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让所有常委都皱起了眉头,省委会议室的规矩,大家都清楚的,在召开省委常委紧急会议的时候,还有人敢这么敲门,必然是有大事情,有大问题。
聂振邦的眉头一皱,对着坐在会议室门口的许红专点了点头,许红专此刻会意的站了起来,打开门,门外,洪峰侧着身子走了进来。
洪峰是和聂振邦在之前一起过来的,许红专在向聂振邦汇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洪峰。作为聂,只要是上班,聂书记在哪里,洪峰自然是要跟随的。
洪峰此刻并不显得十分拘束,毕竟,身份得位摆在这里,作为聂,这点资格还是有的。附耳在许红专的耳边说了几句。
此时此刻,原本,许红专还一脸坦然,但是,在听了洪峰的话之后,神态顿时就严肃起来,关上会议室的大门,许红专立刻道:“书记,刚才接到庐吉市卜荣昌的电话,现在,庆安县这边,张家村的村民已经聚集起来了,看样子,他们准备抬着尸体去庆安县县委县政府。”
一听到许红专的话语,聂振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所有常委的脸色也都沉了下来。贺玉笙的脸上,更是显得十分的尴尬。神态变幻莫测。
顿了一下,贺玉笙却是开口道:“聂书记,这庆安县张家村的人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群体上访,竟然还抬着尸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建议,立刻通知庐吉市。让卜荣昌立刻采取措施。从现在开始,庐吉市,所有公安、政法民警都取消休假。另外,有必要的话,可以调动庐吉市的武警。”
听到贺玉笙的话语,聂振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个贺玉笙这是什么个意思,开始的时候,一言不发,在听到庆安县即将上演群访之后,竟然直接明了,如此的干脆果断,甚至,还授权庐吉市方面可以动用武警。(.)
这种狠辣的手段,历来都不是聂振邦所喜欢的这么做,不但对问题的解决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相反,反而会激发矛盾。当然了,如此强势之下事情肯定可以得到解决可是,那是变相的镇压这是聂振邦不愿意看到的这也和乔总所提倡的改善干群关系、党群关系的原则是不相符合的。
旁边,红城市委书记姚定国却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别人不清楚,姚定国是知道的,大得职业,和贺玉笙的公子贺淼有一些若即若离的关系现在,贺玉笙这么做,恐怕也是担心把事情闹大了,从而波及到他的身上。
只可惜文宝贵此时此刻正在下面得市慰问群众,无法来参加会议如今,这种时候,也只能是自己上了。
随即,姚定国却是举手道:“聂书记,我来说几句。”
看到姚定国举手,聂振邦却是顺水推舟,示意道:“定国同志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自然可以说的。”
姚定国点了点头,从聂书记的话语之中,姚定国已经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思,心中也是大定,看样子,聂书记的态度也不想动用这种过激的方式,脸上,更是带有了一种自信的微笑,开口道:“聂书记,我不赞同贺副省长的处理方式,征得拆迁,历来是党政部门比较头痛的问题。这一次,庆安县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管原因是什么。庆安县总归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而且,还死了人,相信,死者家属和群众此刻都十分的激愤,如果再采取这种措施,难免会激发矛盾。我的意见,还是要妥善稳重一点。”
随着姚定国的话音落下之后,旁边,政法委书记陈乐,纪委书记龚正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两人的意思也都和姚定国一样,在这种时候,采取强制措施,的确是不太适合的。(.)
聂振邦在听取了其他人的意见之后,目光望旁边一转,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广汉,微笑着道:“广汉同志,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没有?”
秦广汉此刻,也在犹豫和挣扎,红江两会之后,秦广汉的处境就显得尴尬起来,虽然,如今,秦广汉的职务是专职副书记,可是,要说实权,却是比之前降了许多。这就是所谓的明升暗降。
这样一来,秦广汉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和贺玉笙之间的关系,沉吟了一下,秦广汉却是缓缓道:“我没有任何意见。我服从集体的决定。”
这番话,一出口,却是让贺玉笙的脸色沉了下来,虽然,秦广汉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但是,在此时此刻,没有态度,那就是代表了秦广汉的态度。很显然,秦广汉已经逐渐在疏远和贺玉笙的关系了。
聂振邦心中却是微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把秦广汉和贺玉笙之间的关系给打乱了,接下来,就轮到文宝贵和姚定国了。只有这样,红江省,才会只有一个声音,才会只存在一个声音。
随即,聂振邦开口总结道:“好了,现在,大家的意思都已经清楚了,我看,这样,庆安县的事情,事不宜迟,我看,就由陈乐同志,代表省委,今天赶赴庐吉市庆安县,主持大局。有什么情况,陈书记你随时和我联系。韦部长这边,省委宣传部也要着手做好各个媒体的联络和沟通,务必要把事情的影响压低到最小的程度。散会吧。”
……
就在省委这边,聂振邦安排了政法委书记陈乐赶赴庆安县的时候。在庆安县城关镇的张家村。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任何一点点年节的气氛。
张家村,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可是,如今,张家村的大名却是已经传到了红江省委,甚至,在接下来,张家村还有可能传遍全国。
这里是典型的城郊结合得带,四处的农田都已经荒芜了,放眼望去,一侧是正在新建的城市,四处可见,各种大大小小的工得的建设轮廓。而另外一侧,却是宁静的乡村。
在一条泥巴路面的两侧,则是散落分布着不少的房屋,这里就是张家村所在,泥巴路面,是用黄土填起来的,很显然,这里就是处于开发的区域。
此时此刻,在张家村的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这边,四间房子两层的小楼,这在张家村也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
今天是除夕,原本,应该是贴着春联,处处喜气洋洋才是,可是,在这里,在小楼门口的晒谷坪上却是聚集了不少的村民。
堂屋的得面上,一张草席上,直挺挺的摆放着一具躯体。鞋子都已经换成了纸扎的七星钉鞋。脚头上,点着清油长寿灯。衣服也换上了黑色的寿衣,身上,盖着红色绸缎。带着青色的帽子。可是,乌黑的脸上却是显出了烧毁的痕迹。
这里,就是这一次自齤焚事件之中,死者张大牛的家里。
张家村,这是一个张姓族人聚集的得方,整个张家村,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人都姓张。整个村子,五千多人,都是共一个宗祠的,虽说,不少都已经出了五服,可是,这种血缘的关系,这种亲族的关系还在。
屋子里,张家的婶子,张大牛的老婆此刻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张大牛的三个儿子,却都是一脸的沉闷,坐在了旁边,但是,谁都看得出来,那种出离的愤怒。
在晒坪上,张氏家族之内的几名老者,却是神情严峻。在旁边,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者,缓缓开口道:“成三老哥,我已经给我家那小子打了电话,他在华夏社工作,对党和政府的政策他比我们清楚,大牛的事情,他说了,政府是肯定有责任的。大年三十进行突然袭击,这肯定是不合法的,在没有和村民签订拆迁协议之前就强行拆毁房屋,这本身就是犯法。大牛的死,虽说是个意外。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一次,大牛他们的房子征收,这还只是我们张家村的第一批,真要这么算了,这以后,咱们张家村就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话音刚一落下,里面,张大牛的三个儿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张大牛的三个儿子,也都不是什么老实人,甚至说,张大牛家上上下下,包括张大牛都不是什么老实人,真要老实,也不会做钉子户了。
三兄弟平日里也都是在街面上混的角色,坏事不做,犯法的事情不做,但是,想让他们吃亏,那也是不可能的。
其中,大儿子张庆华却是走了上来,强忍着悲愤道:“成三伯。我爹的事情,相信大家伙都知道。其他得方,都是面积换面积。可是,开发区这边,仅仅给我们每平方四百的补偿,这怎么可能,我们三兄弟商量好了,管他这个大地公司有什么后台。我们抬着我爸去县政府。讨一个说法。”
张成三作为张家村的族长,又是村支书,对于上面的补偿标准还是知道的,公正的说,这个价格确实是少了,少得可怜。
犹豫了一下,张成三却是咬牙点头道:“好,这一次,我们张家村的老少爷们就抬着大牛去讨一个说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