滋滋地将木盒里剩下的银子拿出,就往顾兮兮手里塞。
她一边塞,一边道:“兮丫的零花钱。”
五十两银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重,少说得三四斤!
顾兮兮有些哭笑不得,“娘,这些当零花钱太多啦!”
“再说,我也花不了什么银子呀。”她讲的这倒是实话。
自打来严州城后,她就只到仁德堂买过银针、帮李君泽抓过几服药。
那点东西,总共也才花掉三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揣着,还真像身怀巨款那么回事儿!
王双花听她这么说,停下动作,围着她认真打量。
忽的一本正经道:“兮丫好像长高不少。”
“不如我们今天去做衣服吧!”她兴冲冲道,“兮丫来我们家后,还没做过新衣裳嘞。”
被王双花提醒,顾兮兮才发现,身上这件红襦裙是有些偏小。
这还是先前决定买她回来冲喜时候,王双花特意提前量过尺寸为她做的。
“那牙行...”顾兮兮想说,牙行总不能关门不迎客吧。
话没讲完,她就已经被王双花拉着出门,王双花还道:“有小五在呢,咱们很快就回来。”
说罢,吩咐龅牙伙计看着牙行,两人出门朝绸缎庄、成衣铺方向离去。
清风书院。
严州城最大书院。
江南地区学子们心心向往的读书圣地。
当朝右相,就是出自清风书院。
前翰林院内阁大学士沈清合辞官告老还乡后,就在清风书院教书。
自然引得更多学子慕名而来求学。
甲字班内。
今日执教的并非沈夫子,而是另一位姓胡的夫子,他是个举人。
胡夫子身旁的,是同为举人的刘夫子。
胡夫子手持藤条教鞭,‘咻——’地一下,就抽打在尹志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