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扛着大刀跑得飞快。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那自称光明会黄级密探的白衣青年是在跟他演空城计。
毕竟优势在他,怎么可能还让他敲诈。
换位思考下,有人打上了门,砍死了自己几十个小弟,就算不给点教训,也不该给了银子礼送出门吧。
但虎豹雷音不假,那白衣青年实力不显山不露水,就算比不上自己,和那关大当家应该差不多。
再加上他们身后精锐小弟。
一群经过军事训练,能够行兵布阵的土匪,战斗力远不是散兵游勇能够比的。
江易不想去赌。
所以他虽有除恶之心,但那也得在能力范围之内。
比如以后他实力更强了,猛虎山再遇到他手上,他不介意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大侠事业。
至于他收的银子,许的承诺。
玛德,跟一群土匪还讲什么江湖道义,那不过是保全有用之身的权宜之计罢了。
嘶,自己怎么越来越有“大侠”范了。
江易心中暗惊。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现象。
另外……
江易回过头,猛虎山在他眼中只剩下一个影子。
那关大当家拥有明劲大成的实力,却不去城中逍遥享乐,偏偏窝在野外山上当苦哈哈的山大王。
同时手下又有上百个经过军事训练的精锐小弟,在附近小有名声,如果振臂一呼,恐怕号召上千人的杂牌炮灰也不成问题。
这其中要是没阴谋,他就白长脑子了。
还有那光明会的密探不会平白出现在猛虎山上。
他们甘于蛰伏,定然所图甚大。
或许不久之后,白云城中将有大变?
不过……
关他屁事。
江易转过身,向白云城归去。
也是时候回去把便宜姐姐救出来了,希望她还好。
不然的话,自己说不得也要和猛虎山同流合污,清洗一下白云城了。
……
“进城费!”
守城官兵嫌恶地捂着鼻子,拦住江易的去路。
如果不是看在江易身材高大,背着虎头大刀的份上,他这会儿早就动手赶人了。
朝廷不禁刀剑,只是禁止弓弩,铠甲这些军队重器流入民间。
所以江湖人持刀挎剑的不在少数。
“多少钱?”
官兵没有认出面前这个身材高大,如同野人般的江易是半年前的那个要用半袋大米换取入城机会的瘦弱男孩。
但江易认出来了。
面前这个拦住他的官兵就是当初多收了他一文钱的人。
强者向更强者挥刀,弱者只会欺凌更弱者。
这世上总是会有这么一撮烂人。
他们会用自己那仅有的一点点权利去尽可能为难每一个无法反抗的普通人,来满足自己一些不能让人看见的私欲。
这样的人比恶人更加可恶。
起码恶人是明抢。
他们抢了不说,还更加恶心人。
曾经江易没有能力对这种霸凌说个不字,还得赔上讨好的笑脸,但现在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来。
守城官兵随意道:“两文。”
江易问道:“我上次进城还是三文,怎么这会儿还少了?”
守城官兵哼道:“大爷今天心情好,只收两文钱,你想交三文也没人拦着你。”
他虽然忌惮江易背上大刀,觉得这是个混江湖的武者,不愿与他麻烦。
但他却不害怕江易。
毕竟他可是官兵,就算只是一个连吏都算不上的守城兵,但只要穿着这身衣服,他就有了护身符。
从来只有官欺民,哪有官怕民。
再强的武者也是民,知县老爷手无缚鸡之力,但城中哪个武者不怕他。
江易笑了笑,从腰间磨损严重的布袋里取出一颗小小的金珠道:
“我没有铜钱,用这个可以吗?”
守城官兵眼神一亮,一把抓过金珠,还上嘴咬了咬。
“这个也行,过去吧过去吧。”
江易却没动静,故作疑惑道:
“你还没找我钱呢?”
守城官兵顿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什么找钱,这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值两文钱,还要不要进城的?不进城就别拦着别人!”
江易再次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守城官兵的肩膀。
“这两天想吃啥就吃点啥,别委屈了自己。”
“嘶!”
守城官兵感觉好像有一根根烧红了的针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痛苦的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江易轻蔑地跨过他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了城门。
守城官兵的反应招来了其他官兵的注意。
“王二,你怎么了?”
“痛,好痛。”
守城官兵满脸通红,就像煮熟的大虾,身体死死的蜷缩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痛苦。
官兵们的反应同时惊动了正在一旁草棚下避风喝茶的伍长。
“怎么了怎么了?”伍长不高兴道:“都聚在一起还要不要守城了,要不要收费了?知县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你们就是这么应付的?”
“头,是王二,他突然就不行了,怕是什么急病。”
“我看看。”
伍长还想训斥,但看王二的模样不太像装的,他俯下身刚一上手,就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怎么这么烫?”
“头,我身上好痛,像针扎一样,火烧一样。”
王二痛苦呻吟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伍长是个中年老油条,还有武艺在身上,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王二不是什么病,而是中了暗算。
“王二,这可干系到你的小命,不能乱说。”
王二还想隐瞒金子的事,这会儿听到小命不保,也不敢瞒了,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什么?!”
伍长大惊,一把撕开王二肩膀的衣服,果然就见到了一个赤红色的手印。
“王二啊王二,你真是什么钱都敢收啊。老子让你平时老实点老实点,老子分你的钱还少吗?
就一定要从那些苦命的穷人手里再抠出一点来?
那人已经给了你机会,说你为什么要收三文钱,只要你好好回答,说不准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结果你倒好,连人家的金子都敢贪。”
王二一脸后悔:“头,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救救我!”
伍长摇摇头道:“这种伤势只有精通劲力治疗的大夫才能治,但这种大夫谁不是各家座上宾。
别说你找不到,就算能找到,人家也不一定敢治。
人家和你无亲无故,治好了你就是得罪了伤你的人。”
王二听到自己没救了,刚才的悔意消退,转而是怨毒之色。
“头,我是衙门的人,是你的人,你要为我报仇,报仇啊!”
“哼!”伍长心中也是不爽,暗道:“自古以来,侠以武乱禁,这些武者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但面对王二的请求,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说道:
“王二,我给你放几天假,有什么想吃的就不要舍不得了。”
“头,头!”
王二还想说什么,却见伍长一挥手,朝左右吩咐道:
“你们两个把王二送回家,其他人继续工作。”
他虽然心中不爽,但又有什么办法。
谁会为了王二这么一个小卒子就大费周折去追杀一个练出了劲力的武道强者。
更别说这事本就王二有错在先,人家还留了手,没有当场杀人,给衙门留了面子。
而且王二连人家什么样都没看清,怎么追查。
野人?
哼,怕是伪装吧。
不过此事过后,城门口这些家伙,手脚应该会干净些,也免得他整天为这群兔崽子擦屁股。
伍长背负着双手,继续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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