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澜从自家兄长处知道了原泽海外出的目的,心里担心原泽海的安危,情急之下盗取了父亲的兵符,又从京城强行虏着宋韶强,一路茶饭不思,心急火燎地赶到太平道道庭,如今见原泽海安然无恙,一颗芳心终于落在了肚子里。原泽海的一声谢谢,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娇羞地低下头,没有接原泽海的茬儿。
原泽海知道夏侯澜害羞,当着十几位兄长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还有要紧的事需要处理,便对夏侯澜和十一个兄长道:
“既然来了,就当是被我调遣来的吧,约束好士兵,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烧杀掳掠,不准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记住了,不管谁问,都说是我临行前特意安排你们这么做的,不然你们回去后不好交代。麻烦几位兄长在外面负责警戒,晓霞跟我进来吧”。
夏侯澜自然知道原泽海这是在为自己和自家兄长们脱罪,心里顿时一阵甜蜜,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乖巧地跟在原泽海身后进了天师宫大院儿。
天师宫大殿外,现在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原泽海收复的一千多名手下,夹杂在张焱等人带来的太平道道众之中,院子里足有三千多人。原泽海叫过几个可以任事的手下,让他们维护好秩序,告诉他们不必惊慌,来的都是自己人,是来帮助自己的。
又让夏侯贤、夏侯孝两兄弟出去与他们的兄长汇合,这才带着夏侯澜再次进了天师宫大殿。
见原泽海回了大殿,众人都向他看过来,目光中尽是疑问。张英见原泽海出去了一趟,带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好奇地问原泽海道:
“请问公子,不知道这位是”?
原泽海:
“这是夏侯贤的妹妹,夏侯澜小姐,夏侯小姐与我有婚约在身,因为担心我的安慰,才带兵尾随而来。外面来的兵马就是他带来的。大家放心吧,他们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怎么样?张天师的伤势如何”?
张英:
“回公子,家父身体已经恢复了些,只是刚才真气消失严重,用过公子的丹药后,正在打坐调理呢。具体的情况还要公子帮忙确认一下才行”。
原泽海:
“张天师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刚才醒来之前,我给你父亲服用了大还丹,经脉中的堵塞应该已经清除干净了。刚才我为了帮我,流失了许多真气到我得身体里,我给你的化灵丹,正是补充真气的圣药,适合张天师这个等级的修士使用。放心吧,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见效的,我先去见过张会长吧,回头再去检查张天师的伤势”。
张英:
“是”。
原泽海走到大殿中央的卧榻边,正在打坐的张会长许是知道了原泽海来见自己,停止了修炼睁开眼睛,一脸苦笑地看着原泽海。
原泽海走到张焱近前,抱拳行礼道:
“泽海见过会长”。
张焱苦笑一声,对原泽海道:
“原长老不必客气,那日原长老离开时,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次见面,原长老是不是有许多话想要问我呢”?
原泽海:
“是啊!在大夏国丹师协会时,我只知道会长是一心寄予丹道的丹师,没想到张会长居然与张天师是同族之人,这次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相聚,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吧。不知会长能不能将其中的缘由告知泽海一二呢”?
张焱: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我的父亲,诲名一个宝字,在家里行三。太平道首任天师张角是我的大伯,当初我跟着伯父一起来到这里,由于种种原因,我没能追随在伯父身边,所以,我并不能算是太平道中之人”。
“这次来道庭,是因为商堂堂主魏通去丹师协会找我,告诉我张昆修炼时受伤昏迷不醒,求我回来救张昆一命,若是知道你要来此,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原泽海:
“太平道与大楚国曹灏之间的事,原本与我没有关系,我想要接触太平道,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原泽海将千霞岭外困山大阵的事对张焱说了一遍,最后才对张焱道:
“我从闫旌和卫策那里探听到此事与太平道有关,便打算来这里一探究竟。正好张英被大楚国所擒,我便说服了曹灏,将张英营救了出来。又从张英那里知道,太平道内可能会有大的变故发生。他想让我帮助他清除张俊的势力,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条件是必须认我为主”。
张焱:
“哎,时也,命也。没有想到太平道张天师的后人,却落得需要认人为主来自救。不过张英能投到你的门下,也算是他的造化”。
“这样也好,如今的太平道早已日暮西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原长老有办法让一帮道众有一个好的下场,也算是一个大大功德。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原长老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不要去追究了,你看呢”?
原泽海:
“既然张会长如此说,泽海遵命便是。只是当下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解决好,那就是太平道道众的去留问题。那日为了说服曹灏,我与他定下了只诛太平道首恶的策略。我这里可以保证他们性命无忧,可太平道这个组织,却是不能再存在了”。
“这次来道庭的路上,侦堂,潜堂,刺堂的人都已经认我为主,邢堂的八位长老也已经依附了我。这些人我是要带走的,不知道其他的人会长如何安排”?
张焱:
“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如果愿意追随你的,同样可以让他们认你为主。老夫在大夏国经营多年,也可以庇护一些人。有愿意自行离开的,给他们些盘缠,让他们自行离开好了。你以为如何”?
原泽海:
“我这里没有问题,只要愿意跟着我的,我会倾尽全力维护他们。会长那里需要的人,只要他们愿意,会长可以一并带走。我这里也可以帮忙维护他们的安全。会长不要忘了,我可是丹师协会的长老,给丹师协会出力,是我分内之事”。
张焱看了看还在卧榻上调息的张昆道:
“好,我们也不必强求他们必须如何怎样,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愿吧。其他人都好说,张昆作为太平道现任天师,他的未来如何安排?曹灏会不会”?
原泽海:
“也凭张天师自己的意愿吧,我这里可以护他周全”。
张焱:
“那就没什么了。哎,我们张家,本是大周王室的家臣,大周朝被西楚霸王所灭,张家从此隐于民间,渐渐地便没落了。等到了家父这一辈儿时,出了伯父一个修炼天才,被南华老仙收为弟子,自幼便跟随南华老仙修习道法去了”。
“可等他学成归来,家里却遭了变故。官府一个微末的小吏,就能将张家害的家破人亡,目的只是为了霸占家里的几亩薄田”。
“从那之后,伯父一边在民间行医布道,一边积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推翻暗无天日的旧王朝,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的乾坤。可当时的战争资源,完全掌握在统治阶层手里,一群衣衫褴褛、手拿锄头棍棒的平民百姓,想要造反何等艰难”。
“伯父看出这次起事不能成事,便与二伯张梁以及家父商量,想要停兵罢战,给参与起事的百姓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家父和二伯与他意见相左,见伯父有了退宿之心,还埋怨伯父忘了心里的仇恨”。
“伯父没有办法说服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对外宣称病故,带着一些太平道中的后辈离开义军,回到南华老仙的道场躲了起来”。
“后来从他师傅那里得知,祖神大人要迁半数华夏子民于异域,伯父便幻化成年轻人的模样,带着我等来到了这里”。
“开始的时候,伯父与一帮信众开辟出了一片领地,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坏就坏在曹灏立国,非要以楚为名,还说什么‘楚因汉亡,当代汉兴’。也不知道伯父哪根筋错了位,从此成了曹灏的死对头,与曹灏不死不休,直到最后被曹灏所杀”。
“太平道道众几次想要东山再起,为伯父报仇,可曹灏日渐势大,太平道的力量却越发不济,几次被曹灏镇压了下来,便成了如今这般光景。哎,事已至此,能保全这些人的性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老夫在这里先谢过原长老了”。
原泽海:
“张会长,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据泽海所知,大周朝并非亡于西楚霸王,张天师为何将灭国之罪算到他的头上啊”?
张焱:
“大周朝分封诸国,不论是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还是后来一统天下的始皇嬴政,或多或少都有姬姓血脉的存在。老张家先祖认为,姬姓兄弟之间打生打死,谁最后夺得天下都可以,始皇嬴政统一天下,也是姬姓恢复正统的象征。西楚霸王灭了大秦,才是真正断了姬姓的传承,所以才将灭周的涨算在了大楚国的头上”。
原泽海心想,如此牵强附会,未必不是张角为自己找的一个由头,也不点破,继续对张焱道:
“历史的发展潮流,自有他发展的轨迹,我等修道之人,不必纠结于这些凡尘俗务。于公来说,如何让我华夏文明得以兴盛,才是我辈男儿应该担起的责任。于私来说,这也是我等集聚功德的有效手段,对修炼到更高等级,有莫大的好处”。
“张会长也知道我华夏民族的来历,不瞒张会长,自从泽海拜在师傅门下开始,泽海就担起了一个巨大的使命。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泽海会再次返回故里,为我华夏民族去做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泽海自知以一己之力,可能不会轻易完成那个使命,所以需要许多得力帮手。如果太平道中的这些人有那气魄,愿意与我一起去完成那个使命,必定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德,一旦成功,将来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张焱听说原泽海有可能回故里一趟,心里也来了兴致。虽然不便问原泽海将要做得是什么事,可心里也想借此机会回故乡看看。于是对原泽海道:
“好,如果你那里需要,我第一个去为你效力”。
原泽海:
“什么效力不效力的,如果张会长愿意,那我们就一起去完成那个使命吧”。
张焱:
“一言为定”?
原泽海: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