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发的？”
叶蛮看着手机上图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金雨桐点了点头，肯定他的结论。
对于这个状况，金雨桐也觉得蛮魔幻的，但她可以确定节目组真没有买叶蛮的热搜，水军的任务也不是叶蛮，这些都是过她手的。
自己人没下手，那大概率是自来水了。
叶蛮感到一阵牙疼，但随即发现疑点：“不对啊！不是说我第二期吗？这图怎么这么多？”
他看了眼大屏幕上的进度条，“从开播到现在也才两个小时，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人工干预出来的结果。”
“有没有人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叶蛮，你要火了，咯咯咯……”
一想到叶蛮以这样奇葩的方式火，金雨桐就忍不住想笑，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在椅子上。
叶蛮扶额，有这么好笑吗？
无奈地开口道：“火不火我不知道，但你再笑下去就真不活了。”
“啊啊…你不要…逗我，咯咯咯……”
又是一阵魔性的鹅叫。
叶蛮哼笑了声，舔了舔嘴唇，这个女人真是奇怪的笑点。
随后他扫了眼大屏幕，此时屏幕上播放着这样一个画面，别人都在欢呼，叶蛮歪着头神色淡漠地看着前方，显得格格不入。
嗯，就很清晰。
瞬间，叶蛮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打开手机上的星空视频APP，点开节目第一期，开着倍速，准备快速的过一遍节目的内容，之前他都没有怎么认真看节目。
不时快进，大致过了一遍，他发现他出现的频率还是不少，有事没事就来一下，时间有长有短，虽然都是秒级，但架不住次数多。
摄像老师，真爱啊！
哪个机位出来的画面都有。
别人精彩，出现个镜头，别人拉垮，出现个镜头，有群像，有单人。
好像见不得他工作可以摸鱼，用镜头控诉自己的不满。
剪辑老师也是搞事情，难怪网上会出现那么多图。
叶蛮无语。
明明他有实力，有颜值，有‘才华’，他想过很多走红的方式，怎么就走歪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好事吧，他苦笑一声安慰自己，捏了捏眉心，随后扭头去看金雨桐。
他刚才拉片的过程没怎么听到金雨桐的声音，这不符合她的风格。
只见金雨桐很专注的点着手机，很忙碌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叶蛮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猥琐。
于是他稍微探了探头，朝金雨桐的手机屏幕望去。
嗯，干得漂亮。
这丫头正快乐地制作表情包。
叶蛮无语又无奈，最后不动声色地把头收了回来，就当没看见吧，没错，就这样。
随着时间发酵，这条热搜名词悄咪咪地往上爬。
越发彰显它的威力。
导致的后果，就是叶蛮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的微博账号‘阿蛮不蛮’的粉丝从几百开始涨到几千，几万，几十万。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明明关注量很少的，一下子火热起来。
在底下留言的人数越来越多，都在问是不是叶蛮的账号，问着问着，楼就歪了，在底下斗图。
整得凑热闹的越来越多。
宿舍兄弟疯狂发图调侃，练习生的祝福，许多失联已久的老同学都出来冒泡了，还有他亲戚们。
让他比较无语的就是来自母亲大人的问候，一条语音：儿子，你是不是出事儿了？我怎么看到你的照片到处都是，你的工作不是当助理吗？我看网上说你去参加什么选秀？
语音发完，紧接着就是一个图片。
叶蛮歪头淡漠的神情，头上P了个王冠，配着王之审视四个大字。
然后又是一张。
叶蛮鼓掌的手被P了个手铐，配上老实交代四个字。
叶蛮严重怀疑，关心是有的，但母亲大人更多的是想秀一秀她新收获的表情包。
来源不用想，肯定是从他微博上扒下来的，她的母亲大人可是冲浪达人，时髦得很。
回了些重要信息后，叶蛮干脆把手机关机不看了，生活已然如此，还是喝酒去吧。
……
第二天。
李静离开了节目录制现场，来到一间会议室里开会。
今天是多方碰头会议，除了她代表节目，还有星空视频平台的高层和赞助商代表。
如今，《未来之子》第一期已经播放了，很多数据出来了，必须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
可以说，李静不亏选秀教母的名号，又一次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
节目的热度直接碾压了同类型所有节目，话题度也是高的离谱。
第一期就能吊打其他播到一半的节目，这战绩着实彪悍。
虽然这节目的投资很大，光是五位导师的花费就花了很多钱，还有空前绝后的推广力度，但回报也很高！
使得在座的都是红光满面。
李静坐下后，接过详细的数据报表。
翻看一番，她微微颔首，达到了她的心里预期，甚至还高出不少。
商议一番正事后，星空视频的代表感慨道：“李导这一次的操作，让我大开眼见啊！”
“哦？你指的是？”
李静听得有些糊涂，问道。
“打工人带薪选秀，还有最胖偶像练习生。”星空视频的代表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此时，赞助商代表也纷纷开始插话，“没错，我也关注这个了。”
“李导拿捏观众心理有一手。”
“我头次知道练习生还可以这么胖的。”
李静看着众人点了点头，丰润红艳的嘴唇微微上扬，刹那间的风情让在座的男性都有了短暂的失神。
这女人容貌和身份都不错，而且想吃还吃不到，这就很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有不少大佬都在私底下表示过对她很感兴趣。
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过谁能近身上垒。
“实话实说，事态的发展，其实也超出了我的预期。”李静很坦诚地道：“最胖练习生这个热搜带来的流量符合我的预期结果，而打工人…起码在5倍。”
罗浩然那个是她刻意为之，节奏一直在手上。
但叶蛮那个就离奇了。
她有过设想和预期的，要炒打工人这个概念，但目前只是做了下剪辑方面的布置，其它还没来得及下场操作，叶蛮就莫名其妙地爆了，而网友的造梗能力和骚操作，直接让她掰不回来了。
太突然了。
之前叶蛮那阵诡异热度，李静还挺上心，关注着那个群体，但不管怎么看都是小黑子，就等着节目开播后下场引导。
很自发而节目开播后，这个群体开始诡异的扩张，圈地自嗨，根本不用她搞事情，很自觉。
浪潮一旦形成，她这个虚假的掌舵者，也只能跟着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这一个热搜的回报，最终可能会高达十倍，二十倍！
星空视频的高层代表看着李静，问道：“李导，不如给我们讲讲心得？”
他这一次是真的在虚心求教。
流量与观众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李静沉吟片刻，没有藏私，很坦然。
确切地说，她昨晚和今早，也在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她对着众人解释道：“一想到偶像，练习生这些关键词，正常人的思维，基本都不会和胖子扯上关系，所以主打一个反差，这不用多解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李静继续道：“叶蛮的选秀算是意外，有个选手身体临时出了问题，叶蛮顶上的，但也正因为给了我一个谋划的机会。”
“当代打工人，996，007，被迫加班之类的，这个标签人设能激发起很大一部分人的情绪，引起共鸣。”
“但让我意外的是，网友们的诡异的脑回路。”
“可能也有叶蛮选手形象的加成，他看起来……”
星空视频的高层代表脱口而出：“野性，彪悍。”
李静点头，表示认同：“差不多这个意思，看起来属于强势的人，但这样的人面对现实依旧要遵守规则，该加班还得加班。”
“大家觉得好玩以后，接二连三地开始造梗，我今天甚至已经在节目组的工作群里面，看到过好几套叶蛮的表情包了。”
这些表情包统一使用叶蛮摸鱼的表情。
配文大多是【好想带薪拉屎啊！】，【加班加班，加你麻痹】【毁灭吧，我累了】之类的。
众人讶异，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李静继续道：“还有一点，我们这档节目本质是偶像选秀，这涉足到了饭圈文化。”
“可实际上并不是所有观众都混饭圈的，大部分人也就是看个综艺图个开心。”
“现在网友都比较清醒，或者说是前车之鉴太多，有很多的观众，其实对饭圈文化中某一部分人的操作，感到厌烦的。”
“比如同一个格式的宣传控屏，或者强迫其他粉丝一起砸钱，再者谁骂她们的偶像就开撕…….”
这些话她不介意当着大家的面说，毕竟这些事在座地都懂，门清。
李静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叶蛮的出现则有些不一样，没有人逼她们撕逼，砸钱，不用控评，甚至可以随便黑，没有压力，全是快乐。”
“目前来说，节目表面看起来更像场盛大的闹剧，毕竟选秀节目里皇族这个话题是避免不了的。”
“很多选手背后，都是资本的力量，而叶蛮不一样，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呃，是个混子，带薪摸鱼的选秀选手。”李静顿了一下。
“他没有后台，没有人捧，纯粹的炮灰，背景板。”
“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全民制作人是真正参与进来，叶蛮在节目里的生死完全由她们掌控，这里面没有任何资本的入侵！而不是说所谓的投票，所谓的选秀，不过是一场资本的游戏。”
“真正意义上的民选偶像！”
李静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饮茶润喉。
“会不会想得太深了，网友们或许只是觉得好玩呢。”星空视频的高层代表，说出自己的疑惑。
其他代表只是静静聆听，他们这些赞助商关注的是节目的热度和流量，不管节目怎么操作，他们都有得赚。
毕竟投票的大头都是和他们的产品挂钩的。
“是深了点，或许也的确没到这份上。”李静随意一笑，没有去争论。
星空视频的代表眯了眯眼睛，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揪住这一点，继续搞这个【打工人】的人设，继续利用网友们的心理，请专业的人士不间断地造梗，弄出似是而非的内容，把叶蛮的热度搞得更大点，让节目更火热！”
这就是所谓的资本入侵。
一开始，可能还是网友和观众们自发的意愿，是民意。
可当资本看到潜力和流量，就会主动进场推动引导。
你以为的是民意扩大了，其实很可能是资本在暗处煽风点火罢了。
闻言，李静摇了摇头，果断地道：“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星空视频高层疑惑，这不是常规操作嘛！
“因为，网友观众们会很快发现，她们对叶蛮是存在误解的。他不是混子，不是背景板，也不是陪跑选手。”李静解释道：“叶蛮是A级练习生。”
“什么！？”
在座的众人有一说一，无不感到震惊。
面面相觑。
叶蛮是A级练习生！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李静在星空视频代表复杂的眼光下离去了。
资本无法裹胁当前的风潮，让他感到遗憾。
目前也只能再观望一下后续的风向，然后看看能不能从中牟利。
回到自己的保姆车，李静让司机开车回节目的录制现场，她侧靠在舒适座椅的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
实际上，哪怕到了如今的地位，她有时候也要在资本面前妥协，哪怕她也算是资本。
但谁让人家资本更大呢。
弱小就是原罪。
不由地想到了叶蛮，李静笑了笑，“真是个福星。”
这个人的运道有点不科学。
她下定决心，要做叶蛮的头上之人，好好的罩着他，遇到什么麻烦，她能支持就支持。
“你们还是小瞧他了。”
看了眼窗外，她喃喃了一句，闭上眼睛开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