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别想碰瓷!

这次萧煜不仅躺下了,还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的那种躺平了。

不过从苏漠的角度来说,萧煜这些日子的长进确实很大。

早膳之前的那轮切磋萧煜和苏漠就过了二十多招。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之前的他动手时都是畏首畏尾的,今儿却是流畅不已。

再有就是现在,眼下虽然才过了三炷香就被苏漠打趴了。

但是他却三炷香内,从苏漠手上走过了六十招。

之前的几次相比,这个进步可不止一星半点。

若是再与最初和苏漠相遇时相比,那更是有天壤之别。

躺平的萧煜,忍不住甩了甩自己被苏漠打的有些发麻的手臂。

不禁在心中感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手劲儿可真大。

苏漠瞧见他这个动作,则居高临下看着萧煜,淡淡的吐出来七个字。

“我就用了五分力。”

言下之意便是:你胳膊不会有问题,你赶紧起来,别躺在地上装死,也别想碰瓷!

萧煜被苏漠这句话噎的,半晌没能吐出来一个字来。

这不就约等于在说他是个废物吗?

连她的五分力都受不住。

不过,仰视着这样眉眼冷淡,不给他留颜面的苏漠。

萧煜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竟然不是太没人情味儿,而是好可爱?

这个词汇跳出来之后。

萧煜便忍不住想着:苏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就算是一直板着一张脸也很可爱,还越看越可爱。

苏漠不知萧煜心中这些想法;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会满心诧异。

这些年,她听过许多人当面或者背后说她男人婆,说她蛮不讲理,说她空有一副好皮囊等等。

这些话虽然算不得多难听。

但是却没有一句是正面夸她的。

所以若是她听到有人用可爱二字形容她,定然会觉得这太荒谬了。

她何曾跟可爱二字沾上半点关系了?

至少得是初九那种才算可爱。

苏漠见萧煜一直没吭声,心头不禁有些不解。

难道自己方才真的下手太重,将人给打傻了?

那她可真是太冤了。

她本是想着,今日之后自己便不会来了,所以这下手便重了些,想瞧瞧萧煜的底线在哪里。

结果好像有点过犹不及了。

想到此处,苏漠在心中长叹一气。

她或许一开始,不该起什么恻隐之心。

萧煜的底子其实并不是很差,相反他属于优异的那一类。

这一点,在这过去的这半年,她看的清清楚楚。

萧煜虽然明面上一直用心的练武,是为了想让她做他的师傅。

但是从多方面探查过之后,苏漠觉得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于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汇聚在一起后,苏漠并没有答应萧煜的请求。

可是萧煜却并不死心,甚至一直寻找着各式各样的由头纠缠于她。

她被扰的实在是烦不胜烦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半年之约。

每个月萧煜都会以请她吃东街包子铺的包子为由,约见苏漠一次。

这场约见的背后,其实是一场又一场的测试。

只要萧煜能在这半年里的任何一次切磋中。

在苏漠的防御下,损坏那铺子里任何一个硬物,苏漠便会答应做他师傅。

结果半年过去,六轮下来萧煜一次也没成功过。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萧煜丝毫不觉得意外。

甚至一早他就清楚,苏漠是一定不会收他为徒的。

否则就不会有什么半年之约。

但是他偏不信邪,一定要试一次。

万一自己成功了呢?

万一自己成了一个例外呢?

万一...

最终所有的万一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没有任何意外的苏漠对他依旧冷漠。

不过他也不算太亏。

苏漠虽没有收他为徒,但是每次切磋之后,都会出言指点自己一二,指出他招式里的不足之处。

就像现在。

“七殿下,习武讲求的是一步一个脚印;殿下虽是半路出家,下的功夫也比别人深些;但是招式只是一味的追求华丽是不可取的...”

萧煜喜欢看着苏漠这侃侃而谈的模样。

金灿灿的晨光照在苏漠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连带着萧煜的内心也跟着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生在皇家,没有靠山,手段也不算高明,为了自己能安然的活下去。

他文采一般,武学也不敢出众;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便只有音律。

结识苏漠之前,萧煜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在太子萧宣的光辉下做个陪衬,陪衬着太子的出众。

在这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盛京城里做个纨绔皇子,声色犬马,酒池肉林。

可是萧煜自己内心清楚。

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来都无心皇位,从小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做个能驰骋沙场的将士。

因此程言一直都是他羡慕的对象,他羡慕程言有个做将军的爹。

羡慕他随时可以继承自己爹爹爹衣钵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卫边疆。

可是为了不负母妃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这些他不能想,不能碰。

他始终铭记着母妃临死之前的遗言。

“吾儿,母妃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你的那些梦想便舍了吧,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也曾是少年鲜衣怒马。

是众皇子中文韬武略第一人。

可是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母族被打压,母妃惨死。

曾经以他为豪的父皇对他变得冷漠,曾经慈祥和蔼的外祖成了乱臣贼子。

因为他的格外出色,外祖父一家,以及他的母妃都成了他出色背后的牺牲品。

萧煜尤记得母妃死去的那天,萧玉海那冷漠眼神。

母妃也曾是被萧玉海娇宠着的妃子,可是为什么他却可以那般平静的刺下毒酒,并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挣扎断气?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母妃一直铭记着的那些甜蜜过往,不过都是母妃的黄粱一梦。

宣告着曾经萧玉海对他的偏爱,也都是他的臆想。

也是在那天之后,萧煜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因为宫里的每个人都是现实的。

萧煜从一个受宠的皇子,变成了一个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上两脚的弃子,只用了一天。

他知道自己被人践踏这背后,一定少不了太子的授意。

但是他没证据,而且也没人信他,亦没人会在乎他说什么。

吃尽了苦头的萧煜,也终于明白了自母妃临死前的那些遗言。

此后皇宫深院里,那个锋芒毕露的七皇子消失了。

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讨好人;讨好一切能让他日子好过一些的人。

直到成年之后,约莫是他实在太平庸,让萧玉海有些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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