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哥伤心失意的模样,他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他找不到答案,便一心修炼,想着道行越高,更能看透世事。
几万年过去了,他的法力已臻化境,天上地下少有人及,可他依旧不懂,情为何物,为何每个沾染它的人,时而欢喜,时而忧思,它既让人满心的欢悦,又让人意志消沉。
现在,看着汤泉里的少女,他心灵中沉睡的一块苏醒了。
他突然有一个汹涌澎湃的念头,想要冲过去,将她揽入怀中,轻柔蜜爱,耳鬓厮磨,他愿将那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就连天族都极难品尝到的蟠桃送到她面前。
他想要将她带回琼华宫,为她做最华美的衣裳,吹最动听的曲子给她听,只为她能对他笑一笑。
这就是情的滋味!他那颗懵懂苍凉的心骤然灿亮,一种莫名的喜悦支配着他的身体,让身体变得焦躁发热起来。
汤泉里的少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他,他忙将眼睛闭起,依旧装着闭目疗伤的模样,。
小七见他眼睛闭得紧紧的以致眉头也微微蹙起,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又是唱歌又是游水,太过聒噪,影响他疗伤了?
小七不敢迟疑,连忙上岸,穿上挂在枝头的衣裳,再用法力将自己身上的水沥干。
夜黑了,小七忽然觉得有点饿了,便跑到沧笙身旁,小声道:“我饿了,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可以充饥的果子,就在附近,你有事唤我。”
沧笙没有搭理她,她默认他同意了。
荒岛上草木丛生,天色虽暗,但与她们这些修行的地仙而言,其实与白日无异,她看见一些树上有青色的野果,便采摘了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果香四溢。
“这个应该没毒吧。”小七又用力的闻了闻,没觉出什么异样,便轻轻地咬了一口,好甜。
小七两三口就把手上的果子吃完了,又在树上摘了好几个,撕下一片衣裙,将果子包好,回到汤泉那边。
沧笙已经不在池子里了,她发现不远处有火光,撩起裙裾,连忙跑了过去。
沧笙坐在一个空旷的平地上,用树木生了一个篝火,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焰火,右手握着一根树枝,无意识的划拉着地上的土。
小七快步走过去,见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心里高兴:“你的法力恢复了?眼睛能看见了?”
沧笙轻轻的嗯了一声,小七将果子递到他面前:“我没找到飞禽走兽,只找到些果子,味道还不错,你若是饿了,可先吃些果子垫一垫。”
沧笙突然,深深的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想吃肉?”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小七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找到飞禽走兽,不代表她就想吃肉。但若她不想吃肉,又为何要去找飞禽走兽呢?
这么一想,她可能真的想吃肉吧!
小七实诚地道:“想吧,不过这里没有,就先垫点果子吧。”
沧笙突然站了起来:“我方才听到北边有活物的喘息声,我这就去猎一头野味过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能吃上最鲜美的肉。”
小七茫然地看着沧笙,不知该答应还是该拒绝,只是举着果子,问:“你...你真的不吃这个果子?”
“你吃吧,我马上回来。”沧笙说完转头就走了,离开之前,他在小七周围划了一个圈,小七隐隐能看到自己被一团黄色的光晕包围了。
小七坐在篝火旁,边烤火,边吃着果子,顺带赏一赏月色,今日是个月圆之夜,以前每年月圆之夜,娘亲总会做一张又大又圆的饼子,他们会将饭桌搬到院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饼子,一边赏月。
算算时间,她离家已有两百年了,也不知爹娘如今怎么样了?若是知道她马上就能拿到仙元,心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七想着心事,坐在篝火旁等了很久,沧笙才回来。
小七见他全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拎了两条白嫩嫩的肉,像是鱼肉的样子。
沧笙将鱼肉叉在树枝上:“北面的活物大多都是灵兽,有些还有剧毒,不宜食之,我去大泽里捕了一条大鱼,我把鱼头和鱼骨都剔了,又用汤泉水,将鱼肉给洗干净了,直接烤了便能吃。”
“这大泽里还有鱼?”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吗?云梦大泽不是沉了许多仙家的灵柩吗?
沧笙解释道:“确切的说,有鱼怪,它们以人的思念伤痛为食量,无毒无害,猎了它也不损功德,你就安心的吃吧。”
小七走到沧笙身旁,想要从他手中接过树枝:“殿下大病初愈,还是我来烤吧。”
沧笙确实不擅长烹饪食物,便将树枝交给小七,自己则坐在一旁运功练气,将周身的湿气全散了出去。
待他练完功,小七已经把鱼给烤熟了,她将渔腹上最好的一块肉取下,插上树枝,递给沧笙。
沧笙从她手中接过鱼肉,却没有吃,只是怔怔地盯着小七看。
小七是真的饿了,一口果子一口鱼块,吃得津津有味,过了许久,才发现沧笙竟是一口没动,只是坐在那边,看着她发呆。
小七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残渍,极不好意思地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吃相不雅,丢了礼数,还望七皇子不要见怪。”
小七不懂天宫规矩,以为自己失了礼数,给孟章丢了脸,赶忙道歉,如今她真庆幸自己是在白薇的身体里。
沧笙依旧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她。
小七被他古里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紧张地道:“殿...殿下不...不饿吗?”
沧笙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鱼块,随手就丢弃到一旁,忽然之间,幻影移形到小七身旁,小七看着近在咫尺的沧笙,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殿...殿下...”
沧笙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至自己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觉得只要稍稍往前一点点,自己的鼻尖就能触碰到沧笙的鼻尖,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我...我...我叫白薇。”
犹豫再三,小七还是用了白薇的名字。
“你真美。”沧笙轻抚小七美丽的脸庞:“本君看着很是欢喜。”
小七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谢...谢殿下?”
沧笙用手指轻抬她的下巴,痴痴地看着她:“本君想要与你欢好,你可愿意?”
那时,她实在太小,根本不懂欢好是何意思?只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恶意,又欢又好,是交朋友吗?
在沧笙摄人的目光下,小七茫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