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沈觅依旧紧皱着眉头。
他总觉得大总管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一定和少城主有关。
只可惜大总管根本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交代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把自己轰了出来。
“不行!”沈觅握了握拳头。
穷奇诧异道:“谁不行?哪里不行?”
沈觅道:“大总管靠不住,不能就这样被他耍的团团转,我还得自己想办法保护少城主。”
穷奇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谁?”
穷奇所有获得所有的信息都是来自沈觅,因此他推荐的人,沈觅一定也认识。
穷奇回答道:“冰室里的那个怪家伙。”
“他?”沈觅回想起上次分别时,那家伙怪异的举止,对穷奇的答案表示质疑:“为什么是他?”
穷奇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嘛,很简单。”
“第一,他实力强劲,在你认识的人之中,除了那个大祭司外,应该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第二,那天在冰室里,提起小城主时他反应那么剧烈,想必一定是和小城主亲近之人,说服他帮忙也会事半功倍。”
沈觅道:“你说得容易,那壮汉自愿被关在冰室里,一呆就十六年,如此坚定的决心,又岂是咱们三两句话能够动摇的。”
穷奇笑道:“我也没说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劝的动他,要想让他帮忙,还得略施小计。”
沈觅心中一喜,问道:“你想好对策了?”
穷奇闷声道:“暂时还没有。”
沈觅顿感失望,忍不住骂道:“没想好你叽叽歪歪半天。”
穷奇连忙说道:“你别急啊,我虽然还没想好对策,但是我想好了怎么才能想好对策。”
沈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意思,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穷奇语气一下子得意起来,指点沈觅道:“先查查这个人的身份,只有知道了他是谁,才能找出他的弱点。”
“说来容易,”沈觅道:“可要如何查起,总不能逢人便问,你知不知道冰窖的下面藏着一个男人吧?那岂不暴露了我去过冰窖的事?”
穷奇也没了注意,沉声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一人一兽依旧没有什么想法,反而等来了葛彦。
他热情地和沈觅打着招呼,“沈大人,大总管交代完了吗?不如去我那喝杯茶?”
沈觅见他脸上挂着笑意,知道一定是谭易调查出了结果。便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葛彦的房间也是一座二层小楼,红砖金瓦,从外面看颇为气派。
只不过到了里面却稍显空旷,除了一些必要的桌椅板凳外,房间里并无其他摆设。
葛彦见沈觅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晋升金鞘卫后,才搬过来没多久,所以还没来得及收拾。”
原来是新房子。
沈觅心中不由感叹,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说话间,葛彦已沏上了一杯温茶,端给了沈觅。
沈觅赶忙接过茶水,道:“金鞘大人不必客气。”
葛彦笑了笑,这才说道:“沈大人,那个叫谭易的灰鳞卫我查到了。”
“他是铜鞘卫,今年三十三岁,十七岁时便已进入浊染城做了灰鳞卫。”
十七岁,又正好是十六年前。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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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葛彦知不知道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
沈觅想了想,问道:“金鞘大人是什么时候成为灰鳞卫的?”
葛彦没想到他会突然问道自己,沉吟了一声,才说道:“我本是珠瑾镇人,自幼和师父学习修尘术,直到三年前,大总管造访珠瑾镇,发现我天赋异禀,才将我收进了灰鳞卫中。”
“那你可知道十六年前浊染城发生过什么?”沈觅又问道。
“十六年前?”葛彦面露不解,显然不知道沈觅在说什么。
但他还是象征性的想了一下,才答道:“十六年前我还在珠瑾镇和师父修尘,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我倒是记得十几年前,有过一次大赦。”
葛彦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那时还小,不明白大赦是什么意思,但依稀记得在珠瑾镇时,街道上张灯结彩,特别热闹。”
“而且,那天无论去哪里吃饭,都不需要花钱,小时候没钱,经常饿肚子,所以对那天印象比较深刻,但至于是不是十六年前,却实在想不出来了。”
大赦……只有城主遇到了天大的喜事才会大赦全城,和微信群里有人买彩票中奖,兴奋之下发个红包差不多。
不过,若真是十六年前的大赦,城主在庆祝什么呢?庆祝天人会的到来么?
沈觅嗤笑着摇摇头。
“有关谭易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葛彦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那谭易是二总管的人,我不方便调查,只查出来这么多。”
二总管?
沈觅奇道:“二总管难道不听命于大总管?”
葛彦解释道:“二总管虽隶属于大总管,但却有专属于自己的灰鳞卫,他手底下的人,只听从他的安排,即便是大总管想要调遣,也必须要经过他。”
这时,忽听穷奇说道:“小子,你还记不记得,和那白脸男人相遇时,他嘴里一直在说主人。”
沈觅也想到了这一点,低头沉思道:“你想说,他的主人是二总管?二总管才是天人会安插在灰鳞卫中最大的奸细。”
穷奇哼笑道:“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灰鳞卫中会有这么多的内奸了。”
沈觅却不置可否。
这样的说法未免太牵强了,堂堂灰鳞卫的二总管,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天人会办事?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葛彦见他沉默良久,以为是对自己的调查不满意,连忙说道:“沈大人别急,我才成为金鞘卫不久,人脉太少,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沈觅微笑道:“无妨,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有用了,等祈雪大典结束,我一定做东,好好谢谢你。”
葛彦挠了挠头,憨笑道:“总觉得没帮上什么忙。”
沈觅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往心里去,问道:“你现在修为有进展吗?还需多长时间才能成为七难尘师?”
一提到修尘术,葛彦顿时来了兴致,双眸骤然闪现出光华,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六难之劫——心火,变得越来越猛烈了。”
“上次有类似的体验,还是在晋升六难之时,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晋升七难也是指日可待。”
他这个年纪成为七难尘师,天赋几乎可以媲美便宜师父了。
要知道,便宜师父他们可是大祭司的亲传弟子,是从整个浊染城中筛选出来的精英。
看来也是个未来之星啊。
想到这,沈觅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改天请你吃饭,一定要去花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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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了半山阁,时辰还早,他也没想到大总管会这么短。
不过之前说好了不回霁月阁吃饭,恐怕这时候回去涔儿也没给自己准备吃的。
他索性出了后城,朝自己的住处去。
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没见到王池他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瞧瞧他们过得怎么样。
才回到住处,耳边便传来灰鳞卫嘈杂的吵闹声。
和安静的后城不同,这里的氛围要轻松的多。
都是地位差不多的年轻人,自然会比较吵闹。
进了饭堂,不知道谁突然叫了一声:“沈觅!”
原本乱哄哄的饭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沈觅身上。
记得上次看到这幅场景时,还是玉瑶在驿站和下属一起吃饭的时候。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看着人群中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充满了惊讶,欣喜和仰慕的神情,沈觅暗暗考虑了一下,自己需不需要练习一下签名。
人群中突然钻出来一个黑影,一把将他搂住,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后面,两颗门牙快要啃到了沈觅的脸。
“头儿,你,你,你可来了,我想死了你。”
沈觅见他靠得越来越近,恨不得要亲自己一口,连忙推开他,道:“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王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想你想的么。”
沈觅打量着他,几天没见,这家伙足足胖了一圈,一张大脸油光水滑,满面春风,看上去过得不错。
这时饭堂里的众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大声的和沈觅打着招呼。
还有脸皮厚的,不管不顾地挤到沈觅身前,拱手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王池一手拉着沈觅,一手推搡着那些人,嘴里叫道:“去去去,都一边玩去,别打扰我和头儿的二人世界。”
让沈觅感到惊讶的是,那些人被王池粗鲁地推搡开,竟也完全不恼火,最多也不过是笑骂两句。
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能是事,毕竟自己和陆瑾以前可是重点被排挤的对象。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找到了一张没人的桌子,两人刚一坐下,便有人端来了饭菜。
王池倒像是早就习以为常,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吃你们的去吧,我和头儿单独聊会。”
沈觅笑道:“你混得不错嘛。”
王池笑了笑,道:“还不是多亏了头儿,他们拍不着你的马屁,就只能来拍我的了。”
沈觅扫了一圈众人,没有见到赵毅的身影,问道:“赵毅呢?他怎么没来吃饭。”
“别提了,”王池郁闷道:“张头儿为了讨好你,对我俩的要求从来不拒绝,赵毅尝到甜头,三天两头请假回家,去和他那老婆造小人。”
沈觅笑道:“怎么,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莫不是嫉妒人家有老婆。”
听他这么说,王池无不得意道:“头儿,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我,我可不是当初的我了。”
“从晴眉镇回来以后,便总有丫鬟给我暗送秋波,这几日我收到的情笺,都数不过来了。”
沈觅不由有些郁闷,连王池这家伙都能收到情笺,怎么自己却一个没有?
行衍朝虽以礼为尊,但年轻一辈暗中互送情笺,私定终身的情况也并非罕见。
——《浮世新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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