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恶斗

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狼牙箭将臧玠的咽喉贯穿,强劲的力道竟将他整个带得飞离马身,而后重重地坠落地面。

郝玭这手连珠箭,惊呆了右翼剩余的敌军骑兵。

这些骑兵何曾见过如此神技,心皆胆寒,加之先前一直被风骑军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忽然间,这些向来无所畏惧的汉子,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科的举动——拨马向南面撤退了下去。

郭嘉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右翼的骑兵居然已经被射垮,而自家骑兵竟然连敌人的半根汗毛都碰不上。

风骑军的坐骑与郭嘉谅骑兵的脚力其实相差无己,加之轻装轻甲能够将速度发挥至极限。

拼速度来,根本没有半点优势,最多是势均力敌罢了。

而且,风骑军奔射时速度丝毫不减。

这一路追击下来,根本缩短不了半点差距。

狂吼一声,郭嘉谅什么也不顾了,策马冲出骑兵大队,单人独骑冲前方风骑军追赶上去。

他坐骑的脚力毕竟不是一般良马所能比拟,不多时,便已追至不到五十步。

后队的风骑军早已发现郭嘉谅的举动,纷纷以箭矢阻止其继续接近,但皆被郭嘉谅长枪击飞,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去死!”郭嘉谅把枪交左手,右手拿起马侧的投枪,运足力道含愤掷出。

投枪撕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异样的螺旋气流在枪身周遭不住凝结。

一名风骑军不及闪躲,立时被贯穿后心,掉落马下。

劲力极强的投枪余力不减,接连贯穿三人的身体,才停下了飞行。

“杀!”急纵战马,郭嘉谅以虎入羊群之势,突入风骑军阵中。

手中长枪疾若闪电,不停突刺。

手持骑弓的风骑军根本无法近身作战,很快便被击杀十余人。

郭嘉谅杀的兴起,狂啸连连,长枪挥舞如风,当者披靡。

见郭嘉谅如此肆虐,第一曲的都尉眼睛瞬间红赤,迅速收起骑弓,抽出战刀,猛斩过去。

郭嘉谅冷哼一声,马槊架住马刀,而后枪作刀势,以枪尖化做刀刃,顺势斩向第一曲都尉的颈部。

都尉奋起全身力气,将马槊推开,而后刀如雨下,眨眼工夫,向郭嘉谅连砍数十下。

郭嘉谅长枪急挥,不甚费力地将挡住了所有刀劈,而后觅得一个空隙,一枪刺中都尉右肋。

都尉咬牙不哼一声,身体急向另一侧倒去,一手握缰,一手抓鞍,借着下跌之势,暂时脱离了长枪的威胁。

待身体落地之后,强忍伤痛,紧随战马连跑十几步后,腿部猛一发力,再度跃回到马上。

但,刚刚跃上战马,都尉便惊骇地发现郭嘉谅的长枪居然又刺了过来,而且根本避无可避。

眼见行将被刺中,郭嘉谅却突然自行收回了枪势。

郝玭的长枪疾若闪电,破空而至!

由于风骑军被郭嘉谅的单骑突阵所阻,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后方的骑兵则乘机缩短了距离。

以为必定能够刺死都尉时,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突然近身而至,顾不得继续击杀对手,郭嘉谅急策坐骑向旁侧闪躲。

坐骑如同红色闪电一般,分开人群迅速冲至郭嘉谅身旁。

马上的郝玭一枪逼退郭嘉谅,救下自家都尉后,手上动作毫不停留,长枪一枪快似一枪,将郭嘉谅逼迫得接连后退。

“率领第一曲继续与敌骑军保持距离,驰射破敌!”郝玭面色沉肃,一面挺枪急攻,一面头也不回地对都尉说道,“郭嘉谅这厮,交给我来!”

一向温和的郝玭,在见到数十名风骑军被郭嘉谅肆意击杀后,终于动了真怒。

“是!”第一曲都尉听出了郝玭那不可违逆的语气,张口欲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领命飞驰而去。

不多时,在都尉的厉声招呼下,风骑军第一曲全力奔驰了起来,又逐渐拉开了与骑兵的距离,威力十足的返身奔射再次发动。

箭矢如雨,厉啸连连!

凭直觉,郭嘉谅虽知郝玭的身手必定不凡,但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强到这种程度。

只因起先失去了先机,郭嘉谅竟被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机。

郝玭的攻势如大海浪涛,绵绵无尽此起彼伏,又如天上游走的风云,无形无定让人无法捉摸。

长枪的速度,已达到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漫天似乎都是枪影,纷若飘雪,完全将郭嘉谅笼罩其中。

虽然一时被动,郭嘉谅却也招架得住。长枪左封右挡,毫不示弱。

“铛铛铛……”两柄长枪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大队骑兵冲锋过来了。

郭嘉谅情知扭转局面的良机来临,一声招呼后,十五名骑兵从左右两面一齐攻向郝玭。

十五柄骑枪不断加速,如一条条毒蛇般猛地刺出。

郝玭夷然不惧,断喝一声,风雪枪以骇人地速度疯狂地激刺起来。

瞬间在郝玭身前形成一道枪幕。

寒光闪动,血肉横飞!

适才龙精虎猛的十五名骑兵,转眼之间已是八死七伤。

几名被刺死的骑兵身上枪孔点点,竟是不下于一、二十处。

更令人震惊的是,击杀击伤十五人后,枪尖居然不见半点血迹。

“郭嘉谅,死来!”扫除了身边的障碍后,郝玭厉声怒喝,以人马合一势。瞬间越过两人的距离,向郭嘉谅突刺过去。

借助骑兵的阻挡,化解了先前地被动局面后,郭嘉谅同样是毫不犹豫地纵马攻向郝玭。

经过适才交手,郭嘉谅已知郝玭身手之强,绝对不下于自己。

而且,与郝玭交手,绝对不能失却先机,被动防守更是死路一条,此人的枪速之快,角度之刁是郭嘉谅生凭未见。

双枪碰撞,发出尖锐刺耳地声响,撞击出的星花在略显阴沉地天色下格外耀眼。

两人完全以快打快,漫天地枪影也分不出究竟是由出自谁手。

凌厉森寒的枪风自郝、郭二人的周遭不断弥漫开来,将方圆十丈左右的空间变成腊月酷寒。

地面刚刚萌生的嫩草竟然在片刻之间蜷缩起来,叶上逐渐布满了白色的霜凌。

这方圆十丈的土地,完全是郝玭和郭嘉谅的空间,任何外人都无法搀杂进来。

许多骑兵原本有意上前协助郭嘉谅夹攻郝玭,却根本进不了这十丈之内。

“蠢才,继续追击敌军骑兵,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操心!”瞥见不少骑兵停下了步伐,郭嘉谅抽空厉声叱骂道。

听得郭嘉谅的喝令,骑兵大队再次奔驰了起来,对第一曲风骑军紧追不松。

排除了外界的干扰后,郝玭和郭嘉谅全无顾忌地拼杀起来。

这是冰与冰的战争!

两人的枪风都是寒气十足,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近的。

常年在陇右道的郝玭,与自幼便生活在苦寒之地的郭嘉谅,都是习惯寒冷之人。

两柄银枪上下翻飞,纠缠不清……

常人交战百合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但在郝玭、郭嘉谅二人那快得近乎变态的速度之下,两盏多茶的工夫就已经完成。

一百合,不分胜负!

一百五十合,不分胜负!

一百五十余合后,郭嘉谅已知即便再战上一百五十合,恐怕也分不出胜负来。

郭嘉谅心焦如焚,他担心自家骑兵的战况。

郝玭同样担心风骑军的作战情况!

原本郝玭指望能够在一百回合之内,拿下对手,但郭嘉谅实力之强悍大大超出了预料之外。

奔射虽然厉害,但箭矢毕竟有限。

第一曲每名风骑军通常配备三壶共六十支箭,箭矢射光的那一刻,就是肉搏战的开始。

到那时,骑兵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不能保证以二敌一的比例,即便能够战胜强悍的骑兵,风骑军的伤亡恐怕也不会小。

对郝玭而言。一手操练起来的风骑军简直就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

故而,看到郭嘉谅肆意屠戮风骑军士兵时,郝玭才会愤怒不已。

此外,韦皋的攻击是否已经开始了,也是郝玭关心的问题。

无论如何,郝、郭二人彼此已成胶着状态,根本无法分开。

被郝玭牵挂的韦皋,此刻业已发起了攻击。

而攻击的对象,正是率残余步卒意欲朝南撤退的蒙城。

得到蒙城率部南撤的消息,韦皋立即将无当飞军一分为二。

他自己率领一部飞军穿插至南面,断绝蒙城残军地去路。

高崇文领另一部潜行在侧,一旦收获信号,便会同韦皋夹攻蒙城。

潜行本就是无当飞军极为檀长的,加之蒙城根本没有料到除风骑军外,居然还另有敌军潜伏在侧。

故而,当韦皋和高崇文同时发起突袭。

蒙城立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士气本就低落无比的残军更是不堪一击。

初一接战,便崩溃了!

韦皋的目地并不在将蒙城残军击灭,而是想将其赶回北面去,让这支残军去冲散郭嘉谅骑兵。

尽管心中明了韦皋的意图,蒙城根本收拾不住亡命奔突地残军。

在韦皋和无当飞军强力冲击下,蒙城自己也只能无奈地随溃军朝北撤去。

不多时,溃军果然与自家骑兵碰上,不过却是臧玠的那队被打退的骑兵。

一见自家骑兵,溃兵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涌了过去。

那队起兵失魂落魄地撤出战斗之后,没多久便懊悔了起来。

郭嘉谅治军严酷,尤其对临阵不得令而擅自脱逃者,更是处罚极厉。

正不知所措之际,却惊愕地看到蒙城领溃兵奔了过来,而他们身后竟还有敌军步卒在追杀。

蒙城策骑一马当先冲入骑兵队中,也不问他们缘何在此,立即大声喝令他等跟随自己迎战。

蒙城在军中地位、声望颇高,骑兵不敢违令,立即整队,准备阻击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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