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第一次感受到六难尘师的强大。
他体内的尘息只抵挡了片刻,便被对方吹的烟消云散。
随着对方尘息不断涌入,沈觅感觉自己身体都要撑爆了。
可怕的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
沈觅就像是狂风巨浪里连桨都没有的小船,只能选择随波逐流,顺应天命。
如此下去,他连半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住。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晦元公的想法。
这一招和一万招并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尘息不如对方只能败在对方手里。
或许晦元公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自己死而已。
“舵主!”
突然,大厅里响起了一阵笑声。
少年一个分神,朝晦元公的方向望去。手里的尘息顿时缓了下来。
沈觅感觉身子一轻,连忙向后一跃,连退数步,挣脱了少年的束缚。
他压抑着自己喘息,心底狂喜,抬头想要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晦元公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
但只凭一个背影便叫人心神荡漾。
纤腰盈握,玉腿如藕。
沈觅一眼就认出来了。
整个浊染城有这般曼妙身材的屈指可数。
而声音又如甜浆般滑腻的便只有缠香一人了。
“呵呵,”缠香只抿嘴一笑,便勾走了这屋子里九成人的目光。
“你们在干嘛?”
沈觅还在奇怪缠香怎么在这里,少年早已恢复了慵懒的神情,提着酒坛钻入了人群之中。
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看到了果核。”
“三秋,三秋!”
晦元公理都不理缠香,连喊几声想要叫住少年。
沈觅趁机微笑道:“舵主一言九鼎,既然一招已过,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晦元公冷哼道:“只能问一个问题!雪醅酒不能少,而且之后我会向你索要一个灰鳞卫的情报作为交易的筹码。”
雪醅酒并不难得,但灰鳞卫的情报就要看你开的条件丰不丰厚了。
沈觅心里冷笑,表面却很淡然:“好说好说。”
缠香听到二人对话,故作惊讶地问道:“这人是灰鳞卫么?舵主为何要与灰鳞卫做交易,他们屠戮我天人会,不应该除之而后快吗?”
晦元公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你凭空冒出来捣乱,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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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缠香也是天人会的人,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帮自己。
沈觅强忍住想要询问缠香什么时候还会出来跳舞,自己好去捧场以报答她救命之恩的冲动。
他想了想,说道:“我想问,廖神通现在在哪?”
“小觅!”
小桑本来看到沈觅有惊无险的接下一招,心中正为他高兴,却不想他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为何不直接问廖神通与谁做的交易,若是他的尸体不是凶手带走的,不是平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沈觅摇摇头,低声道:“咱们之前在神通府的分析还有很大纰漏,这样问太不保险了。”
“而且晦元公虽然消息灵通,但未必知道凶手真正的身份,即便他真的告诉我了凶手是谁,浊染城这么多人,我也很难找到,提问的机会只有一个,我不能这样问。”
“可是,”小桑还是不理解,“廖神通的尸体现在很可能被凶手随便埋在了乱坟岗里,你知道了在哪又能怎么样呢?”
沈觅看了一眼晦元公,笑道:“成与不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等了一会儿,晦元公派去调查的人便回来了。
他俯身在晦元公耳边说了些什么。
晦元公的脸色变了数遍,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小子,你的确很聪明。”
沈觅听他这么说,心里便有了底,谦虚道:“侥幸而已。”
“我倒是很好奇,”晦元公又差人送来了一份新的果盘,边吃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廖神通不是一个人的?”
“我猜的。”
沈觅望向小桑,笑道:“人怎么能不睡觉呢?正是你点醒了我这一点。”
“既然神通府能每天不间断的营业,说明里面一定不止一人。”
“不错,”晦元公点头道:“廖神通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廖神机,弟弟叫廖晓通,两人自称‘神机妙算百晓通’,一个负责收购,一个负责贩卖,十几年前在浊染城颇有名气。”
“只不过后来你们灰鳞卫要彻查他们,兄弟俩才被迫建了座神通府做起了地下生意,两人是孪生兄弟的事也渐渐被人忘了。”
“不过刚才听我的人说,廖神机前两天突然死在了神通府,这件事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沈觅淡然一笑:“舵主要想知道,我自然可以说,但这也算是一个情报。”
他故意加重语气说出情报二字,意思是,你想知道,得加钱。
晦元公冷哼:“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但你故意钻空子,让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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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神、通两兄弟在哪,我很不爽。”
沈觅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舵主何必寻我开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廖神机的尸体现在应该就在他弟弟手里吧?”
晦元公本想多拖一会儿,看能不能再套出些话来,却没想到被沈觅一语点破。
他顿时失去了兴趣,沉着脸快速说道:“西边城郊有一个叫“晓机”的宅子,无论你是找神机还是晓通,都在那里。”
“知道了就快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出了明月花影楼,太阳已然西沉,夕阳的余晖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路上,小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笑你呀,刚才你直面晦元公毫无惧色的样子和施老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觅心说我比他帅多了。
不过他知道,施老一直都是小桑心中的偶像,她这么说是在夸自己。
“明明之前还是个榆木脑袋,这两年变化这么大,在灰鳞卫没少吃苦吧?”
我的苦都是上辈子吃的,沈觅默默吐槽。
他看到,金色的阳光下,小桑泪光盈盈。
沈觅慌了,印象中他从未见小桑流泪。
“你怎么了?”沈觅连忙帮她擦着眼泪,“我成熟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如果成熟的代价是痛苦,我宁愿你们一辈子单纯下去。”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想好好的保护无根堂的人,不让你们受到伤害。”
小桑走在前面,斜阳下的剪影散发着圣母的光芒。
如果是别人,沈觅一定会骂她婊,但小桑说出来却让他很感动。
可能这就是家人吧。
沈觅心中一动,走上前和她并排,“那以后你保护无根堂,我保护你。”
息者,气也,万物赖以生存之根本,有滋生繁衍之能,吐故纳新之用,尘乃微粒,目不可见,聚多成雾,阴则色黯,阳则色明,阴阳共济,万物始成。
——《浮世新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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