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澹渊猛然睁开了眼睛。
penicillin,盘尼西林,青霉素。
他立刻去翻包裹里的那堆奇怪的瓶盒,终于找出了与方才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文字。
打开瓶子,里面是一粒粒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药丸。
记忆里,魏紫曾说,青霉素不能多服,他便谨慎地先给她喂了一粒,又喂了些水。
然后手抵着她的背输入内力,助药效快些起效。
再细看那些药,里面有几种的文字也出现在方才的记忆里。
对,有退烧药!
风澹渊又喂魏紫服了橙色的药丸。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雨似乎小了些,却还未停歇。
风吹草木,簌簌作响。
风澹渊抱着魏紫,第一次有了草木皆兵的恐惧。
她会好起来吗?
会的。
一定会的。
他这么一遍遍告诉自己。
怀中的身子似没那么烫了,再看伤口,红肿似也消退了些。
风澹渊大喜,又仔细回想并确认了下记忆,给魏紫服了一粒小小的青霉素。
退烧药倒是不再服了。
他像对待世上最珍贵之物,细心且谨慎地留意着魏紫的每一个变化。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魏紫的烧退了,箭伤的红肿也消了,她呼吸平稳,已在风澹渊怀里安然沉睡许久。
风澹渊提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下大半,他这才敢闭上眼睛。
未过多久,被困梦魇许久的魏紫,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茫然。
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夕。
记忆如抽出的丝,一点一点绕回来:
她和风澹渊去阻止霖泽,双方麓战,她中了箭,有人喊“黄河决堤了”。
风澹渊带着她策马逃离,他好像给她拔了箭,再后面的便记不太清了。
她抬头,看到的是刀削斧劈一般的下颌线,再往上,便是直挺的鼻和飞扬的剑眉。
那双滟滟的桃花眼此刻紧闭着,她只瞧见浓密的眼睫毛。
睫毛下方,是一片青暗。
原本如玉的肌肤,此刻亦是苍白似纸。
明显是倦极了。
他——
魏紫动了动,想伸手去触碰他的眼睑,不料手一抬,便是一阵剧痛。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下一瞬间,风澹渊便睁开了眼睛,眸中一阵惊喜:“醒了?”
等那阵剧痛缓过去,魏紫这才注意到,她在他怀里。
“嗯。”她想不落痕迹地移开些身子,可一动,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力气。
“别乱动。”他轻轻按住她:“伤口才好了些。”
你——昨晚就这么一直抱着?
魏紫看着风澹渊,话到嘴边却终究没问出口。
她是大夫,明白照顾病人时,有些事便不需要顾忌了。
这些让彼此都尴尬的事,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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