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挥挥手,那些捕快便上来驱赶人群。
“哟,铁捕头现在还管这些呢,连看都不让人看了?”
“就是呀,铁捕头好大的官威呀。”
“你们是不知道,铁捕头在咱教坊司时也是这般威严呢。”
花船里那些女子轻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
“你们莫要胡说,本捕头是读《春秋》的。”铁鹰高声笑道。
“是是是!大捕头是读《春秋》的,上次让几个姐妹围着你跳舞,你在中间读《春秋》可认真了。”
“姐妹们,铁捕头上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个女子笑呵呵道。
“我要你们助我修行!”另一个女子脸顿时马了起来,学着铁鹰的模样,认真严肃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呢!”
花船上的女子们都笑得七荤八素,那花枝招展的模样,让岸上的百姓都看直了眼。
哦豁?
几个捕快偷偷把目光瞄向自家老大。
“看屁呢!赶紧的!”铁鹰踹了一个手下的屁股,然后对着花船上那些姑娘笑骂道:
“人家在上面表白呢,你们这样看着,这不是影响发挥嘛!走走走!都赶紧走!莫要耽搁人家终身大事!”
花船上的女子们纷纷笑着,吆喝着船夫慢悠悠把船开走。
有个女子还朝着铁鹰挥挥手绢,俏声喊着:
“铁捕头下次来记得带些柑橘,乔儿姐说想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铁鹰没好气地挥挥手。
没过多时,围观的吃瓜群众都被一哄而散。
铁鹰临走时还转身对着桥上的应芒一挥拳头,加油打气。
应芒:“……”
远处的屋顶上,夏凝裳小声问道:“铁鹰是你叫来的?”
“不是。”纪火瞪着死鱼眼道。
“那就是正好路过了。”夏凝裳疑惑地看了纪火两秒,问道:
“你怎么这表情?”
纪火小声道:
“铁鹰是个有名的大嘴巴子,和文先生差不多。估摸着明儿个应芒在喜鹊桥和人表白的消息就在朝中传遍了。”
“……”
又这般等了会儿,远处便出现一个小姑娘的身影。
那姑娘不是在学堂时的打扮,是女子装束,穿着好看的裙摆。
应芒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
“哦豁!”纪火小声喊道:“来啦来啦!”
夏凝裳抬头张望,眼眸含笑:“是个很可爱的女子呢。”
那女子走到桥上,看着应芒上下打量着,笑嘻嘻道:
“呆子,今儿个还挺帅嘛。”
“昂,还好。”应芒僵硬地回道。
祂手藏在身后,像是背负着手的模样。
原本纪火设计这个动作,是让祂抽出手时手中拿着一束鲜花的。
现在应芒觉得这动作设计得真好,不会显得祂的手尴尬得不知该放在哪里。
这样背着还有种背对苍生的帅气。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都是一愣,旋即相互对视一笑。
“我先说吧。”女子眼眸一闪一闪,先开口道。
应芒挠挠头,又点点头。
祂现在纯粹是胆子有些小,想尽可能往后拖,这样能给祂的时间会更多一些。
“哈!”
“那我说了哈!”
这难道是个女追男的戏码……不过人家主动约祂到喜鹊桥上,女追男也不是不可能……远处的纪火和夏凝裳同时屏住呼吸。
女同窗双手攥成小拳拳,捂在胸口,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呀?”
“什么?”应芒眨眨眼,下意识问道。
“我喜欢卢得意卢公子,又不敢跟他表白,你能不能扮演卢公子,陪我练一下?”女同窗期盼着问道。
“……”
“……”
“轰隆!”
天空忽的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穹,密密麻麻得将夜晚完全驱散。
“呀!怎么突然打雷了!”女同窗吓了一跳,为难道:
“天气这般不好,怕是一会儿就要下雨了,都没时间练习。”
“没事。”
应芒嘴巴有些发干,轻轻开口。
于是乌云消散,明月再次照向大江,仿佛方才的打雷闪电都是幻象。
“咦?”女同窗微微张开小嘴,惊讶道:“京城的天气这般变化莫测嘛,这么快就好了。”
应芒僵硬着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女同窗看向祂,撒娇般问道:
“呆子,可不可以陪我练习嘛~”
“……”
“……”
应芒僵硬地点点头,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
“好。”
女同窗眼睛一亮,豪迈地拍了拍祂的肩膀,开心笑道:
“不愧是我好兄弟!对了,你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应芒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对了,我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祂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轻声道:
“你看,今晚月色真美。”
女同窗站在桥头,深深吸气,又一伸手轻轻挽了下秀发,嬉笑着点头:
“就跟玉盘一样。”
随后,女同窗便和应芒在那喜鹊桥练起了怎么和人表白。
幸运的是,这样的练习下午时纪火已经给应芒训练过许多次了,祂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甚至提出了许多见解,让女同窗惊喜连连,连夸好想法。
不幸的是,主角不是祂。
纪火和夏凝裳默默从屋顶离开,等走到了极远处,夏凝裳才心有余悸道:
“还好铁鹰方才也走了,不然这事儿若是铁鹰传出去,那就完了。”
在刚才那一瞬间,那种让人窒息的威压和天气异象,就连祂都心里一悸。
纪火则是摸摸下巴脸上全是古怪之色。
“你在想什么?”夏凝裳问道。
纪火摸着自已的脸,怀疑人生道:
“那卢得意我认识,是飞熊军卢德水的同胞弟弟,身高八尺腰围八尺,满脸络腮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款了嘛,搞不懂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