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打马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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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柔立时紧张起来,“说了什么?”

“他说,入了郡王府就安生做他的侍妾,荣华富贵少不了我的,但只一条,把在逍遥山庄发生的所有事儿都忘了,不许再提起。”

谢婉柔悬起的心放下,“这是好话。”

秦桑心中冷笑,语气克制,“他明知道我们受了那贵主的残害,竟一个字都不曾提过帮着讨回公道的话,偷了咱们上船,决心带我入京了,却又特特提醒甚至警告了这样一句话,这说明什么?”

谢婉柔心肝发颤,连忙道:“说明不了什么,皇孙殿下许是不爱多管闲事。”

秦桑蓦的抬头直勾勾盯着谢婉柔,“这说明他,甚至灵璧长公主,他们变着花样的在维护这个施害者!”

谢婉柔蓦的捂住秦桑的嘴,压低声音道:“胡说,没有的事儿,皇孙殿下既让你忘了,你就都忘了吧。”

秦桑扯开谢婉柔的手,缓缓坐起身,“我忘不了被死死按在水缸里窒息的痛苦,我更忘不了生怕被秦鲲送给武县尉凌虐,提心吊胆,生不如死的恐惧。”

“你……”谢婉柔慌忙看向门窗,见门窗都是关着的就赶紧压低声音道:“别说了、别说了。”

“这贵主看来的确很尊贵,尊贵到娘竟然害怕被她知道我们心里有恨。”

“娘求你了。”谢婉柔蓦的捧住秦桑的脸,红着眼睛声音压的极低极低,“你要恨就恨我,你应该恨我,是我下贱给你找了个下九流的爹。”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秦桑心痛之极,胡乱抹去谢婉柔脸上的泪,气道:“好,不说了,往后一心争宠便是,娘提醒我了,于他的确是美人如衣服,若想成为他心里最宠爱的那一个,只有美色是不够的,我得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这时秦桑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谢婉柔忙站起来,道:“船上应是不缺鲜鱼,娘这就去给你做鱼羹,你吃了就把该忘的都忘干净,皇孙那样的人,你侍奉他时需得柔顺听话。”

秦桑听她特特把“听话”二字加重,躺下后当即侧身对着床壁,“啰嗦。”

运河河面宽又阔,日落时呈现天水一色之景,鸥鹭扑棱着翅膀从行船上空飞过,归巢而去。

大客船上有专供寻常客人吃饭的大堂,也有专供有钱贵人的小花厅,小花厅上擦洗的干干净净,桌上铺着簇新的缠枝牡丹提花绿绸布,椅子是舒适的圈椅,搭着花色相同的椅袱。

这会儿,徐道扬正与哮天鹰奴一块,哄着霍无咎打马吊消磨时光。

霍无咎左手不远处立着一台绛纱灯,右手边设着一张梅花式香几,上头摆着个方正的黑檀匣子,里头原本装满了金蚕豆,这会儿只剩一小半了,飞走的多数落到了徐道扬的钱袋子里,少数被哮天鹰奴乐呵呵的赢了去。

这番情形已是常态,偏霍无咎不信邪,每当支桌子打马吊时,喝令不许给他喂牌,谁谄媚于他就踹谁屁股。

竟还有这般好事,徐道扬哮天鹰奴三个都暗自开心的不行。

小花厅的门是敞开的,秦桑听到他们“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就站在门外,浅笑着唤了一声“殿下”。

霍无咎背靠板壁,面对着门,这会儿正懒散的歪在圈椅上看他们洗牌,甫一瞧见就下意识的把身子坐直了。

秦桑梳着堕马髻,戴着粉水晶和珍珠制成的珠子璎珞,簪着海棠鬓边花,右眼眼尾下帖了一朵珠翠围成的小面花。上穿杨妃色折枝红玫瑰对襟刺绣衫,里面衬着银条纱裹胸,上头亦绣着折枝红玫瑰,只微露出一片翠绿叶子在外头,下着一条水绿色留仙裙,臂弯里挽着一条白色银条纱披帛,腰间紧束着一条如意结碧色宫绦,眉如柳,眼含情,一身说不出的风流袅娜。

“过来坐,替我打两局。”霍无咎拍拍自己的大腿。

秦桑瞧了瞧在座其他人,福身一礼走了过去。

霍无咎一把拽到两腿之间,搂着她腰令她坐下,随手摸了一张牌就塞她小手里,“摸牌吧。”

秦桑坐在他硬硬的大腿上,面上就不自在的泛红,抬眸瞧一眼牌桌,只见徐道扬手边那钱袋子最大最鼓,转脸又一瞥霍无咎身畔的钱匣子,里面的金蚕豆快见底了,就凑到他耳边悄声询问,“殿下,要我继续输还是赢回来?”

徐道扬自幼习武,耳力过人,顿时挑眉,笑嘻嘻道:“小夫人若有本事都使出来,只一条先说好,输光了可不许哭鼻子。”

霍无咎抚着她小蛮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我还记着你说过抹骨牌推牌九你炉火纯青,这马吊也会?”

“会一点。”

“那就放开了打,输了算我的,赢了都是你的。”

秦桑乖巧点头,冲徐道扬一笑,伸手摸牌。

大家你来我往,很快每人手里便有了八张牌,掷骰子定庄家,徐道扬摩拳擦掌,主动要做庄家,其余三人就是闲家,闲家要合力击败庄家,使庄家下庄。

秦桑一副心思不在牌桌上的样子,一边斗牌一边与霍无咎说话,“殿下喜欢吃鱼羹吗?我娘做的鱼羹鲜香滑嫩,一点腥气都没有,我幼时体弱多病,又没什么好东西吃,只挨着河边住,鱼管够,就有了这道莲子鱼羹。”

“可以尝尝。”霍无咎瞅着秦桑手里都是小牌,这一局输定了,就一弹她耳朵上戴的锦鲤金耳坠,低声轻笑,“这回没说大话,真就只会一点。”

秦桑叹气,“这局手气不好。”

徐道扬嘎嘎乐,手里牌往前一推,竟是一副麒麟种,“给钱给钱。”

秦桑探手摸出一颗金蚕豆落到徐道扬摊在牌桌上的手心里,下场洗牌。

这是一副理石雕成的马吊牌,每一张牌后面的花纹都是天然生成,各有不同。

霍无咎觉得秦桑输了一局怕他不高兴,这会儿洗牌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纤纤素手不停歇,一会儿就把牌垒成了一条蛇衔尾。

徐道扬一双眼只盯着牌桌,嘴巴咧到两耳,“这一局就还是我的庄家,没意见吧。”

哮天掂量着自己紫褐色铜钱纹的钱袋子,眼睛里全是笑意,“偏你本事大,殿下还罢了,强令咱们不许放水,这换了娇娇可人的牌搭子,总该十局里让出一二局来吧。”

“殿下,您说句话。”

霍无咎瞧着秦桑手里逐渐成形的八张牌,凤目含笑,竟把秦桑又往腿根处挪了挪,“坐实了,你这点重量还怕把我的腿压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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