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犯春》全本免费阅读
阿灿跟她阿娘,以及千山等人暂时安置在老宅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村中恰有间空宅子,据说闹过人命,空置许久无人住,是间弃宅。
叶白榆观这房子虽老旧,但细节精致,想来原家主是个讲究人。
“难得有个合适的空房子让他们落脚,阿灿娘说不定就在这里落脚了。”
她说了话霍渊没有回应,侧目一看,这小子盯着门口的一棵老槐在发呆。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槐树,因为无人打理而干枯枝杂。
“你看什么?”
霍渊说:“阿姐,这树我觉得眼熟。”
叶白榆心下一怔,霍渊的身世是个密,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无从查起。而这棵眼熟的树,或许就是他身世的切入口。
但是,颍阳距离雍城甚远,他是如何从这个地方掉进雍城的河里去的?
“具体是哪里眼熟?树么,说不一样是不一样,说一样也差不多。”
霍渊说不上来,“我就是好像在哪见过。”
这种事也急不得,“进去看看,说不定还有熟悉的地方。”
“嗯。”
废弃的院子一下子住进了二三十号人,拥挤又热闹。这会儿大家在院子里修修补补,盖屋的盖屋,补漏的补漏,各忙各的。
叶白榆跟霍渊一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他们。
“这是叶大姑娘吧?”千山曾远远见过叶白榆,当时只见着一团华丽,没见着模样。但今日一见就对上了,毕竟能让霍渊变个德行的人就只有她。
“是我阿姐。”霍渊道。
千山揭他老底:“这会儿倒是叫上阿姐了,私下里也不知道谁阿榆的阿榆的叫得那么放肆。”
叶白榆瞥了他一眼。霍渊只是笑,并不纠正这件事,反正他不想当她什么弟弟,他想亲她抱她,想做男人对女人做的事。
“大家私下里都叫我阿榆好了。”叶白榆朝众人笑说。
“大姑娘真是随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千山正要开口叫阿榆,瞥见霍渊那要**的目光,舌头一闪,生生又把阿榆两个字吞回去,“瞧,瞧我是糊涂了,您马上就是世女了,叫名字是折煞我们,还是叫大姑娘吧。”
叶白榆愣了一下,看向霍渊。他一脸若无其事,反而疑惑地回望她。
“阿姐,不用不好意思,进屋就好。”
还学会转移话题了。叶白榆怎能不知霍渊性子霸道放肆,他不想叫阿姐,也不想与别人叫她一样的称呼。当年他就是因为不想叫大姑娘才叫阿姐的。
“别这么小气。”叶白榆拿胳膊肘撞他,哑声说,“小心挨揍。”
霍渊想说他只因为阿榆小气,因为他想占据阿榆的一切,不想与别人分享,包括称呼。
但没敢说,改口道:“不会,他们打不过我。”
叶白榆噎了一下,“我现在挺想打你的,臭屁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子。”霍渊抓住她的手腕,很认真地纠正,“我可以保护你。”
叶白榆低头看向他的手,手指细长单薄,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要保护她的决心显露无疑。
但如此急于展示自己,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现。她不得不打击他一下:“你虽有了不少长进,但距离能保护我还差得远,起码,要先不费力地打败那两个侍女。”
霍渊被打击得不轻,原来在她眼里,他还什么都不是。
“阿寂?”阿灿从屋里出来,正见着霍渊紧握叶白榆的手腕,眼中隐有神伤。
霍渊松开手,心不在焉道:“这是我阿姐,她是宫中的司药女史,略通医术。”
阿灿“哦”了一声。她看翟寂像受了打击一样失落,多少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翟寂。
“这就是……叶大姑娘吧?”
她不由打量叶白榆,心里忍不住赞叹:“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小娘子,生得又白又俊,气质也好,人往门口一站,衬的照进屋里的光都亮堂不少。”
叶白榆笑着点头,“你是阿灿,长得真好看,又大方,我很喜欢你。”
夸得阿灿脸通红,“我,我本来觉得自己长得还成,见了大姑娘才知道,我这脸皮忒厚。”
惹的叶白榆笑起来,“阿婶在里面吗,我去打个招呼。”
阿灿略有些为难,她靠近叶白榆小声道:“对不住啊大姑娘,我母亲不太喜欢见郎中,您待会……”
“我知道。”叶白榆兀自走向里屋,朝榻上的人唤道,“阿婶,可睡了?”
“阿娘,是叶大姑娘来了,她就是叶副将的堂妹。”阿灿在身后介绍,“听说咱们在这里落脚,特意过来瞧瞧。”
榻上的女人动了动身子,露出小半截脸,道:“叫大姑娘见笑了,老妇犯了旧疾,不便待客,你有什么就使唤阿灿。”
她有刻意压制咳嗽,叶白榆听出来了。同时她还注意到阿灿娘在遮掩样貌。
掩盖症状是不想叫人看病,掩盖容貌是不
想叫可能的人认出来,这个阿灿娘很有问题。
叶白榆断定这个病看不成,客气两句就退出了屋子。
“大姑娘,叫你白跑一趟了。”阿灿充满歉意地耸了耸肩,“算了,随她去吧,勉强她也不开心。”
叶白榆认同点头,“病不能看,但可以养身,我回头给你一个食疗方子,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给她吃。”
“真的吗!”阿灿面露惊喜,“那太感谢你了大姑娘。”
“应该的。”叶白榆道,“这一帮闹腾鬼给你们母女添了不少麻烦,我们自该尽些心力,若有活也别客气,尽管叫他们做。”
阿灿只觉得大姑娘说话得体又周全,是她学不来的,更加生出望尘莫及的挫败感。
离开阿灿的家,叶白榆问霍渊:“你可记得阿灿娘是如何咳嗽的?”
“记得。”霍渊凭着记忆描述,“咳嗽声虚,有时咽咳,少气懒声,阿灿说她夜里咳得严重,咳痰,有时会呼吸困难,还会咳血。”
“内伤虚咳,心有损伤,有可能是本身有疾,有可能是因为受过内伤。”叶白榆说,“我猜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霍渊的眉头微微一紧,“阿姐是说,阿灿娘可能会功夫?”
“不排除。”叶白榆说,“此人一定有故事,她避不见我,可能与士族中人有关联,你留个心,若人家对你有防备,就少接触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恰恰相反,霍渊非但要接触,还打算对阿灿娘露出真面目。阿榆的推测愈加证实了阿灿娘不单是个普通村妇,极可能是隐姓埋名在杨家村的某个与士族有关联的且认识他的女人。
回到老宅时,谢容与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只大肚瓷瓶,靠在院外墙下,身上的浅青布衣随风微动,像烈日下的一块润玉,一眼清爽。
谢容与喜穿青白两色,因为顾弦音喜欢他穿这两个颜色。她怕热,说他穿青白色看起来凉爽。
“阿榆,你回来了。”
谢容与捧着瓷瓶走向她,“我回南陵办事,顺便带了一些荔枝,一路过来就剩了小半坛能吃,你需得尽快吃了。”
顾弦音喜食甜果,荔枝是她的心头好。原先在钟山,师父每年能得一坛,起码有一半要进了叶白榆的腹中。
如今谢相位高权重,得荔枝容易得很,从南陵过来一共备了四坛以防损耗,比宫里还多些。
霍渊瞄了眼阿榆的神色,抬手挡在她身前,“我们世女所有入口的吃食皆要检查试毒,便交给我吧。”
叶白榆感激霍渊及时解围。她不想回忆过往,谢容与却拼命把过往捧到她面前,做出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
不知是他自欺欺人,还是欺她重情。
她微微欠身,转身进了院子。
谢容与看着她的背影,抱住瓷瓶的手指渐渐收紧。
霍渊保持着接坛子的手势,“谢相若是不想给,小人这就进去了。”
谢容与的视线移到他脸上,眼角挂上一丝不明笑意,“世女若在外有一点意外,我会要你的命。”
霍渊看出他故意激他,不为所动:“你要不了我的命,但若她在南陵少一根汗**,我只好得