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淮王添丁

龚佑有二嫡子,长子龚达,幼子龚骁,这是芳期早知道的事,不过她却不知龚骁的品性,原本嘛,她和龚夫人的交情本就不得已,是龚夫人主动攀交,为的也是图利,没有多少真情意,龚骁娶的还是高氏女,芳期对于高七娘虽不像高蓓声那般厌恶,却也并不喜欢就是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深入了解龚骁此人。

这时只听晏迟道:“龚佑对两个嫡子的管教自来严厉,龚达、龚骁其实都不敢贪图享乐沉迷女色,但龚骁只是不敢并非不想,因父亲管得严,他难有机会留连欢场,骨子里却是个不正经的人,所以高蓓声一勾搭,他便入了港,许是以为高蓓声毕竟是郭季礼的妻室,这件事她自个儿也不敢声张,可以长长久久的偷腥不至于暴露,为龚佑训诫吧。”

“可高蓓声为何……我就是想不通,她要想在镇江侯府长长久久地待下去,就不该冒着被休的风险行此丑事啊,这事要是被龚夫人知道了还了得?哪怕被高七娘察觉,她不但会被夫家休弃,连娘家也待不住了,高蓓声不至于妄想着她能把高七娘取而代之吧?”

“我安插在镇江侯府的人,虽不至于混成高蓓声的心腹,不过据他禀知的一些琐碎我大抵能猜到高蓓声的意图,郭季礼虽受龚夫人照济,也能在镇江侯府长住,但他本身却没产业,就算手头有些钱,但郭季礼为人极其吝啬,防高蓓声跟防贼似的,高蓓声呢?她已经被高仁宽视为弃子了,高仁宽以她为续弦的借口,一毛不拔没给分文嫁妆,高蓓声想是从未受过手中无钱的苦,她引诱龚骁,图的是龚骁能给她些钱财吧。”

芳期:……

“郭季礼毕竟不是龚家子,等龚夫人过世,他就不能再住在镇江侯府了,我猜高蓓声是为日后生计担忧,夫人想想啊,她跟龚骁暗行苟且之事,万一有了身孕,孩子生下来亲爹是谁还不由她说。她打的主意,无非是想用子女,一直讹诈龚骁的钱财,高蓓声是财迷心窍,自信这件事不会暴露罢。”

芳期着实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高仁宽大抵知道我是不会再提携他了,不过他如今和镇江侯府是姻亲,等龚佑这回接任了临安府尹的要职,为日后入执政事堂奠定关键一步,龚佑应当会提携高家人,这样一来,高仁宽在朝堂上据一席位,就算死了,也能够福荫其子孙,高仁宽的子孙无异是龚佑日后的党从。”

芳期颔首:“龚佑有这样的算盘不为奇,连这都想不到才怪异。”

“所以高蓓声做下这件事,一旦闹发,高仁宽的黄梁梦可就算彻底葬送了,不用我收拾他,龚佑都必能让他登高跌重,我因要收拾王烁、吴湛等,为防他们生疑,铲除高仁宽就不能露出痕迹,利用龚佑是最稳妥的。”

晏迟想要计杀高仁宽的心情其实十分迫切了,因为他已然察明王烁就是覃太师一直隐瞒的凶手,高仁宽根本没有留着的必要,但王烁尚未谋求到起复的机遇,晏迟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将他一家灭门的机会,为了不打草惊蛇,计杀高仁宽时就难免掩盖,不让王烁察觉是他的计谋,彻底打消起复的念头。

正好高蓓声犯事,让他心生一计,利用龚佑先除高仁宽,再好好安排高仁宽几个儿子,走上他设定的死路,日后与王烁、吴湛等一同,被一举消灭。

“晏郎已经有了计划,是否需要我助力?”芳期倒是积极。

但晏迟当然不会在这时候烦动芳期:“你好好安胎吧,连我这几月都不会手染人血,哪里能让你为这种事动虑。”

原本芳期是想要好好安胎,可二月中旬,淮王妃与芳舒就先后产子了,两人分娩只相隔一日,淮王府一下子添了两个男嗣,据说连羿栩都长舒了一口气,下旨让淮王好好操办满月酒,淮王府于是大宴宾客,国师府自然收到了帖子,又因芳舒遣人送信来,再请芳期务必赴宴,待三月中,芳期虽说已经显怀,犹豫一番后还是决定去赴这场喜宴。

晏迟却也没有阻挠,有他时时看顾着,确定芳期的胎孕十分安稳,国师府距离淮王府又不远,乘轿即可抵达,有他护着前往,那是必不会让他人冲犯的,丁点没风险。

芳期也有好些时日没出门了,她这一段儿食欲正常,也不像那时一样易犯困倦,寻思着芳舒还专程又遣人来相请,或许有什么要紧事,要不走这一趟,就是有意生疏了。

她还想尽力地,通过芳舒企图在她口中套话的方向,预判司马修的诡计,这个人对晏迟的敌意以及对羿栩意念的左右,让她始终不能真正放下防范心。

今日的淮王府自是十分热闹,芳期刚下了轿子,被晏迟伸手扶了胳膊,就有龚夫人在后头招呼了一声,龚夫人也是刚到,大抵是听龚骁说道晏迟夫妇正在前头,没等前头的客人被迎入,赶紧从车上下来走上十数步,眼睛先是看晏迟扶在芳期胳膊上的手,又笑着往上移,人也到了近前儿,开口就献殷勤:“夫人这气色和精神都好,难怪今日还能赴这喜宴,不似我家四郎妇,妊期里也是一样的安养,不仅气色憔悴,更没这样的精神。”

芳期还没说话呢,晏迟就搭上了口:“一样的安养?这怕不能够,内子可不是光由仆婢侍候,关键照顾她身子的人,别家使千万金银可都雇不了。”

那龚骁想必有些呆,没听明白晏迟的意思,就问:“府上可是自哪里雇请了高明的医婆?”

芳期差点因这话没撑住笑出声,就看身边因为多话结果出糗的人是何脸色,晏迟却浑不在意,大模大样笑出来:“医婆?有哪个医婆能比我这国师更高明?”

龚夫人心中刚叫了半声苦,生怕小儿子的话开罪了晏国师,听这话才松了口气,笑道:“是,覃夫人这样福气,原是普通人不肖想的。”她说完又看了一眼龚骁。

因着镇江侯世子龚达随同龚佑往南剑州安排变乱的善后事宜未归,今日是龚骁陪着龚夫人赴宴,龚夫人出发前还特意提醒了他今日得与晏迟多交道,这一眼的用意就极其显然了,龚骁也会意,忙道:“骁从不曾听闻女眷有妊,竟有丈夫照顾安养的奇事,故而刚才想当然了,不想冒犯了国师……”

这儿子真是太不会说话了,龚夫人心中又是一阵叫苦不迭,笑容都尴尬不已了。

晏迟仍不计较,只道:“女眷有妊,受孕娩之苦,为的是替丈夫传宗延嗣,所以我认为身为丈夫者照顾妻室妊期安养也是理所当然,当然,若是不通医理,也无能照顾,如龚四郎读的是圣贤书,不跟我似的自幼有学安体强身之术,所以龚四郎能替令内求雇医婆,确也尽了本份。”

“今日四郎正好能向国师讨教讨教,慢说照顾,回去后能安抚安抚四郎妇莫因初妊而惊怕也好。”龚夫人讪讪笑道。

这时正好有迎客的礼宾听闻晏国师到,赶紧的出来相请,又是一番殷勤客套。

芳期认得礼宾羿堂,他是宗正卿宋国公的长孙,做为宗室的小辈,由他担任礼宾并不意外,只宋国公羿承昭是个倨傲的性情,他这一脉子孙都是高抬下巴为人处世的性子,晏迟也不是最近才位高权重了,过去宋国公府并未主动与国师府交结,今日看羿堂的态度太殷勤了,芳期就由不得不多想。

只是如满月礼这样的喜宴,自来是男宾女眷分开两处,芳期并不用跟着晏迟先去见淮王贺喜,她由龚夫人陪着往女眷们聚留的花园去,脑子里想法再多,也不能再从羿堂的言行上得个断定,想一想也就先抛开了,一路和龚夫人叙着家常。

“夫人今日怎么没让令甥妇陪随?”

听芳期问起高蓓声,龚夫人又笑了:“我那外甥还未得出身呢,甥妇她没有品命,且又是个傲慢不懂得礼数的,不自甘为侍妇的身份出席王府喜宴,我还担心她不忘对覃孺人的妒嫉,怎么敢让她陪随。”

这般直言高蓓声的嫌话,龚夫人显然是明白芳期虽不至于对高蓓声有多怀恨,肯定仍有嫌恶,要说来龚夫人当初虽答应了促成外甥和高蓓声的婚事,着实也是因为她那外甥郭季礼自身条件不怎样,要想娶世族女儿为妇,哪还能指望娶个品貌双全的,可这桩婚事成了,慢说龚夫人整日间看着高蓓声的作派实觉厌烦,就连她那妹夫的续弦,高蓓声正经的婆母,一个工匠门户出身的妇人,只见了高蓓声一面,都连翻了不少个白眼,不再妒嫉继子因为镇江侯府的照顾娶了个大家闺秀,反而兴灾乐祸继子娶了这么个绣花枕。

龚夫人说起高蓓声来,抱怨得停不住嘴:“我原也不指着她能贤惠明达,知书识礼,心晓得她性情和品格都上不得台面,却也不料她是这般的没有自知之明,瞧着大郎妇协助着家里的中馈,她竟觉得她也该有这样的体面,挑大郎妇的不是,指手画脚的显摆她的能耐。

还有她那亲娘,竟还跟我摊明了说,轻看大郎妇的出身,把自家女儿夸得跟天仙似的,说什么侯府的中馈,当然该由世子夫人执管,只她那女儿幼承庭训,可以指教世子夫人。

说起来她的父亲虽是高家嫡长,母亲乃宗妇,不过幸亏当初我为四郎议婚定的是高家庶房的女儿,四郎妇倒是个听教的,和妯娌间也处得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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