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庞大的身躯顿时飞出两三丈,若不是铁链拽着,就要直接被沈觅砸到墙里。
沈觅尚不罢休,飞身跃起,压在壮汉身上,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壮汉贵为一城之主,何时被人这样骑在身上打过?
他登时怒意上涌,周身尘息破体而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身上的沈觅击飞。
“你发什么疯!”
沈觅闭口不答,身子一拧,足尖点地,踏碎一块地砖,再次朝壮汉扑了过来。
这一次,他将体内的尘息尽数聚于掌间,使出了凝尘初式。
凝尘剑曳出一道光华,直劈壮汉面门。
壮汉见他下手狠辣,竟丝毫不留情面,心中也窝起火来。
他闷哼一声,只伸出两根手指,便将气势汹汹的凝尘剑夹住。
“你再胡乱出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沈觅手腕一转,注入尘息,凝尘剑瞬间暴涨数寸,直逼壮汉喉颈。
壮汉情急之下,只得双指发力,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凝尘剑应声而碎,化作万千光尘。
壮汉惊异道:“你疯了吗?真要杀我不成?”
沈觅甩了甩因使用尘息过度而有些发麻的手腕,恶狠狠地盯着他。
“杀的就是你!”
说罢,深吸一口气,胸前的神纹发出绚丽的紫光。
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壮汉眼前。
“雷纹?好快的速度!”
壮汉不敢大意,屏息凝神,眼睛跟不上沈觅的速度,便开启了瞬机卦。
“身后!”
壮汉猛地回头,迎面撞上冲过来的沈觅,一掌挥出,沈觅削铁如泥的凝尘剑却像是玉做的一般,一块块碎在壮汉的手心之中。
一招失手,沈觅向后退去,周身紫光缠绕,快如雷电,只在壮汉眼里留下一道道残影。
我的尘息不够凝练,根本伤害不到他。
沈觅忽然意识到,两人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自己很难凭借雷纹的速度打败对方。
想到这,他心一沉,停下了脚步。
只有使用先天尘息,才能有一丝胜算。
壮汉见他不动,以为他知难而退,劝说道:“就此收手吧,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话音刚落,却见沈觅双眸迸出一道精光,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
“这是……”壮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瞬机卦在,他能感觉到,沈觅的力量发生了转变。
沈觅缓步向前,每走一步,手中的先天尘息便凝聚一点,到了壮汉身前,他的手已经完全被纯白的光华所笼罩。
“尝尝这个!”
沈觅大吼一声,拳头裹挟着光华直奔壮汉而来。
壮汉心中一惊,沈觅出拳的速度虽远不如刚才,但这一拳蕴含的威力却大的惊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想也没想,急忙侧身躲闪开来。
轰的一声。
壮汉身后的坚冰被砸出一道裂口,紧接着,以裂口为圆心,坚冰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如蛛网一般像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轰隆!
坚冰断裂,浑然一体的冰墙碎裂成大大小小的冰块,轰然倒塌。
碎冰撞击在地面之上,扬起阵阵白霜,遮蔽了二人的身影。
“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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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失去后天尘息,无法使用瞬机卦,只能询问穷奇。
“在你的右前方五步之外,等等,”穷奇的声音一变,惊呼道:“小心,他的枷锁被你打断了!”
“正合我意!”
沈觅大吼一声,朝着穷奇指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穿过冰雾,壮汉一脸怒气地瞪着他。
“你别得寸进尺!”
说着,壮汉同样挥出一拳,砸向沈觅。
两拳相交,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余波震荡,数尺之内的坚冰顿时尽化作齑粉。
沈觅只觉对方的尘息如海啸般磅礴汹涌,还没来得及做多反应,整个人便被掀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冰堆之中。
不过壮汉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和沈觅相交的那只手臂裂开无数道伤口,大的有指深,小的则细如发丝,鲜血淋漓,看起来格外恐怖。
“好霸道的力量,竟能穿过尘息,直接伤害到我。”
壮汉看着满是伤痕的手臂,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沈觅缓缓从冰堆中爬了起来,这一下仿佛将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撞断,可他却浑不在意,啐了一口血沫,再次冲了上去。
“还来?!”
壮汉诧异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他明明知道对方实力远不如自己,可见到对方不要命的冲过来时,内心深处竟生出了一丝恐惧。
这感觉,就像是年轻的自己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幽深黑暗的地隙裂缝中涌出无数妖魔鬼怪一般。
不,这不是恐惧,而是隐藏在恐惧之中的兴奋,为能够酣畅淋漓战斗而兴奋!
“好,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打个痛快!”
十六年间,每日饮冰,却依旧难以浇灭他心中的热血!
壮汉大吼一声,周身尘息凝聚成白雾,挥舞着双拳,迎上沈觅。
轰!轰!轰!
一次次交锋,沈觅被一次次打飞出去,但每次被打飞,他都以更快的速度,更强悍的力量反击。
壮汉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浑身上下都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唯独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室终于恢复了平静。
两人剧烈的战斗几乎将整个冰室摧毁。
大大小小的碎冰块散落在地,四周的墙壁也塌了大半,两人均半个身子埋在冰屑之中,大口的吐着白气。
“好,好小子,”壮汉虽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依旧振奋,“就到这里吧,今天算和你打了个平手。”
不远处,冰堆之中,传来沈觅的冷哼。
壮汉骂道:“你别不服,我刚才发挥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若是动真格的,恐怕你早就死了。”
沈觅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壮汉走来,边走边叫道:“我还能再战!”
壮汉被他气势所摄,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算你赢还不行么,再打下去,你受了重伤,还怎么保护小瑶儿?”
沈觅听到这话,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不过你当真让我很是惊讶,区区二难修为,竟能和我七难尘师打的有来有回,要知道,我在巅峰时期,是半只脚迈入尘圣之人。”
“之前的确是我轻看了你,以你的天赋,早晚有一天会超过我。”
壮汉回忆起之前战斗时沈觅坚毅的目光,不禁有些恍惚,改口道:“不,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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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会超过所有人。”
沈觅闷哼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半晌,才忽然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出手?”
一提起这个,壮汉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怎么知道,刚刚我才说到引入天人会……”
壮汉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禁喉咙一紧。
“是不是,天人会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沈觅惨笑一声,叫道:“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杀死数万名浊染城的百姓!”
“什么?”壮汉长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觅。
沈觅则冷笑瞪着他。
“不,不可能,”壮汉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我和他们做过约定,他们答应我不会胡来的。”
沈觅忍不住骂道:“天人会的话也能相信么?你脑袋也被冰室冻住了么?”
沈觅的话似乎对壮汉打击很大,他目光痴楞地注视着沈觅,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沈觅冷哼道:“天人会自打来浊染城以后,便一直在酝酿着一个阴谋,只不过,大总管突然要说在祈雪大典之前肃清天人会,天人会没了办法,只好以人命来争取时间。”
“肃清天人会?”壮汉嘴唇蠕动,低语道:“他难道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沈觅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胜券在握我不知道,但他前不久当着假城主的面,立下了军令状,如果没有成功,便会提头来见。”
壮汉默默地说道:“临川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没想到,才短短十六年,他就又重新掌握了灰鳞卫,并积蓄了足够的实力将天人会驱逐出浊染城。”
沈觅皱了皱眉,不解道:“什么叫重新掌握灰鳞卫?灰鳞卫难道不是一直在大总管的手中吗?”
壮汉苦笑一声,说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冰室之中吗?”
沈觅沉吟了一声,说道:“是大总管干的?”
“不,”壮汉摇了摇头,神情苦涩,缓缓开口道:“是我自己设计,把我关进来的。”
“当年,我为了制衡临川,故意将天人会引入灰鳞卫之中,任凭他们发展壮大。”
“但临川很警觉,很快便发现了我的意图。于是开始扫清灰鳞卫中的奸细。”
“我见局势不妙,便和天人会设计了一出计谋,把我的城主之位拱手让给了他们。”
沈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城主究竟有多疯狂,才会把浊染城交给天人会管理。
“他们获得城主之位,实力大增,临川便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使知道灰鳞卫中有无数天人会的成员,却也无可奈何。”
沈觅紧握着拳头,若不是早已力竭,一定要在这家伙的脸上打两拳。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抗大总管,何不以城主的身份下令,又何必演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壮汉叹息道:“我乃一城之主,无论是临川还是灰鳞卫,都是我的子民,我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女儿,去与他们争斗呢?”
八城虽是自治,但行衍朝一旦发生战乱,八城则需无条件接受召唤。
——《浮世新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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