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很多事都浸润于悲中,悲并不是在盛开着鲜花的花圃里砸下的巨型土石,在扬起一阵漫天灰尘后,便如偃旗息鼓般安静的充当背景板。如果说乐是包裹着我们在悲的苦海中遨游的膜,身在其中的我们每时每刻都生活于那层薄膜破碎的恐惧中。纵观历史,悲显现于每一个角落,它们或大或小,或似鸡毛小事一般无关紧要,或如利剑穿心一般痛彻心扉。一个王朝的覆灭,大概就是后者。
“古不感原生时代”,一个西方学者称为文化大陨落的时代。几十个极盛王朝,在这个同一时代中,皆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凋零。当卷起的风沙覆盖了城镇,炙热的太阳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烤着大地,那时的喧闹却被掩埋于历史的叹息中。
“崔竹!”舍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又在写考古笔记了?哎!学霸与我们的差距呐。”
“谬赞了”我不意思的挠了挠头,“找我什么事?”
斑布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大爷啊,现在可是饭点,你不吃,想修仙?”
被他喊得一愣,我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明晃晃地指在九的位置“啊啊啊--,我忘了,等我三秒。”就在我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时,班大爷倚在门口幸灾乐祸的倒数:“3,2,1......”
终于,我坐在了班大爷的小电驴上,“去哪?”班大爷骑在驾驶位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让我恍惚有了一种生于乱世之感。立于船头,身后是“舳舻千里,旌旗蔽空”的盛景,身前是翻雨覆雨的恶浪。思及此,我也挺了挺胸,想象着自己是一位将军,用几乎是嘶哄的声音:“向小吃街进军!”
北京的冬季很冷,从白天冷到夜晚,天空中还飘着细雪,似乎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扫地工人拿出了大扫帚,赶着夜色不辞辛苦的扫着。“喂,让一让。”斑布被扫地大妈的口水喷了一脸,但他毫不在意,麻木的顺从地依着她的话,往旁边移了移。我和班布坐在小吃街的街口,一左一右,如门神亦如雕塑,身后是空荡荡黑灯瞎火的小吃街。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这次轮到我来质问班布了。他却摆了一张无辜脸:“我忘了,今天是星期一,小吃街不开。”过了一会,他又叫起来:“不对啊,这个馊主意不是你提的吗?”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额,我也忘了。”斑布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也趁机擒住了他的耳朵,我们就这样扭打起来。
十分钟后,我们带着伤,各自在路边吃了碗面,顶着一头雪狼狈的回到了宿舍。冲了一个热水澡后,我又打开了我的笔记。
斯柯王朝就是这么一个王朝。它如同突然绽开的花,在历史中肆意的展示她的繁华后,如窥了天机一般迅速被绞杀。只余一堆枯枝败叶,轻轻一碰,便风化消散而去。世人大多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故事,而知道的人又仅仅只在惋惜它文化的离去。三生有幸,我出生于这样一个考古世家,可以让我充分的研究这个王朝。斯柯王朝的湮灭,正印证了那句“既然灭亡无法避免,那就只有坦然接受。” 21409/1082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